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凤太子大婚那一日,金黄色的阳光遍洒大地,红色的枫叶铺满了迎亲的主道,千万盏红灯笼随风摇曳,城中的百姓穿着最干净、最好的衣服,自发的走到街上,脸上是藏不住的欢喜……
那日,楚九歌也去街上观礼了。
看着地上的枫叶,看着不断洒向街道两旁的铜钱,看着迎风摇曳的红灯笼,听着喜庆的古乐声,看着那一抬抬嫁妆,从街头走到街尾……楚九歌想,这应该就是女人最想要的婚礼。
带着最丰厚的嫁妆,嫁给天下最有权势的男人,办一场人人倾羡的婚礼,收获天下最多的祝福。
一切都很完美,只除了……
另外两顶跟在太子正妃后面的花轿。
“西凤的皇帝,真有意思。”楚九歌看着仅落后太子正妃一步的两顶花轿,忍不住笑了出来。
一正两侧妃同时入门就算了,婚礼还要在同一刻办,这是打太子妃的脸?还是给太子妃脸呢?
说是打太子妃脸嘛,那两个侧妃跟在她身后入门,连个婚礼都没有,如同媵妾一般毫无存在感。
可要说给太子妃脸,皇上又让她们同一天进门,同一刻办婚礼,占了太子妃的婚礼,着实是可笑。
“不知道花轿里的三个女人,此时在想什么?”在大部分男人眼中,婚姻不过是结两姓之好,为双方的合作再添一道保障,从来都与爱情无关。
毕竟,这世道对男人的要求一向低,男人娶了对自己有帮助的女人,要遇到喜爱的女人,随时可以纳进门了。
但,对女人来说,她的男人只有一个,她的未来、她的人生都寄托在了那个男人身上。男人可以再娶,可以再纳妾,女人,尤其是出身名门的女人,这一生就只能嫁这一次,只能有一次婚礼。
丈夫要与分享就算了,连一生只有一次的婚礼也要与人分享,楚九歌不认为,太子那一正两侧的三个女人心里能痛快。
太子大婚是大事,这一天,西凤的锦城从早到晚都热闹非凡,到了晚上,所有的红灯笼都点上了,悬挂在街道两旁,如同繁星点点,美的梦幻,但可惜的是……
太子正妃和那两位侧妃都看不到。
楚九歌倒是看了一眼,但也只看了一眼就回去了。
在她看来,点繁星三千,也不如得一良人。
北王不在,楚九歌回到胡府就早早的睡了,却不想……
半夜,胡府的大门,突然被人砸响了。
“出什么事了?”砸门的动静极大,楚九歌住在内院都听到了,差点没吓得滚下床。
“请夫人稍候,奴婢出去问问。”服侍楚九歌的小丫鬟,就在外门守夜,听到楚九歌的问话连忙起身,穿上鞋就往外走。
楚九歌心中不安,起身穿上了衣服往外走,刚走到外门,小丫鬟就匆忙进来了,“夫人,是东宫的侍卫。说太子妃突发恶疾,请夫人您速速进宫。”
“太子妃发恶疾,要我进宫?你没听错?”北王才走,延清太子甚至连新婚夜都等不及,就迫不急待的要把她弄进宫,这也未免太心急了。
“东宫的侍卫说,请您看在与太子昔日交情的份上,救救太子妃。太子妃命在旦夕,宫里的御医都没有办法。”小丫鬟说完,怯怯地看了楚九歌一眼,似乎不太明白,楚九歌怎么与西凤的太子有旧了?
“呵……”楚九歌笑了一声。
延清太子可真是一个人才,拿昔日交情做说词,她要不去就是摆明了告诉延清太子,她知道延清太子不是沈卿。
当然,她要是去了,也不能证明什么。
延清太子这么做,应该不只是试探那么简单。
只怕,她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小丫鬟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夫人,东宫来了不少侍卫,咱们的人应该挡不住。”
果然,不只是试笑。
楚九歌笑了一声,“行了,我随他们走一趟。”
延清太子根本没有给她说不的机会,她要不去,那就是撕破脸,把事情摆到明面上了,双方再也不用猜来猜去,同样延清太子也不需要有顾忌。
“夫人……”小丫鬟担心响了一句,亦步亦趋的跟在楚九歌身后,可刚跟了两步,楚九歌就朝她摆了摆手,“不用跟着,不会有危险。”
彼此还没有撕破脸,哪怕延清太子心里已经明白,她知道他不是沈卿,可只要她不直接表现出来,延清太子也不会表现出来。
就像此刻,拿着昔日交情做伐子,不用动刀动枪,不用正面得罪北王,何乐而不为?
同样,她也不能点破,一旦点破了,延清太子没了顾忌,天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楚九歌来西凤时,只带了几个药包和一副银针,这些东西都是救命的,哪怕是睡觉楚九歌也贴身放着,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换了一件可以进宫的外套,就随东宫侍卫进宫了。
此时,已是子夜时分,宫里早已落钥,朱红的宫门紧闭,凭借东宫的令牌和太子妃身患恶疾之事,也只能开一个小门。
许是真的很急,东宫的侍卫一路架着马车,飞奔到东宫门口,马车刚停下,楚九歌就听到延清太子的声音,“九歌,快……太子妃,她快不行了,你快随我进去看看她。”
楚九歌一下马车,就看到延清太子快步拾阶而下,脸上的焦急与担心不似作假。
咦?
莫不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楚九歌脚步一顿,就缓了这么一下,延清太子就走到她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东宫正殿走去,“九歌,快一点,太子妃,我表妹她……喘不过气来,快不行了。”
这动作,这语气,要说两人之前不认识,绝对没有人相信。
这位延清太子真是一个人才,就冲这份周道、细致,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人设的本事,沈卿输在他手上,一点也不冤。
楚九歌强忍着挣开手腕的动作,任由延清太子拉着她来到太子妃的房间。
“九歌,你快看看嫣然她怎么样了?到底得了什么病?怎么突然就喘不过气了?”延清太子挥退屋内的宫女,将楚九歌推到床前,担忧心疼之情溢于言表。
“表哥,我……我……”大红的喜床上,身穿白色寝衣的太子妃,可怜兮兮地躺在红色的喜床上,身上盖着大红的锦被子。可这一室的正红,却盖不过她脸上鲜艳、刺目的疹子与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