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一件多么危险的事儿?
但凡萧玉海心狠一分,苏漠别说救出他们了,她自己反到要先送了命!
苏漠被这苏易这一声暴喝,吓的身子一抖;面上的笑容也瞬间收敛。
垂头丧气的道了一句:“女儿错了。”
苏易见她这般满腔的怒火一点点消弭;独留下后怕与自责。
他逢的这一难虽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可若不是他近来太过掉以轻心,又如何会轻易着了算计。
好在漠儿此次虽有些冒失,但也安然;否则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苏漠低着头见苏易吼过自己后便没再开口;不由的有些好奇的抬头向苏易看去。
虽然此时的苏易还是板着一张脸,严肃不已;但苏漠也能明明白白的感受到苏易眼中暴怒的情绪消散;留下的是一些让她觉得有些复杂的情绪。
见此,她又软软的道了一句:“爹爹,我真的知道错了。”
说完还瘪了瘪嘴,那模样看上去真真儿让人再难生出火气。
苏易看了苏漠一眼,虽是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却变换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苏漠一瞧,顿时明白:有戏。
立即继续为自己辩解道:“女儿昨夜也不是故意不去天牢的;而是担心太子那边有什么后手;若是女儿前去被抓个正着,到时一个劫狱的帽子扣下来,女儿纵使长了一百口,也难以说清。”
虽然昨儿后半夜没去天牢,是因为在萧栾这边绊住了脚,但她信不过萧宣也是真。
萧宣那人看着老实敦厚,实则藏在那老实皮囊下的心思难以琢磨的紧。
平日里瞧着他在自己面前端着一副翩翩君子,事事都偏向于她的模样;可藏在他眼底的算计,苏漠怎么也难以忽视。
更何况,她与萧宣开始有交集,本就是源于一场又一场的算计,又如何能轻信了去。
听了苏漠这番话,苏易联想到萧宣平日里的为人;心中一番合计,顿时觉得苏漠心中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如此他便原谅了苏漠夜里失约这一茬;但是萧玉海那边...
“你今日为救出我与你娘还有你妹妹,而威胁了皇上,你可有想过后面要如何收场?”
虽然苏漠先前已经说了萧玉海那边,她已暂时妥善处理;但对于萧玉海的为人,苏易还是有些信不过。
毕竟他出尔反尔这种事儿,也不是第一回做;因此前脚因为苏漠威胁了他而妥协,保不齐后脚就会派羽林军上苏府再抓一次。
这一次苏漠的威胁皇室的罪名可是实打实的;这可比构陷他下毒的罪要重的多。
听到苏易这般问,苏漠从怀里掏出后面求的另外一卷圣旨,走上前放在了苏易眼前。
苏易见后,心怀疑虑的将其打开;却瞧见这道圣旨上面除了一块玺印便再无其他内容。
苏易见后先是微微一愣,随即眼神变的有些意味不明。
苏漠见状不禁有些奇怪,连忙问道:“爹爹这般,可是瞧着这圣旨有什么问题?”
难不成萧玉海用了一卷假圣旨忽悠她?
应该不会吧?
这圣旨,可是萧玉海在她和萧栾的眼皮子底下加盖的玉玺,根本就没有作假的空隙。
苏易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起身;从身后的书架上抱下来一个雕刻精致的木匣子。
苏漠瞧着那匣子上落的厚厚一层积灰,心中便明白这木匣许久没人动过了。
这就让她不禁有些好奇。
即是许久未动过的匣子;她爹今日将其拿下来是想作何?
只见苏易用衣袖将木匣子上的积灰,一一擦拭干净。
随后便是‘咔哒’一声轻响;木匣子上的锁扣被苏易解开。
苏易将木匣子打开后,一卷又一卷明黄的圣旨,映入苏漠的眼帘。
她粗略的看了一眼,少说也有六卷。
“爹,这些是...?”
她爹藏这么多圣旨做什么?
苏易依旧没有开口,而是伸手将匣子里的圣旨一卷卷的拿出来,与桌上苏漠拿回来的那卷空白圣旨放在了一起。
当最后一卷圣旨拿出,算上苏漠新拿回的那一卷。
刚好是七卷。
苏漠瞧着苏易这番有些诡异的举动,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在她心头冒出。
不会吧?
苏漠有些不可置信的对上苏易的目光。
苏易依旧没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苏漠,不信可以自己打开看看。
苏漠见罢,随意拿起一卷打开;里面的内容与她后拿回来的那卷一样,除了一个玺印再无其他内容。
也就是说这样的空白圣旨,她爹有整整六卷。
萧玉海还有给人赏赐空白圣旨的癖好?
苏漠轻皱了一下眉看向苏易;苏易则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是萧玉海。
不是萧玉海?
难道是她那个父皇萧玉京?
苏易见苏漠着实好奇,张了张嘴轻吐出两个字:“先...皇...”
这六卷空白圣旨,是萧玉京在赴死之前交与苏易的保命符。
萧玉京担心自己死后,萧玉海会为难那些曾效忠过自己的大臣,因此便赐下这些空白圣旨与苏易,以便苏易关键时刻拿出来救人使用。
然这么多年过去,效忠先皇的那些功臣都在新朝的洪流下,或身故或意外身故。
以至于苏易根本就来不及用上这些圣旨。
因此它们便一直被苏易封存在这个木匣子里,甚至就连苏易都快忘却了它们的存在。
直到今日,苏漠带回的空白圣旨唤醒了苏易尘封的记忆,他这才想起这些空白圣旨来。
对于苏易口中的答案,苏漠不禁觉得有些离谱。
可转念一想,自愿赴死以换天下太平这种事儿他都能干的出来;赏人几卷空白圣旨,又有什么可奇怪的呢?
在烁朝,苏漠求下来的这种空白圣旨。
若是无用之时,它就是一卷精致的盖着玺印的黄布;若逢家族蒙难,它就相当于一块免死金牌。
她那个父皇是有多害怕她爹会被萧玉海砍头,竟赐下了这么多卷空白圣旨供他保命。
经空白圣旨这么一出,书房内原本有些紧张的氛围得以驱散,父女二人得以重回往日的轻松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