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
不要做庶民!
她好不容易才从庶民变成了公主,她不要再回到过去。
她要见萧玉海!要跟他当面确认!
想到这里,安平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抓住小氏子的双臂,一边摇晃着小氏子,一边说道:“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瞧着安平公主有些魔怔的模样。
小氏子的面上流露出些许的怜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的残忍。
“皇上说了,他不想见你。”
安平公主现在的这个模样,皇上一早就预料到了;因此在拟完旨后还特地嘱咐了小氏子。
安平若说要见他,不必将她带来;若是她一直胡搅蛮缠,必要时你可以采用非常手段。
所谓的必要手段,到底是什么皇上并未明说。
但是小氏子从萧玉海的神态里便也看出了些许的苗头。
他聪明的选择了没问,一如现在他聪明的选择了没有将皇上说过的那些话说出口。
因为小氏子心里明白,现在的安平公主。
未必真能听的进去他说了什么。
倘若安平公主真听进去了,怕只会让她的情绪变得比现在更为失控。
因此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思。
小氏子没再开口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安平公主却有些不依不饶。
“不想见我?”
“为什么不想见我?”
“因为我状告了苏漠对不对?”
“关于这件事儿,我可以跟皇上解释的。”
“我也是被人挑唆了,才会做出那样出格的事儿来的。”
瞧着这样的安平公主,小氏子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
安平见后却曲解了他的意思?
“不是因为我状告苏漠?”
“那肯定就是以为我杀了人!”
“可是我并没有杀人啊,秋月根本就不是我杀的,而是那个叫东芝的女人杀了嫁祸于我。”
“关于这一点,苏漠已经替我洗刷掉的罪名,并不是大理寺包庇我的。”
“我没有杀人,真的没有杀人,公公您要信我。”
听了安平公主这语无伦次的话语。
小氏子在心中长叹一气。
正因为是苏大小姐帮公主正的名,所以皇上才不能留安平公主在盛京。
安平公主身为公主,诬告了别的世家贵女也就算了;偏偏她最后被别人陷害,还是这个被她诬告的贵女,站出来帮她洗刷的冤屈。
这事儿传开之后。
皇家不仅面子没有,就连里子也是一点没剩。
安平公主没有察觉到小氏子的异样。
自顾自的继续说道:“还是说皇上认为,我应该去祈求苏漠的原谅?”
“我可以去的,我真的可以去的。”
“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求不要褫夺我的封号。”
说到这里,安平公主软软跪了下去,白净的脸蛋上布满了泪痕。
整个人瞧着像是被人遗弃的可怜虫。
一直以来,安平除了这一个公主的头衔。
她其实什么都没有,因此她不能失去这唯一仅有的东西。
她不想回到拿漏雨的茅草房里,不想回去睡那又硬又潮湿的土炕。
亦不想自己的呼吸间,都充斥发霉的味道。
若是回到那样的生活,她会彻底疯掉,死掉,腐烂掉的。
瞧着哭的凄凄惨惨的安平公主,小氏子到嘴边宽慰的话没有说出口。
他先是从安平公主的手中取回自己被抓住的衣袍,随后弯腰拉起安平公主的手,将自己手中的圣旨完好无损的交到安平公主手中。
做完这些,小氏子便完成了自己此行任务,他可以回宫复命了。
然而他的手还没来的来得及抽走,安平公主突然却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反握住小氏子的手。
楚楚可怜道:“公公,您疼疼我,帮帮我,好不好?”语气近乎卑微。
甚至在说完之后还挤下了两行清泪,这更为她的处境增添了几分悲凄,瞧着十分令人怜惜。
但可惜的是,小氏子不仅是个阉人,还是个断袖。
因此若要论疼惜,也只有别人来疼惜他的份;安平公主此番这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
这不小氏子听了安平的那句疼疼她,顿时整个人如同被烙铁烫伤了一般,从安平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随后留下一句:“公主您好自为之。”说罢便逃似的离开了。
那匆匆离去的模样,生怕自己晚半步,就被安平公主给生吃了。
公主府那些瞧见这副画面的下人们,纷纷低下了脑袋;若是细瞧,不难瞧出她们的嘴角都有上扬的趋势。
说来安平公主会走到今日。
撇开苏漠这个因素不谈,多半也是她咎由自取的。
本就的是庶民出身的她;一朝高升。
没有去学着怎么为人,亦没想过如何圆滑处事。
因着一一进京,就给苏漠失了绊子,还坏了她的婚事;便觉得盛京女子也不过尔尔,眼高于顶。
平日在公主府,也是稍有不顺心;便对府中的下人进行指责谩骂。
因此这诺大个公主府,还真没有一个下人跟她是贴心的;至于如今出了这事儿,一个上前安慰她的人都没人。
小氏子走后,安平公主死死的盯着着手中的圣旨。
过了良久,她心中的不甘还是爆发了出来。
只见她将手中给的圣旨,狠狠的丢了出去。
卷着圣旨的卷轴砸在地上,发生闷闷的一声响。
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得一旁看好戏的下人们,个个寒蝉若噤。
这个安平一定是疯了。
竟然连皇上的圣旨都敢扔,她这是不要脑袋了?
安平扔掉了圣旨,心中的郁气任在。
她止不住的向别处望去,这才发现周遭的下人,都在用一种看疯子的目光打量着她,好似在说她现在就是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
想到了这一点,安平立即冲到离的自己最近的那个下人面前,伸手抓住她的衣领。
一瞬间,窒息感包裹住了那个婢女。
那婢女的面色立即就涨红了起来,这还不算完。
安平一双眸子瞪的如铜铃一般大,如同索命的厉鬼一般。
她靠近那个婢女厉声质问道:“你是不是在心中嘲笑本宫?”
