大殿内四周的屏风被推倒,露出藏在屏风后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每个人的胸口都插着一把相似的匕首,看上去就是很廉价的那种匕首,而蓝衣女子就是让这些唐家人用这最普通的匕首插进自己的心脏,用心头血开启了基数超过雁冰他们数倍的血煞阵。
“家主,大长老……”
唐川惊呼出声,下一刻,却被身边的女人猝不及防的刺中心口,不只是他,和他一起迎接蓝镜和北堂君临进门的所有唐家人都在瞬间被人放了心头血。
北堂君临迅速反应过来“不好,是血煞阵,快走!”
不用他说,夜风和晓轻寒早已经亮了自己的兵器,挥手斩杀那几个偷袭唐家人的女卫,不给她们再取人心头血的机会。
蓝镜则飞速奔向门口,身上一拽,随即冷笑“连门都是玄铁做的,准备的可真够充分的。”
说着,抬手一掌轰向屋顶,装饰话里的屋顶哗啦啦塌陷一片,头顶一片明亮,夏日里午后的阳光明媚异常。
蓝衣女子带着一群身穿白衣的女卫踏在飞行坐骑的背上冷声嘲讽“蓝镜你省省吧,本本使早就想到你会有这一招,这里早就布下玄皇领域,三个玄皇加持防御,你们逃不出去的,哈哈哈……”
心知蓝衣女子不会在这种情况下骗自己,蓝镜迅速放弃了打破防护罩的打算,退回到北堂君临身边,对不知所措的晓轻寒和夜风道:“别管外面的人,在这些人心头血流干之前先把他们全都杀了,能杀一个是一个,快!”
晓轻寒和夜风闻言,立即冲了出去,那些唐家人早就被人控制的失了心智,完全不懂得反抗,杀人跟切大白菜没什么区别。
也别说什么他们无辜不无辜的话,唐家帮着圣女宫骗蓝镜他们钻陷阱的时候,唐家人就说不上无辜不无辜了。
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蓝镜和北堂君临面对面站立,唐家人的没有溅到他们身上,杀人的活儿有晓轻寒和夜风干,他们两个,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想好了吗,要怎么办?”
“置之死地而后生,就用那个办法。”
北堂君临在阵法上的造诣比看见有过之而无不及,以血煞阵为北辰宫的杀手锏,北堂君临也是同意过的,所以,要如何破阵,他们自然清楚,否则,区区三个玄皇的防护罩,蓝镜暂时没办法,却不代表北堂君临也破不了。
只是他们都认定,蓝衣圣女都已经离开无涯界了,还布下如此大局,想来圣女宫在这里出的血不少,蓝镜和北堂君临就算是为了以后在苍穹境好过一些,也要咬下蓝衣圣女一块肉来。
北堂君临嘴角勾起一个愉悦的弧度,点点头“好,就用那个办法。”
话落,两个人相对而坐,正待运功破阵,却听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蓝衣女子嚣张的声音传来“蓝镜,你以为我会这么蠢,给你们破阵的机会,以为杀了这些人,我的血煞阵就启动不了吗,你把我想的太简单了,听听,这是什么声音,你的人,正在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哈哈……”
蓝镜来不及愤怒,就听到晓轻寒惊恐的喊声“夜风!”
闻声望去,就见夜风身后的大殿之门好像被什么炸飞了,夜风的后背插了数片铁门上的碎片,夜风在蓝镜惊恐的眼神中倒下去。
敞开的大门外面,玄术卫们正杀红了眼,可是,与他们厮杀的对象,却也是失了神志的玄术卫,同为北辰宫弟子,他们却被蓝衣女子的阵法迷惑的在自相残杀。
而大殿内外,那些被用来压阵的唐家人的身躯已经渐渐变得透明。
北堂君临皱眉低语“血煞阵已经启动了,来不及了。”
“既然来不及,那就强行破阵!”
蓝镜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口中的铁锈味让她越发的清醒起来“君临,我们一起送轻寒出去,这个阵法,你我来破!”
“不可以!”
晓轻寒愤怒的吼出声“你们休想再一次扔下我,休想!”
北堂君临却是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了晓轻寒一眼,用曾经只对蓝镜的温柔的语气对晓轻寒道:“轻寒,照顾好北辰宫。”
说完,对蓝镜使了个眼色,两个人齐齐向晓轻寒运力,默念咒语。
“他们在干什么?”
