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拿出银针,小心翼翼将那点白色粉末挑出来。
碰到白色粉末的银针尖端,一下子就变黑了。
这药粉有毒!
李郎中脸色微变,立即将此事告知村长。
江丰年听完后,心中已经有了底。
他目光沉沉地看向孙二刚,道:“好你个孙二刚,居然跑到我们云山村来下毒杀人,今日若不能严惩你,其他村都还以为咱们云山村是好欺负的!”
孙二刚大叫:“我是冤枉的!我没有下毒!”
没想到他都到这个时候还死鸭子嘴硬,江丰年万分气恼:“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他扭头看向江微微,道:“你来说,让他彻底死心!”
他是知道江微微的,这丫头嘴皮子利索,像这种怼人的活儿交给她来做,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江微微也不客气,指尖点了下旁边的药罐子,不疾不徐地说道。
“药罐口沾有毒药,这说明毒药是在熬药的过程中,被人悄悄加进去的,并非药材本身有问题。熬药的人除了大伯娘、大堂姐、思丫头外,就只有你了。她们母女三人都能为彼此做不在场证明,唯有你,无人能为你做不在场证明,下毒之人除了你之外,还能有谁?!”
孙二刚一噎。
他想起来了,自己在下毒的时候,药粉不小心撒了一点在药罐上,但他很快就用手拂去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给发现了痕迹。
恰在此时,江越从他的衣服里面搜出了一个小纸团。
那是一张巴掌大小的黄色油纸,纸张展开后,还能看到一点儿沾在上面的白色药粉。
他赶紧把油纸递过去给村长和李郎中看。
李郎中虽然见识不多,可还是一下子就辨认出来:“这是毒药,跟药罐口上残留的毒药是一样的!”
这下子证据确凿,下毒之人是孙二刚无疑!
众人全都看向孙二刚。
江仲平已经是勃然大怒。
他就只有江宝元这么一个儿子,将来全指望江宝元给自己养老摔盆子,可现在他唯一的宝贝儿子居然被孙二刚给害死了!
这让他是又怒又恨,恨不得将孙二刚扒皮抽筋,当场就给剁了!
他双目赤红,冲上去对孙二刚拳打脚踢,怒骂道:“你居然连自己的小舅子都害,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亏得我们一家人那么信任你,你对得起我们吗?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老子今天一定要打死你,老子要为宝元报仇!”
孙二刚疼得嗷嗷惨叫,想要反抗,无奈手脚都被顾斐牢牢钳制住,根本无法动弹。
江思思也是气不过,冲上去抓了两把。
眼见孙二刚要被打死了,江牧和江越赶忙将人拉开。
此时孙二刚已经被揍得鼻青脸肿,脸上和脖子上有好几道抓痕,衣服上全是鞋底印,头发也被扯散了,看起来极其狼狈。
然而在场却没有人同情他,只觉得这人真是死有余辜。
孙二刚自知这次是逃不掉了,只能不断地讨饶。
“对不起,是我错了,是我鬼迷了心窍,才会干出那种下作事情。求你们看在往日里的情分上,饶了我一命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敢害人了!”
江思思用力朝他啐了一口:“你杀了人,就该偿命!”
江仲平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对,就该杀了你给宝元偿命!”
孙二刚看向江梅梅,哭着哀求:“媳妇,求你看在未出生的孩子面上,帮我求个情吧!”
江梅梅此时脸色煞白如纸。
她看了看自家男人,又看了看自家弟弟的遗体,终于承受不住打击,两眼一翻,就这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众人都是一惊。
江微微第一个走过去,按住江梅梅的手腕,给她把脉,片刻后道:“情绪起伏过大,气血剧烈上涌,导致腹中胎儿有点不稳,赶紧把人扶进屋里去休息,再喝一副安胎药,好好休息两天就没事了。”
江丰年赶紧让江思思把她姐扶走。
江思思原本不大乐意,她觉得要不是大姐把姐夫带回来,弟弟也就不会被害死了,这件事情大姐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可村长都开口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好不给村长面子,只得不情不愿地把大姐扶起来,去了隔壁的屋子。
江微微问村长。
“您打算怎么处置孙二刚?”
江丰年想了下:“先绑起来,关进祠堂,等明早族老们和里正来了,再商量该怎么办吧。”
其实出了这种事情,最好的办法是报官,直接把犯人丢给官府处理就行了。
可乡下地方鲜少有人愿意跟官府打交道的,村里出了什么事,大多是内部解决,官府一般也不会知道,即便事后知道了,派人过来问一句,再做个登记也就可以了。
像江微微那样,动不动就要闹上县衙的人,是少之又少。
孙二刚听到村长的话,原本惶恐不安的神色,竟然稍稍舒缓了些。
依照惯例,杀人是要偿命的,可他是杨树村的人,云山村如果要处置他,肯定要跟杨树村的村长打声招呼。杨树村村长跟孙二刚是亲戚关系,且他这次下毒害人,有一部分原因也是为了杨树村,村长肯定会想办法保住他的性命。
江微微注意到了孙二刚的神色变化,她眼珠子一转,扭头对村长道。
“都这么晚了,开祠堂太麻烦,不如把孙二刚关到健康堂里,有我相公在,孙二刚肯定跑不了。”
江丰年看向她,目光中透出几分探究:“你想做什么?”
江微微露出个无辜又无害的笑容:“他刚才咬死了说我下毒害人,故意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要不是我聪敏,再加上叔公公正,今晚估计我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他如此处心积虑地陷害我,我总得想办法回报一下他,您说对吧?”
江丰年面皮一抽,心想微丫头果然还是那个微丫头,半点亏都不肯吃。
不过他也不介意卖她这个面子,反正把人关在哪里都一样,只要人跑不了就成。
江丰年道:“你想把人带走也可以,只有一点要记住,千万别把人给弄死了。”
江微微爽快应下:“没问题,有我在,他就算想死也死不了。”
江丰年:“……”
他朝孙二刚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你说说你,活着不好吗?非得去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