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居,大厅饭桌上,阳城知府秦慕淮被苏卿墨灵魂拷问了,看着同桌而坐的女子,不知道该如何的回答。
苏卿墨浅笑着,和顾景辰相视一笑。
“卿墨梳起头发很好看,景表哥都有些不认识你了。”
顾景辰说话直,夸得苏卿墨眉眼带笑。
“还是景表哥会说话,不像某些大人,关键时刻成了哑巴。”
苏卿墨调笑的语调,惹得秦慕淮一蹦三尺高,伪装的架势,顷刻间暴露无余。
“哪有?我一直以为姑娘和顾时年一样,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而已。”
秦慕淮孩童般的回答,逗得苏卿墨心情愉悦。
“啧啧啧!大人,你这是在贬低我和顾时年呢?还是不敢承认我之前不修边幅?”
“自然是两者都有!”秦慕淮嘴快,没刹住车,话落,忙捂住嘴。
“姑娘,我……”
苏卿墨挑眉,“大人终于舍得说实话了。既然这样,我就随我的景表哥回青山村,过那种不修边幅的日子算了。”
“景表哥,我们走吧!”
话落,没给秦慕淮做出反应的机会,苏卿墨起身往外走。
顾景辰跟在身后!
出了客栈门,外面寒风凛冽,大雪纷飞,天已经大亮,醉仙居处于阳城最繁华的地带,许多的商家店铺已经开门做生意,路上的走着形形色色的百姓。
他们口中无疑最热门的话题便是衙门口聚集的家属,唾弃着阳城知府空有花架子,一个小小的盗墓贼都抓不到,害得好多人家祖宗特别的安宁。
顾景辰打着伞,苏卿墨手里捧着一袋包子,在大街上溜达。
“卿墨,百姓们诬陷大人的话,你莫要听信。”
路过一家面馆前,几个赶早的老百姓,坐在那,高谈论阔。
“……真不知道这阳城知府是怎么当的,抓不到盗墓贼,天天封城,搞得整个阳城乌烟瘴气。”
“可不是吗?一到晚上,整个阳城到处都是哭嚎声,弄的大半夜的,我还以为外面有鬼呢。”
“这有什么?俺都被困在阳城好些天了,见天的花钱,俺都不知道回家该怎么跟俺媳妇交代了。”
“花钱算什么?知府衙门的门口都撞死了好几个人,这几日,到处都是办白事的,也不知道这阳城知府是干什么吃的,田税赋税一点不少收,竟干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事。”
苏卿墨吃着面,静静听着他们对话,好看的眼眸里,冷到看出一丝温度。
他们口中不干人事的阳城知府,为了破案,不辞辛苦的去到青山村,到了他们嘴里,成了一个贪图享乐的昏官。
吃完面,苏卿墨在顾景辰的陪同下,来到了知府衙门。
宽阔的知府衙门门前,停放着十几口棺材,每一口棺材旁,站满了义愤填膺的老百姓。
“让知府大人出来,都多少天了,让他出来给我们一个交代。”
“对,让知府大人出来……”
“让他出来……”
百姓一个个情绪失控,怒吼着让阳城知府出来。衙役们奋力的抵抗着,“大家稍安勿躁,我们大人已经去寻神人了,很快就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交代。”
“放屁……这都多少天了,你们少唬我们,说什么找神人,怕是找的借口开溜了吧?”
“叫知府大人出来,不出来我们砸了他的知府衙门。”
“让知府大人出来……”
“让他出来……”
披麻戴孝的百姓,民起激愤的大声怒汉着……
一时激起了原身爹爹被逼迫的画面,苏卿墨双眼泛红,暴戾的因子在不断的吞噬着她的理智。
十四年前,原主的爹爹不正是这样被送上了断头台吗?苏卿墨死死扼制住体内要发狂的冲动。
知府衙门的大门从里面打开,秦慕淮一身官服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安静!”一旁的小川子,大声的呵斥。
“大人有话说。”
看到秦慕淮出来,愤怒的百姓们非但没有因为小川子的话安静下来,而是越发的激动,一个个红着眼,叫嚣着,往前冲。衙役们寡不敌众,很快被百姓们给冲散,眼看的百姓就要冲到秦慕淮前面……
“住手!”人群后方传来一声沙哑的爆吼声。
声音中,饱含着十足的威慑性!
