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晴走进寝房内,就闻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恶臭味。
这可是比臭鸡蛋的味道,还要臭多了,而此时此刻躺在床榻上的永定侯夫人,仿佛也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腐烂已久的死尸似的。
真恶心。
骆晴忍住心中的不适感,看向床榻。
屋内灯火晦暗,门窗上都贴满了纸符,上面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图样,看着似乎是驱鬼的,但也像是招邪的。
“热水呢?”永定侯夫人歪坐在床榻跟前,有气无力地开口,顺便抬了抬眸子。
仅仅是这一下,永定侯夫人的瞳孔就是猛地一震收缩。
“是你!?”永定侯夫人发现竟然是骆晴来了以后,也不知道浑身上下哪儿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就弹了起来。
唔…像极了一个很丑很诙谐的不倒翁似的。
不过,不倒翁里可爱的也比较多,这么说,也侮辱了不倒翁了呢。
“是我。”骆晴将匕首掏出来,即使是在晦暗的屋子里头,匕首拿出来的一瞬间也是寒光一闪。
永定侯夫人往身后缩了缩,咽了口唾沫。
她起身以后,似乎身子没有被被褥给遮住了,屋子里的味道一下子更加浓郁了,难闻得让人觉得恶心。
“这么怕?”骆晴看着永定侯夫人露出来的表情,伸出舌头来,轻轻地舔舐了一下自己手中反握着的匕首。
一时之间,永定侯夫人看着骆晴,显露出一种,仿佛是在看妖孽的表情一样。
“早知道这么怕,当初何必要在我面前装呢?”骆晴嗤笑着说完,便叹了口气,反问道:“你可曾想到,有今天?”
永定侯夫人没说话,她眼里满满的都是恐惧。
忽然之间,她就从自己的枕头下面,也取出了一把匕首来,横在了自己的面前,威胁着骆晴道:“你别过来。”
骆晴却当做没听见似的。
缓缓上前以后,捏住了永定侯夫人的刀尖。
永定侯夫人还想动,可是刀尖被死死捏住了以后,她竟然完全没法子动了!
“啊——”永定侯夫人尖叫了一声,往床底缩了缩,又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个娃娃。
在那个娃娃的脑袋上,还插着长长的一根钢针呢,她将钢针取出来以后,恶狠狠地就刺在了那娃娃身上。
“给我死,给我死!”
永定侯夫人不停地咒骂着,咒骂完了以后,还会抬头看一眼骆晴。
可惜的是,骆晴毫无反应,显然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影响。
永定侯夫人彻底崩溃了,捂住自己的脑袋,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没用?死道士,竟然敢骗我!”
“来人呐,快来人,帮我将这个骆晴给轰出去!”
永定侯夫人还在不停地嚷嚷着,可惜的是,门口守着的那些丫鬟婆子们即使是听见了,却也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
动辄对她们打骂,一个不留神甚至还有可能会打死。
这种情况之下,还指望着她们能去帮她?痴人说梦不成?
一时之间,永定侯夫人眼看着没人来帮自己,不停地揉着自己的脑袋,头发都跟着掉了下来,她也浑然不觉。
看着好似疯妇一般的永定侯夫人,骆晴叹了口气,觉得甚是没意思。
就这样的人,也敢欺负到她的头上来?是觉得自己活得太长了么?
骆晴转过身去,环视四周以后,很快就在屋子的屏风后面,瞧见了足有一人高的一个娃娃,娃娃上,用笔描绘着一张脸。
脸已经花了,是用匕首割花的。
娃娃的肚子,也已经被剖开了,倒是娃娃侧身贴着的属于骆晴的生辰八字还是完好无损的在那儿挂着。
骆晴讥诮一笑,转身看向永定侯夫人,问道:“你这是打算,将我给开堂剖腹了?”
永定侯夫人咬牙切齿,回答道:“是又怎么样?都是你,因为你,我的孩子才没了的!你,死不足惜。”
眼看着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的永定侯夫人,骆晴觉得自己站在这儿和她说这些有些可笑,直接就飞出一枚银针来,刺向了她的脖子。
“你太吵了。”
骆晴闭了闭眼,永定侯夫人瞬间就晕了过去。
这只是,令她昏迷的毒针。
她连这种事都能做得出来,直接一针毙命,实在是太过于便宜她了呢。
骆晴这么想着,从一旁取过烛台来,又从自己腰间的百宝囊当中取出一些火油,淋在了那娃娃的身上。
紧跟着,骆晴点燃了那娃娃以后,大火就开始蔓延。
骆晴走到柜子之前,从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一看果然都是卖身契,便拿上了这盒子,转身出门去了。
屋外,呛鼻的烟味已经传了出来。
永定侯府的丫鬟婆子们仍然在门外守着,像是在等着骆晴似的,一个个的倒是也都还没有离开。
“骆神医?”
