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母尴尬地解释:“我已经跟你们说过好几遍了,秀儿不是咱家的下人,她只是来咱家帮忙做工的,咱们没有卖她的权力。”
“做工是要签卖身契的吧?既然签了卖身契,那她就是咱家的下人,咱家想卖就卖!”
顾母无奈。
她该说的都说了,可大姐就是听不进去的,固执地认为秀儿就是下人。
那边江微微已经听秀儿说完了事情的经过。
“时候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这里交给我来处理,明早你照常来上工,”江微微顿了顿,又补上一句,“这个月的月钱我会多给你一成,算是给你的补偿。”
秀儿忙不迭地摆手:“不用不用,我不需要补偿,只要微微姐你能相信我是清白的,我就安心了。”
“我相信你。”
秀儿的眼睛又红了,刚才她有多委屈,现在就有多感动。
“谢谢微微姐,你们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
秀儿擦掉眼泪,快步往外走。
柳慧见人要走,赶紧出声阻拦:“诶,你去哪里?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哪里也不准去,你给我回来!”
秀儿不理,径直推门走出去,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她见到秀儿不理自己,越发气恼,抬脚就要去追。
江微微伸出手臂,拦住她的去路。
“大姨是吧?我是微微,是顾斐的媳妇。”
柳慧气急败坏:“我知道你是微微,你家丫鬟偷了东西,你还不快点把人追回来?!”
江微微问:“你说秀儿偷了东西,有证据吗?”
“今天就只有她一个人进出灶屋,除了她还能有谁?肯定是她偷了鸡蛋!”
江微微看向旁边的顾母,问:“娘,是这样吗?”
顾母迟疑道:“今天三顿饭都是秀儿做的,不过我也进过灶屋两次,灶屋虽然有门,但是没有锁,谁都能进去,我又不能时刻守着灶屋,所以我也不能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人进过灶屋。”
“也就是说,今天在这个家里的四个人,都有进入灶屋偷东西的嫌疑,对吗?”
没等顾母回答,柳慧就先一步嚷嚷开了。
“你这说的是啥话?什么叫做我们都有嫌疑?难道你怀疑是我们偷了鸡蛋?!”
江微微笑了下:“大姨,你先别急,我只是在进行合理假设而已。”
“怎么?你怀疑我们你还有理了?”柳慧怒火中烧,指着她的鼻子就开始数落,“我可是你的长辈,我特意冒着大雪来你家做客,你不好好招待我们也就算了,居然还怀疑我们偷东西?有你这么做小辈的吗?你的教养都喂了狗吗?!”
她不给江微微反驳的机会,立刻扭头冲顾母嚷嚷:“妹子,这就是你儿子娶的好媳妇,没有教养,不敬长辈,宁肯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家人,这样没良心的东西,你还留着她干什么?赶紧把她给休了!就凭阿斐如今这条件,就算是再娶,也能娶到比她好一万倍的媳妇!”
江微微直接就被气笑了。
面前这位大姨,跟她奶赵氏简直就是一丘之貉,一样的坏,也一样的蠢。
顾母这时候正一脸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让儿子休妻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但柳慧毕竟是她的亲姐,她不能不给亲姐一点面子。
这时,她听到江微微开口了。
“娘,大姨住哪个房间?”
顾母没有想太多,张嘴就道:“就你屋旁边的客房。”
江微微立即抬脚往客房走去。
其他人见状,赶紧跟上去。
顾母问:“你要干嘛?”
“俗话说捉贼捉赃,捉奸成双,既然嚷嚷着要抓贼,自然是要把赃物找出来才能断案嘛!”江微微一边说着,一边推开客房的门。
柳慧脸色大变,冲上去阻拦:“你不能进去,这是我和珍丫头住的房间,你凭什么进来?出去!”
然而顾斐却先一步挡在了房门口。
他生得高大,仅仅只是往门口一站,就把房门给堵了个严严实实。
顾母、柳慧、以及白珍全都被堵在外面。
她们进不去,顾母和白珍倒还好,柳慧登时就急坏了,指着顾斐的鼻子就开骂:“你个没良心的兔崽子,你居然帮着媳妇来欺负你娘和你姨!你是不是忘了这么多年来,你娘是怎么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的?!”
无论柳慧怎么骂,顾斐就是不让开,脸上的表情始终冷冰冰的。
顾母听着柳慧的话,脸色是越来越不好看。
她虽然很想亲近娘家人,可顾斐是她亲儿子,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平时连重话都不舍得说一句,柳慧凭什么骂她儿子?!
如果拿儿媳和娘家人相比,顾母或许一时半会儿无法作出抉择。
但如果拿儿子和娘家人相比,顾母立刻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站在儿子这一边。
柳慧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骂的话也越来越难听。
顾斐始终纹丝不动。
顾母却听不下去了,忍无可忍地喝道:“够了!这里是我家,我儿子想待哪里就哪里,用得着你来指手画脚吗?你要是再骂一句,就立刻给我滚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柳慧一愣,随即尖声反问:“妹子,我可是为了你好啊,你居然这么说我?你还是我的亲妹子吗?”
“你要不是我亲姐,我早就把你赶出去了!”
“你!”
眼看这对老姐妹要撕起来了,屋里忽然传出江微微的声音。
“找到了!”
屋外三人都是一愣,随即出现不同的反应。
顾母是疑惑,白珍是茫然,而柳慧则是神色闪躲,似乎很慌乱。
江微微说:“相公,让她们进来吧。”
顾斐这才让开道路。
顾母很想知道儿媳找到了什么,第一个走进去。
随后是白珍,她走了两步发现柳慧没跟上来,便回头看向还站在原地的柳慧,问:“娘,你怎么不进来?”
柳慧迟疑不定:“我、我有点不舒服……”
白珍一惊,赶紧又跑回到她身边,紧张地问道:“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病了?要不要请郎中给你看看?”
“不用,你扶我去堂屋坐会儿就好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