顿时……愤怒的百姓们,纷纷朝声音的发源地看去。
一身形瘦弱,身穿烈火鸟颜色,绣碎花棉袄,梳着妇人发饰的女子,站在雪地中,周身散发冷冽修罗的气势。
百姓们一时愣住,顾景辰撑着伞,苏卿墨缓缓的走到秦慕淮身边。
“姑娘……”
苏卿墨对着秦慕淮点点头。秦慕淮上前一步,“大家的祖坟被挖,本官痛心疾首,大家的愤怒,本官也理解,只是,大家伙可愿意再相信本官一次?本官定不负众望,早日抓到所有的盗墓贼。”
秦慕淮的声音铿锵有力,奈何百姓们并不买账,短暂的愣神过后……
“哼!说的漂亮,这就多少天了?每次都是尽快,尽快,你倒是抓一个给我们看看。”
“对啊!你抓一个给我们看看?我们要属于我们的公道。”
“要公道……”
“要公道……”
百姓要公道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高热的苏卿墨被吼得站立不稳。
“够了!一天到晚就知道在衙门口闹事,你们堵着大门,让大人如何出去办案?”苏卿墨暴脾气的怒吼,“不就是给你们一个公道吗?若大人给你们一个公道,你们做出这种侮辱朝廷命官的事,谁给大人一个公道?”
可能是秦慕淮的处境,让苏卿墨激发了内力原身的怒气,她赤红着眼,抽出衙役手里的佩刀,架在带头闹事的脖子上。
男子被苏卿墨胆大的行为,吓得一哆嗦。
“怎么?知道害怕了?鼓动百姓闹事,你别怕死啊,你不是要知府大人出来吗?知府大人出来了,你还是不消停,知府大人心善没处理你们,你们就觉得自己无法无天了?我听说,有几人撞死在这里,大家伙不怕死,来……再撞一次。”
“煽动百姓闹事,可论为造反,你们是要造反吗?”
苏卿墨后面的一句话,言辞犀利,直击百姓们的心房。
“造反着,诛九族!你们要试试吗?”
这些闹事的,都是人惯的,利用别人的不忍心,当做自己无知的理由,肆无忌惮的编排,诋毁别人。
秦慕淮作为阳城知府,夜以继日的破案,几乎到了废寝忘食,而这些不知好歹的人,拿他的付出到自责他的武器。
苏卿墨暴脾气一上来,眼里的杀气全开。
“都想死吗?不想死就赶紧滚。”
闹事的百姓被苏卿墨的气势吓到,冲上来的人,一个个不由自主的往后退。
造反的罪名,任何人都担当不起。
苏卿墨架着闹事的男子,一步步往台阶下走去。冷眼观看着停在衙门大门口的棺材。
很多棺材上都堆满了厚厚的积雪。
“你家祖宗的棺材是那个?”苏卿墨冷声问着闹事的男子。
男子傲气的不开口。
苏卿墨手里的刀往他脖子上送了几分。
“我的耐心有限。”
随着苏卿墨刀靠近的几分,男子的脖子上出现一道血痕。
秦慕淮见状,总觉得这一幕是那么的熟悉。脖子上更是凉飕飕的。这么彪悍的女子,他真想知道他的相公是谁。
“夫人,我知道他的棺材是那一个。”人群里,一个十三,四岁,身穿亚麻色孝服的小姑娘,走出来,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苏卿墨。
“在那?”苏卿墨问道。
小姑娘用手指了指最角落,一口破破烂烂的棺材,“就是那个。”
顺着小姑娘手指的方向看去,破烂的棺材上只有零星的一点雪花,苏卿墨眼眸暗沉了几分。
“那小姑娘,你的又是为谁披麻戴孝?”
听到苏卿墨的话,小姑娘身子抖了一下,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