蓝衣圣女察觉到异常,可是血煞阵一旦开启,阵法里面就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即便是布阵之人,也无法干涉阵内发生的事情。
下属们都知道她是蓝衣圣女麾下最得力的女使,谁都不敢在这个时候出声惹她不快。
于是,众人就眼睁睁的看着晓轻寒挣扎着消失在他们眼前。
“人呢,晓轻寒人呢?”
那些女卫也都愣住了,他们跟着蓝衣圣女,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却从未见过这种诡异的事情,一个大活人,竟然在密不透风的血煞阵内,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来人,给我严密把守,晓轻寒就先行放过,蓝镜和北堂君临,决不能放走!”
女卫们惊恐的领命而去。
可事实上,血煞阵内的蓝镜和北堂君临却根本也没有要逃脱的打算。
他们送走晓轻寒后,给了彼此一个长久的拥抱,在那些唐家人即将彻底透明之人,然后蓝镜轻轻一跃,双脚站在北堂君临肩膀上,两个人都双手大张,不顾中路空缺,默念着令人好奇的咒语四只手同时打向四个不同的方向。
如此诡异的姿势让蓝衣女子有些愣怔“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无论是并肩而站,还是背靠背,只要动手,两个人要么相互妨碍,要么只能两个人同时攻击两个方向,唯有这个方式,可以两个人攻击四个方向,血煞阵本就是以东南西北四个大方向为基础,如果这四个方向被打通,那血煞阵这个全是死门的阵法也就变成处处生门了。”
浑身上下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蓝衣女子身后“难得他们能想到这种破阵之法,只可惜,蓝镜如今只是玄圣巅峰,仅凭北堂君临一个玄皇的实力,破不了这血煞阵,他们注定要交代在这里了。”
“你真的能从血煞阵中拿到蓝镜的生魂?”
蓝衣女子怀疑的看着斗篷人“如果失手,你知道后果的,圣女的怒火,没有人能够承受得住。”
“除了我,也没有人能炼化夏简的生魂。”
斗篷人的声音诡异的很,竟然让人分不出男女“也别忘了,北堂君临,是我的,希望你们能兑现承诺。”
“当然。”
蓝衣女子笑着答应,心中却在冷笑“笑话,圣女为了北堂君临,废了那么大功夫,怎么可能给你,不过,暂且答应你又何妨,等圣女炼化了夏简的生魂,成了这世间唯一的神女,北堂君临,还不是手到擒来?”
斗篷人冷笑一声,圣女宫,还真是好心思,敢利用他,就得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阵法内,蓝镜和北堂君临双双以自己所有的真气攻击血煞阵的四个大方向,虽然小有成效,周身那种隐形的像是要将人撕裂的感觉莹莹减小了一些,可两个人的真气耗损的也超乎想象的快。
眼看那些透明的唐家人马上就要消失,血煞阵也要达到杀伤力最大的巅峰,蓝镜忽然“噗”的吐出一口血来。
北堂君临登时慌了,却听蓝镜大吼道:“我没事,别停。”
北堂君临担忧不已,却也知道,眼下蓝镜只是吐血,或许是真气耗损过渡,又或许是之前屡屡真气不稳,落下的后遗症,但至少蓝镜还活着,自己若是在这时候停手,他们两个人还有外面的三百多玄术卫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痛定思痛,他抬头,冰冷的眼神看向高空中的蓝衣女子和斗篷人,下一刻,他收回左手,捏了个剑指,迅速而决绝的点在自己的脖颈某处大穴。
蓝镜只觉得周身那种令人每个毛孔都痛苦难耐的威压全都消失了,紧接着,自己被人抓住腰带狠狠的丢了出去。
她之前炼制还魂药剂时伤到了丹田,方才强行运功,真气反噬,以至于忽然呕血,眼下,身体虚弱的厉害,被人丢到半空中,还傻愣愣的看着北堂君临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身体触到出息的羽毛,听到白凤的嘶鸣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已经离开了血煞阵“白凤,不许走!”
蓝镜想也不想吼了一声,手中金针抵住白凤的脖子“你敢往外面飞,我立即废了你千年修为,让你变成一个废物!”
白凤无辜的缩了缩脖子,忽闪着翅膀不前不后,也是难为了它一只凤凰,凤凰日行千里是不假,但是还没有哪只鸟类能够悬空停在原地不动的。
蓝镜见白凤不动了,拿出一大把丹药塞进嘴里,又咕嘟咕嘟喝下一口烈酒,忽略胸口和丹田处的胀痛,拍拍白凤的后背,送我回去。
白凤只得调转方向回头,蓝镜就远远地从白凤背上看到北堂君临浑身青筋暴起,一头青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成雪,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像是被小针刀划过似的,露出丝丝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