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反转不断的争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苏漠从娄苍处问到了程诺的踪迹,随后交代了娄苍一些后续事宜,之后便和萧栾一起离开了屠戮阁,循着程诺的行踪而去。
至于那些被囚在万物谷的屠戮阁众人,苏漠自是没去管他们;左右一时半会他们死不了,那便多让他们吃些苦头。
晨光初起,苏漠和萧栾二人已经离开了屠戮阁的势力范围。
这一路来二人都在心照不宣的埋头赶路十分的沉默,如今出了屠戮阁的势力范围。
萧栾才出声打破了僵局。
“你倒是对那娄苍放心的紧。”
苏漠眼睑微动,唇角勾起了一抹浅淡的笑意。
她临走之时与娄苍讲屠戮阁就暂且交予后,伸手拍了拍娄苍的肩。
那个举动,可并不仅仅是为了表达对他的信任的。
只是苏漠并不准备坦白跟萧栾讲这些,因为萧栾不蠢,他不会看不出她那个举动后的另外一层意思。
眼下之所以问出来,不过是因为二人之间太过沉默,他为了打破僵局随便找的一个话头罢了。
“萧栾,其实你都知道;对吧?!”
萧栾听罢忍不住一顿:知道?知道什么?知道她对娄苍下了药?
但是很快他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下一瞬便回味过来苏漠话中的意思;并开口夸了一句。
“小漠儿当真是聪慧极了。”
结果苏漠听后却是轻讽一笑。
聪慧?再聪慧的人,也敌不过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祥叔生前一直在背地里说我是个疯子,可到头来他才是最疯的那一个。”
以自己自身为局,为饵,推着她,诓着她来接手屠戮阁;就连那对屠戮阁虎视眈眈的娄苍,怕也是祥叔局中的一步棋。
“不疯魔不成活,祥叔这个人这辈子,不择手段惯了,还从来没有人能拒绝他抛下的橄榄枝;你是唯一一个拒绝了他的橄榄枝后,还活到了今日的人。”
听了这话,苏漠偏头看了萧栾一眼。
轻笑一声:“当年的你,怕也是不遑多让。”
萧栾可从不是什么循规蹈矩之人;自己做过的事儿曾经的萧栾也一定做过。
至于苏漠为何如此笃定,唯了解尔。
只是为什么祥叔没有盯上萧栾而是盯上了后出现的她,苏漠也不知其中缘由。
萧栾唇角微微一勾,忆起了第一次和祥叔对上的情形。
想到了祥叔对他说过的话。
“你这后生,当真是狂的没边了;但是你得知道这世上有句话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后生,天赋过人是你的资本,但是你狂的没边的脾气,可是会让你以后吃尽苦头哦。”
祥叔这个人在江湖上的名声不算好,对当初他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倒是极好。
当年若不是祥叔,他少不得还要多走些弯路。
“我与你唯一的差别便在于,我从来没有打败过祥叔。”
以前是真的打不过,后来是真的没了胜负欲。
瞧着萧栾这般模样,苏漠心思微动。
“如此说来倒是我自找的了。”
他听明白了萧栾话中的意思,他说的没有打败过并不是指他真的打不过祥叔。
想来祥叔对萧栾而言,是个极为特别的存在。
不过说起打败祥叔一事,还真让苏漠想起了一些陈年旧忆。
想当初自己意气风发,连挑屠戮阁数人而胜之后心中的血戾之气早已堆积成疾,已有了走火入魔之兆却浑不自知。
后来与祥叔的一战,她更是彻底走火入魔。
因此她与祥叔的对决,到底谁胜谁负,苏漠根本不知其中真相。
传出的她打败了祥叔的消息,那是在她昏迷期间传开的。
与她本人无关。
她有准备解释,但是却被祥叔的出现打断了。
仅仅一个对视,苏漠便明白这则消息该是祥叔自己散布出去的。
到了祥叔那个位置的人,大多都将名利看着极重;像是输给后辈这样的事儿,对那些人来说就是天大的耻辱。
拼命掩盖都来不及,怎还是有人亲自散布?
想不通祥叔此举何意的苏漠,因此留在了屠戮阁。
现如今想来,或许从当初祥叔将消息散布出去开始;就在为后来的事儿做打算了。
“哪有什么自找不自找的,你不过就是着了他的道罢了。”就连他也一起着了道。
祥叔的眼线遍布武林,眼力更是老道。
他这一生与多少阴险狡诈的老狐狸打过交道,又见识过多少武功心法。
小漠儿现在的一身武功皆出自他手,因着是他自创的内功心法,或许一开始祥叔尚未察觉小漠儿的身份。
但是能让他五年都不察觉,萧栾是不信的。
不然怎么可能那么巧,他在屠戮阁进进出出五年,都未曾与小漠儿碰上。
想来这其中也少不得有祥叔的手笔。
这老狐狸,死了还算计了他一回。
“当年我并未打败过祥叔。”
时隔多年,苏漠终于在人前说出了这句话来。
“你打没打败过他其实并不重要,那老狐狸想要算计一个人,从来都是不动声色的。”
因此纵使当年的苏漠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在面对祥叔这个在阴沟里摸爬滚打数十年的老怪物时,也没有还手的余地。
但是好在苏漠做了一个正确的举动,那便是留在屠戮阁。
不然萧栾不敢想,当年若是苏漠没有留在屠戮阁,会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发生些什么。
那老家伙最喜欢做的便是顶着一张和蔼可亲的脸,尽行阴狠手辣之事。
“那这一次你在背后助我,是早就和祥叔合谋?还是临时起意?”
不知何时,苏漠已然凑到了萧栾眼前。
瞧着眼前娇媚的脸庞,萧栾语气一滞。
小漠儿这思绪怎得总是跳跃的如此之快?先前不还在缅怀着祥叔么?
怎的突然间跳跃到这上面来了?
感受着苏漠呼出的气息喷洒在自己面上,萧栾心中有了说辞。
萧栾伸手托住苏漠的后脑勺,使得她又靠近了自己几分。
眼下这个距离,两人之间无论是谁妄动一分便会与对方碰上。
偏生萧栾这厮,在这个节骨眼上开了口。
“与夫人一样,是被迫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