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洋的话像一桶82年的珍藏冰镇童子尿一般,不光把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捎带着也把我脑子里那些妖魔邪祟般的胡思乱想全驱散了。
看着占据了整个对话框的一长串文字,我呆立在夜风中,渐渐冷静了下来。
良久,我回复到:你的意思是,陈中海的话不可信?
王洋回道:你都多大人了?该更信任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我说:你少打了个字母。
王洋回道:滚。
心情好了许多,我说到:帮我跟超哥说声,明晚咱们一起吃个饭,我直接问丫的。
王洋回道:好。
我收起手机准备再溜达会儿就回去,忽然手机又响了几声,掏出来一看,一条还是王洋发的:天开始变凉了,少溜达会儿,早点回去。
靠,真了解我,我都没跟她说过我在外面溜达她都能猜到。
再看另一条新信息,是李小萌发的:千哥,明天晚上有时间吗?小萌想跟你吃个饭。
想了想,我回复到:没时间,你早点休息,醒醒酒。
不多时李小萌回复到:嗯,谢谢千哥关心。配表情:可爱。
唉…这姑娘到底是给自己选择了怎样的一条人生路啊…
想到王洋的叮嘱,我没再多溜达就朝小区正门方向走去。
巧了,门卫不在,现在我几乎已经到了看见他就烦的地步了,少看一眼,省心不止一点。
犹豫了一下我还是决定直接回自己家,陈浩北只要不主动要求我,我就不去他家了,他家那味儿实在是让人难受。
回家,洗漱睡觉。
第二天一早我就收到了超哥的信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哥的事了?
我说:屁。
超哥回道:那你为啥突然良心发现要请我吃饭?
我说:我良心让狗吃了,晚上六点半,叫上你媳妇跟喜羊羊,地点另行通知。
超哥回了个‘OK’的表情,我便没再继续跟他说话。
上午在家忙活工作的事,临近中午的时候陈浩北给我发来了视频邀请,我接起来一看,这货整张脸都油汪汪的,头发也是,怎么看怎么油腻。
陈浩北看我接起来便说到:“一千,你看我今天的气质是不是不太一样?”我说:“何止不一样?简直不一样啊!你这是还没洗漱吧?头上打的是花生油还是汽油啊?”
陈浩北说:“是我自己的油,你觉不觉得我这样别有一番好看?你说我这造型去见我媳妇的话…”我打断他的话说到:“哎!你可打住吧,别说兄弟没劝你,千万别啊,会出人命的。”
看上去陈浩北的精神状态已经恢复了许多,就是还有点傻气,怎么说呢…仿佛脑子还回不过弯儿来似的。
听了我的话陈浩北摆出一副思考的表情,看他这样我刚想告别挂断视频,他却先开口道:“好吧,那我再想想,跟你说哦一千,我最近发现思考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哦。”
我微微皱了下眉,超哥这魂给他叫的,这货不会真的神经不正常了吧?
没等我说话,陈浩北已经先一步挂断了视频,我便也没再理他,继续忙工作的事。
下午五点闹钟响起,我给超哥打了个电话,定下具体去哪儿吃后就出了门。
为了照顾超哥的小胳膊,我选了家距离超哥家比较近的饭店,坐在公交车上我又开始胡思乱想,一会儿是直接摊牌还是婉转点?还是先套套他话?
正想着忽然手机响起,是李小萌的微信:不好意思千哥,昨天喝多了,都不知道给你发信息了。配表情:尴尬。
我没多想,直接发了两个字:没事。
不多时李小萌回复到:那千哥你哪天有空?好久没一起吃顿饭了。配表情:可爱。
这么热情…跟我昨晚那个状态有关吧?哎,陈中海啊陈中海,这不就是因为你的面子么?要不是昨晚小蔡在李小萌面前那么捧我,这姑娘怎么会这么上赶着要约我?
话说回来,李小萌以前就这么现实吗?还是最近人变了?
想了想,我说道:今天忙,改天再说吧。李小萌很快回复道:好啊千哥,约定了哟。配表情:可爱。
我有些无奈的收起手机,不知怎么,脑海中又浮现出昨晚李小萌身边那个中年男子的身影,按李小萌的尿性,昨晚她十有**是跟那人一起过的吧?
唉…那画面太美我不敢多想啊。
公交走走停停的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下车我便拨通了超哥的电话,报完坐标我就收起了手机,独自上约好的川菜馆定了个小包间,把房间号发给超哥后我便开始玩手机。
十分钟不到超哥就敲响了包间的房门,门开后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我问道:“小夕王洋都还没下班?”超哥说:“啊,这才几点?她俩少说也还要个把钟头,你点菜了没?”
我说:“没呢,这不是等您老人家呢吗?”超哥落座说到:“那等会儿吧,哎,你说你挑的这啥地方?这不是诚心气王洋吗?”
我有些不解的“啊?”了一声,超哥说到:“人家姑娘现在每天除了喝粥,最多吃半个馒头,清淡的都快丧心病狂了,你还挑这种一盘菜半盘辣椒的饭店,你是不是就为了给自己省钱?”
我翻了个白眼说:“那你电话里也没跟我说啊,要不咱换地方?等等我先看看你菜谱。”
说着我拿起菜谱翻看起来,大概是为了照顾本地人的口味,这家川菜馆很有几道相对清淡的菜,粥主食什么的也有,我这才安心一些冲超哥说到:“有合适她吃的,话说回来,她这是咋了?跟自己有仇啊?”
