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赫正想将之丢了。
可是一嗅着上面的药草清香,他的动作忽地停了下来,脑海中莫名就浮现出,方才苏半夏那张白皙秀丽的小脸来。
等等……刚刚出现在这的,只有那个北周人,难不成这绢帕是那小子的?
耶律赫浓眉皱得更紧。
“当真是个小白脸,身上竟还带着绢帕,娘们唧唧的……”
说完,他更嫌弃了,拿起桌上的瓷瓶,和那绢帕一起丢去了墙角。
番地的夜,是真的凉。
苏半夏盖了几床被褥,又弄来了碳盆,还是觉得浑身打冷颤。辗转难眠之下,她索性披了件外衣,来到了窗边。
看着那窜风的破窗,苏半夏无奈摇头,心道今后要做的事还真不少,先不说寻找治疗燕绥的毒物,就单单说将这城池大变样,也得花个把月。
既来之则安之。
总归,一步一步来吧……
她推开窗户,双手撑着下巴,透过那漫漫风沙和无尽夜幕,看去了京城的方向。
“燕绥,你在京城,还好吗?”
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好好喝药……
还有,我让秦俞给你的信,你应是看了吧。我知道你定会更生气了,许是因为气得狠了,所以连信都不给我传一封来,哎,真是个傲娇鬼。
许是夜风太凉寒刺骨,刮得人脸生疼。
苏半夏望着夜幕京城的双眸中,不禁缓缓涌出了晶莹,糊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这漫漫长夜,更看不清她心中所思念的那个人……
同一片夜幕,另一个国度。
雕梁画栋,轻纱漫舞间,男子正负手立在窗栏前,月光尽洒于他的白袍华裳,似为他的墨发染了层朦胧冰晶,更显清冷孤傲,高贵端华,不可方物。
风来。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玉指,接过窗前槐树下,那飞落而来的雪白信鸽,白玉面具下的凤眸轻划异彩。
这时,有人掀帘轻唤。
“国师,该就寝了。”
“嗯。”
漫漫长夜,终将过去。
日头升起洒满整片番地幽州,一道尖叫声,突然响起。
“啊——”
“出什么事了!”正整装欲出城巡逻的苏半夏,闻声当即赶了过来。
宋良指着营帐外的几个水盆。
“老大,你看啊,这都是昨日兄弟们行了十里的路,好不容易才挑回来的水。方才我正想做饭呢,这才发现水都结成了冰,还有木柴也湿了,根本没法烧火做饭!”
苏半夏上前查看,果真看到那些水桶里的水,都结了冰,脸色微沉。
果真是苦寒之地,连早上生火做饭都这么难。
苏半夏看了眼这破败不堪的幽州城,眸光暗了几许,虽说要改造这地方,但在改造的同时,还是得解决兄弟们的温饱问题。
“王二狗!”
“来了!”
苏半夏神色严肃,“水源在哪方?”
王二狗往后指了指。
“喏,翻过那几个大沙丘,再往前行六七里的路途,大概就到了。”
苏半夏看着那被清晨霞光,所笼罩的番地疆土,眸光眯了眯。
“看来,只有这个办法了……”
王二狗没怎么听懂,“夏风,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苏半夏没有解释,只是对着周围的士兵,沉声下令道。
“所有人,分为三个队伍!一队照例巡查番地周遭,二队负责重建城池,三队的人带着家伙,跟我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