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后,凤白泠从睡梦中惊醒。
衣裳都被冷汗浸湿了。
她又梦到了临盆那一日。
她的身上都是血,她的儿子被抱走了。
她听到了那孩子的哭声,她想要救他,可是身子无法动弹。
眼角,不觉泛起了泪水。
她的儿子,素未谋面的孩子,到底在哪里。
天边浮动着隐隐的天光,凤白泠走到了凤小鲤的房中。
黑电竟觉得支起了身子,发现是凤白泠后,它又趴了下来。
凤小鲤睡成了个小“大”字,红扑扑的小脸上,小嘴咧开。
“爹爹~娘娘~小锦哥哥~一起睡。”
凤小鲤做着美梦,呓语着。
凤白泠哑然失笑。
看样子,凤小鲤已经在畅想一家四口的美好日子了。
她替凤小鲤掖好了被子,凝视着睡梦中的女儿。
望着可爱的女儿,她愈发想念下落不明的儿子。
若是她能重生在临盆的那一天,该有多好。
凤白泠枯坐在房中直到天亮。
这几日,凤白泠在家忙碌着婚礼的事,这可闷坏了在毓秀院的欧阳沉沉。
“你怎么愁眉苦脸的,过两天你就要嫁人了,幸好我赶上了。你看我给你置办的嫁妆。”
欧阳沉沉一进门,还扛着两个大箱子。
她把箱子往地上一丢,一屋子都是珠光宝气,一个箱子里是各色金银珠宝,还有一个里面一套套大冶名师裁剪的衣裳。
“一年四季,春夏秋冬,我给你和公主、小鲤都做了几套衣裳。全都是最好的样式,最好的料子,当我给你的嫁妆。”
欧阳沉沉财大气粗道。
“太贵重了。”
凤白泠连连摇手。
虽然隐隐猜测到欧阳沉沉的身份不俗,可凤白泠对她的态度依旧和以前没什么两样。
“哎,我是来诉苦的。自从楚月楼重新开张后,我的醉仙居是真的开不下去,我琢磨着改行开个棺材铺啥的,北面几个国家又要打仗了,这一打仗,又要死不少人,棺材一定好卖。”
欧阳沉沉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棺材铺又是怎么回事?”
凤白泠好奇道。
她最近因为婚礼的事儿足不出户,消息闭塞。
“你没听说北面的战事?这事说来也是稀罕,几个皇朝为了一块石头,打得不可开交。”
欧阳沉沉喝了一口茶,不得不说,郡主府连茶都特别好喝,牛奶茶,越喝越上头。
“锋利无比的兵器?那是什么材料?”
“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石头,小山似的一块,外头的人都叫它采天石。石头炼化后制成的兵器,坚硬无比,连罡气都能刺穿。”
寻常的兵器,再怎么锋利,遇到了武极强者的罡气,也很难击穿。
可这种采天石的出现,却打破了这一点。
这就意味着,寻常人能够击杀武极强者,或者说,两位修为相当的武极强者,谁要有了采天石就能轻松击杀对手。
“几个西北的王朝国家边陲交界处,出现了一些这种石头,谁都不想石头落入他人之手,所以你争我抢。可惜呀,我们没办法买到这种石头。只能便宜了那几个皇朝。”
欧阳沉沉一脸摩拳擦掌的模样。
“急什么,恶狗抢骨头,谁也讨不到好处。不如等到几方都精疲力尽时,渔翁得利。”
凤白泠笑了笑。
这么稀罕的材料,总有人会感兴趣的。
譬如说,独孤鹜,再譬如说,萧君赐,哪里轮得到她这样的小喽喽。
就在欧阳沉沉在郡主府八卦时,独孤鹜来接独孤小锦回顺亲王府,他听说最近东方锦一直往郡主府跑,被这位皇长孙独孤鹜,一直心态复杂,他不愿让儿子和对方走的太近。
把小锦带走,小鲤又是女孩子,东方锦就不好意思再频繁去郡主府了。
他和凤白泠就要成亲了,他不想再节外生枝。
刚进府,就见府门的侍卫拦住了一名男子。
那人身形高大,留着满嘴的络腮胡,身上的衣服也是破破烂烂,头发脏的打结,像是一个月没有洗,还未走近,就能闻到一股油腻的味道。
乍看之下,还以为是山里刚出来的野人。
“不长眼的狗东西,我是三少爷。”
男子冲着那几名侍卫呸了一口,满嘴都是酒气。
“放他进去。”
身后,独孤鹜和独孤小锦行了过去。
“王爷。”
侍卫们一听,不得不让开。
“这不是大哥嘛,两年没见,听说你成了残废,啧啧,居然是真的。”
男子咧开嘴,满脸讥讽,瞅着独孤鹜。
看到不可一世的独孤鹜居然成了这副模样,男子别提有多舒心。
独孤鹜恍若未闻,带着独孤小锦就往里走。
“我是专门回来参加你的第三次,哦第四次婚礼的。我还听说你娶了个二手货,还多了个便宜女儿,啧啧,感情你是给人当便宜爹当上瘾了。”
独孤鹜眉头一拧。
二手货……便宜爹……
高大男人嘴上的笑还未消失,倏地,眼前一花。
嘭——
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嘭——
一脚踹在了他的肚子上。
男人被掀翻在地。
“你……你们……”
身前,独孤鹜坐在了轮椅上。
还有独孤小锦,也是一脸的愤怒。
“闭嘴。”
父子俩异口同声道。
“独孤鹜,独孤小锦,你们父子俩敢一起打我!”
高大男人气得就要拔刀。
父子俩冷厉的目光,让他拔刀的动作凝固住了。
虽然是残废,可独孤鹜那身手,哪里像是个残废。
高大男人的气焰一下子矮了半截,眼睁睁看着父子俩进了府。
“呸,鸠占鹊巢的东西,早晚我会把亲王府和王位都抢回来的。”
高大男人狠狠瞪着独孤鹜父子俩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