那个认得骆晴的小丫鬟见骆晴安然无恙出来了,倒是松了口气。
“给你们的。”
骆晴直接就将装着卖身契的匣子递给了那个丫鬟,便道:“从今往后,你们不再属于永定侯府了。想要去哪里,那是你们的事情。”
丫鬟打开匣子,一看里头竟然是她们的卖身契,人都傻了。
只是,她还来不及谢谢骆晴的时候,骆晴已经飞身上了屋顶,走远了。
“骆神医,谢谢你!”那丫鬟立即就跪了下来,朝着骆晴远去的地方拜了拜以后,眼底里不由的就流出泪水来。
太好了,他们终于可以远离这个是非之地了。
当天,骆晴离开永定侯府的时候,火势在不停地蔓延着。
可惜的是,府里的丫鬟婆子们拿到了卖身契以后,一个个的都没有再管屋子里头的永定侯夫人。
她们拿着卖身契,逃了。
永定侯从花楼回府的时候,看着只剩下残垣断壁的永定侯府,人都傻了。
然而…
侯府里头除了仅剩的那么一两个中仆还没走以外,竟然再也不剩下人了。
永定侯府,没了啊。
这是永定侯跪在永定侯府门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午后的阳光很是和煦,太阳照在身上,并不觉得太热,骆晴的心情还算不错,离开永定侯府以后,还在街边上买了一串糖人。
不愧是专业的杀手。
无月看着这样的骆晴,嘴角忍不住就是一抽,脑子里头这个想法一闪而过以后,忽然就对着骆晴指了指前头,道:“前头,是国师府。”
骆晴自然知道。
她也知道,国师的脚摔伤了,正在家里养伤嘛,她离开永定侯府以后,就是打算过来,看看国师的。
“嗯。”骆晴轻声点头,忽然之间有些犹豫,打量了一下无月以后,就喃喃道:“我们好像没带药呢。”
“虽然不带药,强行闯进去也行。不过…”
骆晴说到一半,忽然就凑到了无月的耳朵边上,低声对无月说了一句。
无月听完以后,虽然很不情愿,但是还是转身进了国师府对面的一间药坊。
“老板,来一包泻药,分量越足越好。”
须臾以后,成功拿到了泻药的无月,就将药包递给了骆晴,脸色冷得跟冰霜似的,显然心情不太好。
“你连标签都没撕掉呢。”
骆晴轻声地埋怨了一句,又解释道:“我这身份特殊,一进药坊呀,铁定就被人给认出来了。所以嘛…委屈你了。”
无月不可置否,不过一想这药是给国师吃的,倒是也觉得,他这个“哑巴亏”咽下去也就没什么了。
国师府门口的守卫,早就认识骆晴和无月了。
这段时间,自从国师病了以后,骆晴和无月不顾他们的阻拦,来了很多次了。
国师那儿对此也没有办法,便对他们说,既然是拦不住放进来也就是了,只要是堂而皇之走正门,他们就不怕。
从正门进去,只要后头国师出了什么事,那么就有十足的证据,可以说是和骆晴他们有关的,他当然不怕了。
只是…
今日,国师正歪在榻前看话本子呢,忽然骆晴就进来了。
国师手一抖,手上拿着的话本子,就掉到了地上。
往日里,骆晴和无月,可不是这个时辰来的啊。
国师心底里闪过了一丝疑惑,同时也警惕了起来,但是面上还是挂着淡淡的笑容,问道:“敢问,骆神医过来,所为何事呀?”
“给你送药的!”
骆晴将药包往国师身上一扔,便道:“国师大人当真是身娇体弱了一些。怎么能被门槛绊倒呢?该不会是流年不利,国师大人身上沾染了什么脏东西吧?”
国师本来想要矢口否认的。
但是一听骆晴的话,脑中却忽然灵光一闪,顺坡就驴道:“是啊,或许真是呢!所以呀,为了不传染给骆神医,骆神医是不是离我远一些,会好些?”
骆晴讥诮一笑,并不应承,反而是看了无月一眼。
无月伸手,要去拿药包。
国师一愣,护住药包就问道:“做什么?”
“国师大人流年不利,但是我身边的人却是个命硬的。相信,由他来为国师大人煎药,国师大人一定能够很快就药到病除的!”
骆晴笑吟吟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挑衅。
国师却在轻轻地嗅到了那药包里头藏着的泻药的味道以后,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难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