那婢女瞧着安平这如同疯子的模样。
顾不得窒不窒息,涨红的面色立即吓得有些苍白。
哆哆嗦嗦的回道:“奴...奴婢...不敢。”
瞧着这个婢女眼中漫出的恐惧,安平这才十分满意的松开了她。
恶狠狠的说道:“本宫谅你也不敢。”
说罢便去找下一个下人的麻烦。
苏漠这边,在安平公主被贬的消息传到她耳朵里时,她人还在灵禧苑中尚未离去。
只不过此时她和萧栾之间的气氛,已经不复先前的融洽,甚至可以已从融洽降到了冰点。
影卫前来汇报新收到的消息时,明显感受收二人之间诡异的氛围。
当下也不敢多做逗留,三言两语的回禀完消息后。
不用萧栾开口自己就抽身离去了,好生害怕自己多停留一秒,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在这过去一小段时间里,苏漠从萧栾的口中知道了许多不为人知的辛秘。
比如萧玉海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又比如安平公主为什么会一直嫉恨于她。
再比如当年她和程言被暗杀乃至后来的事,其中有没有萧栾的手笔。
前面两个问题,萧栾都事无巨细的一一作答了。
但唯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出时。
萧栾迟疑了。
在苏漠问出那个问题后,她明显感觉到,对面的萧栾周身的气压降低了不少。
从萧栾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暗光,让苏漠心中有了答案。
她的内心没有起丝毫的波澜,似乎这一切在她的潜意识里都是早有预料。
苏漠其实心中也明白,有些事儿既然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好了,没必要一直死揪着不放。
但是她那些事儿,在她这里是过去了,萧栾的内心却不一定能过的去。
她今日问出这个问题,并不是想着要找萧栾秋后算账什么的。
活了快二十年,这人是真心对你好,还是虚情假意,她还是分的清的。
毕竟她早已经过了那个,认为这个世界非黑即白的年龄。
她今日会问出这个问题,原因很简单。
只是想把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误会,全都扼杀在误会没开始之前。
比如五年前的事儿,萧栾为什么会那么凑巧的出现,还几次三番救下她。
他在其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等等。
这些答案,与其以后她从别人口中的得到半真参着半假的真相;她还不如自己亲自对萧栾刨根问底一番。
因此只要萧栾开口,告诉她一切无论是真是假,苏漠都会选择信。
可惜萧栾最后没有开口。
在苏漠玩笑似的问出这个问题之后,萧栾选择了沉默。
这种沉默让苏漠原本故作轻松的微笑僵在了嘴角。
其实很多时候苏漠都在想,自己别总是活的这么较真就好了。
可惜她办不到,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她从生下来就喜欢较真,习惯较真,并一直较真;所以她没法将自己已经猜到的答案,去忽视掉,无视掉,亦或者遗忘掉。
但如果对方是萧栾的话,她可以为他退步。
毕竟这世上总会有那么一些特别的人,会让人一次又一次的去破例。
两人沉默了良久,苏漠见萧栾还是没打算说。
不由得强打起精神,带着浅淡的笑容开口道:“既然你今日还没想好怎么对我说,那我便先走了,等到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你再来找我吧。”
随时恭候!
最后四个字,苏漠没说。
她总感觉加上这四个字,胁迫之意有些明显。
于是苏漠便直接起了身,准备抽身离去;然而她才转身走出不到三步,便被萧栾从背面抱了个满怀。
萧栾搂着她腰肢的手,不断的收紧,收紧,再收紧。
完美的下颌抵在她的肩窝,平时总带着些浅薄的唇贴着她圆润的耳垂。
轻声说道:“不要走。”
说话间喷洒出的呼吸,轻拍着苏漠的耳廓。
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她的耳廓开始蔓延至全身;这不禁让苏漠下意识的瑟缩了几分,整个后背与萧栾的胸膛更加贴合。
萧栾见罢趁势将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活像是要生生勒断她纤细的腰肢一般。
但是对于萧栾的这番举动,苏漠意外的没有任何的排斥感。
甚至她还感受了萧栾在不安。
这个想法在苏漠心头冒起的时候,苏漠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自己短短几句话,就让萧栾变得有些不安了吗?
这应该是她的错觉吧?
虽然苏漠心中这么想着,但她还是乖乖的没有乱动。
只是就是被萧栾这般勒着腰肢,时间长了她有些腰酸。
于是苏漠忍不住开口说道:“萧栾,你松开我一些。”
萧栾一口回绝。
“我不。”
一句我不,说的十分孩子气。
不仅如此,他手臂的力量还收的更紧了;一度上苏漠有些喘不上来气。
见自己说的萧栾不听,苏漠索性自己动起手来。
之间她一只小手攀上萧栾的小臂,尝试着将萧栾的手臂拨开几分。
另一只手则微微屈起从自己后腰的腰窝伸了进去。
她身后的萧栾,也随着的她的动作‘嗯~’了一声。
带着点蛊惑的尾音,听的苏漠一愣。
她整个人顿时如同刚煮熟的虾子一般,从头红到尾;手也如同摸到了烫手的山芋一样连忙松开,并从自己的后腰处抽了出来。
经历了这么尴尬的一遭,苏漠想从萧栾的怀中挣脱出去,然而萧栾却一直死活不肯撒手。
苏漠忍不住有些急了,便开口带着点颤音道:“萧栾...你松开我。”
同时身子也在胡乱的扭动着,挣扎着。
她现在很慌,因此她迫切的想从萧栾的怀中离开,或者说想从灵禧苑离开。
因为她今天真的,太,太,太,太,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