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苏半夏身子还有些虚弱,声音也是轻若为无,但是这质问字句,却是那般的冷,那般的沉。
仿若,她早已经认定了一切……
耶律尧神色微不可察一变,随后皱起眉头,“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苏半夏抬眸看了眼他,轻嗤了声。
“是吗?你真的不知道吗?”
耶律尧答得果断,“不知。”
可饶是他再果断,苏半夏也是不信的!
她不顾自己尚且虚弱的身子,蹭地一下就站起了身,然后一步一步朝着耶律尧逼近。
看着苏半夏这朝着自己步步紧逼的动作,耶律尧像是不悦了,声音沉了不少。
“我说了我不知道,你怎么就不信我?还是说,我在你眼里,就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这样在自己面前闹脾气的他,恍惚间,竟像是回到了当初。
她还是北周的南安王妃。
而他,依旧是那无拘无束,整日花天酒地的苏家二公子。
那时的他,在她面前总是这样的暴躁和脾气大,永远都像是个没长大的少年,永远带着属于他的小傲娇。
时过境迁,有些人有些事,终究是回不去了。
“耶律尧,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东西呢。”这番言辞中,带着她的隐忍和克制,声音也泛着丝丝的颤抖。
耶律尧眸光闪烁一瞬,还是那句话。
“没有没有,就是没有!”
得到他的答案,苏半夏闭了闭眼。
她原本不想这样的,但……耶律尧,这是你逼我的!
待苏半夏再次睁眼时,双眸中已经带着幽光,仿佛能吸附一切。
渐渐地,耶律尧不动了。
她问。
“血蟾蜍在哪儿。”
对面,那看起来像是被完全催眠的男子,呆滞的面上眉头略微皱了皱,然后摇头轻语。
“我不知道。”
他说什么!他不知道!
怎么可能呢?
从月婵的叙述来看,耶律尧是最有可能拿走血蟾蜍的人,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苏半夏似是不信,继续问。
然而无论她如何问,耶律尧的回答依旧如此。
“不……不可能!”
留守在外面的月婵,听着这殿中情况不对劲,连忙进了来,将情绪愈加激动的苏半夏扶住。
“苏姑娘,你刚刚才醒来,别激动别激动!”
这时,外面的士兵巡逻声传来,月婵瞅着这动静,再次对苏半夏道。
“今夜实在不太平,苏姑娘,咱们还是先回鹤云宫再说吧,血蟾蜍定还在大漠王宫的!”
苏半夏到底也是才中毒醒来,又流了那么多血,加上血蟾蜍丢失导致心绪不稳,此刻她的情况的确不太好。
月婵还在劝,“苏姑娘,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有什么咱们明日再说,不然又被那个冷鹰盯上,怕会更糟糕了。”
苏半夏看了眼对面神色呆滞的耶律尧,咬了咬牙,终究还是道。
“好,先回去……”
两人走罢。
无人注意到的是,殿中男子眼眸中流转的诡谲幽芒,以及他背在身后的手心处,那被他故意掐得几乎是皮肉翻卷的血肉……
烛光摇曳间,他笑了。
笑声诡谲。
再顺着夜风消散,仿佛从未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