超哥点上一根烟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她说是减肥,可你看她哪儿胖了?”我叹了口气说:“唉,总有一种女人,无论多瘦都觉得自己胖。”超哥说:“是啊,还是我家小夕好,吃饭从来不用催。”
超哥一说这个,我忽然觉得有话头了,便说到:“是啊,上次你出车祸那次,人家小夕都哭成泪人了,胃口都没受影响,话说你这恢复的挺快啊。”超哥看看自己还打着石膏的手臂说:“年轻,就是好!”
我鄙夷的“啧啧”几声,之后和他聊起以前在猪八戒单位的事,闲聊间我故意提了很多次关于猪八戒媳妇,也就是我们“大嫂”的事,但是超哥始终没有什么特别反应。
这让我多少有些怀疑,莫非是他脑震荡的后遗症?莫非超哥本身根本不记得那一瞬间的事了?
过了一会儿超哥电话响起,他跟对面报了个坐标后就挂断了电话,我顺便也给王洋发了个微信定位。
半小时后,俩姑娘都来了,便由俩姑娘负责点菜。
不出所料,小夕净挑硬菜点,王洋只点了一份粥。
我疯狂的吐槽了一阵王洋的饮食习惯,这姑娘不卑不亢的让我“少废话,‘正事’要紧”。
酒菜上齐,我和超哥开始对饮,小夕全程乐呵呵的吃着菜,一副“今天赚了”的表情,王洋专注的喝着她的粥,很偶尔的会吃上一两口宫保鸡丁这种味道温和的菜。
一直喝到微醺,我脑子里也来了灵感,想到了该怎么问超哥。
于是我对着同样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的超哥说:“超哥,来个小游戏吧。”
超哥很干脆的说:“好啊,你说玩啥?”我说:“数数,我赌你连三以内的数字都数不对,你信不?”超哥白了我一眼说到:“一二三四,我赢了,你喝酒。”
我说:“哪儿能这么数?来来,重来,我让你数几你数几。”
说着话我把椅子调整了一下角度,正对着超哥,王洋和小夕都看着我俩,王洋眼神波澜不惊,小夕一脸好奇。
和超哥面对面后我清了清嗓子,把一根手指伸到他面前大声说到:“快问快答!这是几?”超哥答道:“一。”我伸出两根手指问道:“这是几?”超哥答道:“二。”我伸出三根手指问道:“一加一是几?”超哥答道:“三…”
我收起手指说:“输了,喝酒。”
停了几秒后超哥喊道:“靠!还带这么玩的?”我说:“这位智障,愿赌服输别耍赖啊。”
王洋翻了个白眼说了声:“幼稚。”小夕这才反应过来,瞬间笑到呼吸困难。
超哥一脸懊恼的一口喝光了杯里的酒,接着一边给自己倒酒一边说:“来来,再来一遍,保证说对。”
我说:“这玩意儿就一次性的,再来就不灵了,咱们来下一个游戏,你输了,听我的啊。”超哥答道:“好,随你,今儿我一定要给我的智商讨个说法。”
我说:“好,再来个快问快答,我问你问题,我问完你就得答出来。”
超哥没反对,集中精神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问道:“公司里谁皮肤最白?”
超哥毫不犹豫的答道:“王洋。”
我问:“公司里谁最小人?”
超哥答:“刘光正。”
我问:“你喜欢的人是谁?”
超哥答:“小夕。”
我问:“猪八戒大名叫什么?”
超哥答:“朱俊福。”
我问:“那天开车撞你的人是谁?”
超哥答道:“是大…”
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凝固,超哥张着嘴跟被点了穴一样一动不动,王洋小声说到:“这个费劲。”
小夕一脸茫然的看看超哥又看看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补刀道:“大什么?大嫂是吧?”
超哥重新把身子坐正叹了口气说到:“唉,就知道你小子没安好心,这特么鸿门宴啊…”
我有点生气的质问道:“什么叫我没安好心?啊?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一直不说?咋地?你是跟大嫂有一腿舍不得举报她吗?”
超哥仿佛很懊恼般双肘支在桌上,抱着自己脑袋直抓自己头皮,看他这样我说到:“别特么挠了,你看看你那纷飞的头皮屑?别人还吃不吃饭了?”
王洋大概是觉得我话说的有点重了,打圆场道:“超哥,到底咋回事你跟我们说说呗,一千也是关心你嘛,毕竟你这都能算刑事案件了。”
超哥抬头看看王洋,又看着我问:“这事儿你咋知道的?”我说:“还能咋知道的?那个出租车司机醒了,人家都把大嫂的画像画出来了,就特么差你的口供了。”
超哥反问道:“醒了?”我说:“咋地?你还盼着人家永远不醒,你好瞒我们一辈子是吧?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小夕吗?”
小夕弱弱的说了一句:“我觉得还行…”
超哥犹豫了一会儿,我刚要发飙,他抢先说到:“你先跟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我想了想,为了让超哥心满意足,便把昨晚的事从头到尾又说了一遍。
全说完后小夕不停的感慨着李小萌的现状,语气当中颇有几分心疼的意味。
超哥听完后却苦笑着点上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后才说到:“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浪费你一顿饭钱,你这也是学陈中海玩套路?”
我说:“你少说我,老实交代你自己的问题。”超哥说:“我能有啥问题?”我白了他一眼说:“你自己说呢?”
超哥又狠狠抽了几口烟,这才说到:“好吧,猪八戒一家三口失踪有一段时间了对吧?”我“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超哥问道:“他们失踪时,咱大嫂多大岁数?”我说:“四十上下吧?”
超哥说:“是啊,可是撞我的那个‘大嫂’,虽然长得跟大嫂几乎一模一样,但是…你不信的话可以再问问陈中海他姐夫,撞我俩那人,充其量也就20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