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明脸上的血色,瞬间流走,他怒不可遏的吼道,“郑氏,她竟然敢,她明明答应过我不会欺负如意,不会对如意不好,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怎么不敢?”秦老夫人手上数着一串佛珠,眼睛微闭,“当年,你走的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回来,或许三年五年,也或许十年二十年,如意丫头受她点搓磨怎么了,再说了,如意丫头饭量委实太大,一般人家怎么养的起她,郑氏不喜欢她,搓磨她一二,也在所难免,你呀……不管家务事,不知道这家里的柴米油盐酱醋茶,吃喝拉撒睡,样样都需要银子,而你一年中又能给家里几个银子?”
“年家已经给了秦家寄养费,一万两银子,足够如意吃喝几十年的了,怎么就……”
“那银子,早就没了。”
秦老夫人打断她的话,“郑家做生意,缺银子周转,从郑氏手里一点点的把那一万两银子都哄走了,现在郑氏手里怕是连一百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秦政明痛苦的双手抱头,然后愤怒的瞪向秦老夫人,“郑氏败光如意的银子,还欺负如意,母亲就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管?”
“我有何资格管?”秦老夫人苦涩一笑,“我自己都自身难保,郑氏抓着我当年抛弃你一事说事,还拿你妹妹的事来威胁我,我怎么敢管她,我要是没有把柄落在她手上,我早就休了她,岂能让她嚣张到今日。”
秦政明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秀珍的事,郑氏如何知道的?”
秦老夫人她闭着眼睛,手上的佛珠转的很快,“怪我自己,前年江老头的祭日,我半夜睡不着,就起来给他烧了几张纸,念叨了几句,没成想被郑氏听去了。”
“政明。”
手中佛珠转动慢了下来,秦老夫人睁开眼,看向他,“当年,你妹妹出嫁,我把江家的银子都用光了,为此江家人还把我告上了律刑堂,律刑堂责令我尽快还银子,可郑氏手里银子抓的紧,是不会把银子给我的,就算给,她手上银子也不多,这笔银子,你就帮我还给江家人吧,江老头在地下有知,他也好早日瞑目投胎去,別天天晚上来报复我。”
原来,最近半个多月来,秦老夫人一直在做噩梦,梦里都是江老头控诉她把他留着给孙子安家立业和娶孙媳妇的银子花没了,江老头还变成了满脸是血的恶鬼,要带她去地狱享受油炸火烧的酷刑。
夜夜被噩梦惊醒,到底是做贼心虚,秦老夫人就去寺庙求了一串佛珠回来,天天拿在手上念地藏经,就连睡觉也戴在腕间,不敢拿下来。
拿下来,就会做噩梦。
秦政明看着比三年前他离开家时瘦了一大圈的母亲,终究是没忍心再责怪她,他嗯了一声,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银票,递给秦老夫人,“这些银子,你先拿去花用,不够再问我要,我这次回来,带回来不少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