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饭,夏朗一路开车送陈妙言回到了单位的楼下,他才离去。看着夏朗驾车驶远,陈妙言轻轻叹了口气,转回身来沿着台阶往上走。一抬头,赫然发现了站在她面前的岑熙。
“你怎么在这里?”陈妙言觉得事情不会这么巧,她有一种被人跟踪的感觉。
岑熙说道:“没什么,我刚巧路过。”他的语气冷冰冰的,与往日里判若两人。
二人走进了电梯中,按下了按键。岑熙忽然开口问道:“刚才你是和夏朗出去了?”
“嗯。”陈妙言觉得这种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她说道,“案子遇到了一些麻烦,我带他去咨询了一位老师。”
岑熙冷笑:“他一个警察,办案子还需要请你这位大律师帮忙吗?”
陈妙言听出了他的话里有刺,索性不理睬。电梯门打开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事务所。陈妙言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她顺手将包包放在办公桌上,伸手要去拿咖啡杯,却发现,平时就放在桌面上三分之一处的咖啡杯,被人挪到了电脑旁边。桌面的鼠标,原本紧挨着一支笔,也偏出去好多。
陈妙言是律师,她对于细节的把控严苛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她快步走到了办公桌后面,拉开了抽屉。里面的文件顺序虽然没有变,但是自己特意放在了二三文件间的一只精美书签,被放在了四五文件中间。
如果是公司保洁的话,没必要动她抽屉里的文件。陈妙言很注重个人**,她清楚这件事情的真相后,怒上心头,快步走出了办公室:“吴鑫楠!”她叫了一声。
吴鑫楠吓了一跳:“陈……陈律师。”“你有没有进过我的办公室?”陈妙言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没有啊,你出去之后我从来没进去过。”吴鑫楠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生气,急忙摆着手说道。
岑熙走过来了,他痛快地承认说道:“我进去了。”
陈妙言气得轻咬嘴唇,而后说道:“好,你跟我进来。”
吴鑫楠知道岑熙在和陈妙言交往,她内心暗自庆幸这次没有自己什么事,要不然让这位大律师动了怒,自己一定吃不了兜着走。
岑熙跟着陈妙言进了办公室,转身把门关上了。
“为什么翻动我的东西?”陈妙言气愤地问道。
岑熙却不坦诚:“我是……我是想帮你收拾一下。”
“有这个必要吗?”陈妙言不假辞色,“岑熙,你应该清楚我的脾气,我最讨厌别人乱动我的东西了!”
岑熙也莫名生气了:“好!今天这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你呢?你做的事情就一定对吗?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跟夏朗一起出去呢?”“怎么?”
岑熙冷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发现,你最近的变化真的挺大的。以前你最讨厌夏朗那种人了,可是现在却跟他一起出去私会,你……”
“岑熙,你嘴里放干净些!我和夏朗清清白白,没有你说得那么不堪!还有,我和他出去是帮他查案子,这是我的自由!”
“可是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去跟别的男人出去呢?”岑熙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八度。
办公室的外面,事务所的人聚在了一起。所有人都议论纷纷:“这是怎么了?”“他们俩不是谈恋爱呢嘛,可能是闹别扭吧?”卢峰说道:“可这吵得也太凶了,不会出什么事吧?”
夏朗坐在了办公室里,他翻看着上次从图书馆里带回来的几本书,拿起马克笔在白板上写下了爱情、毁灭、性……他不敢保证这三个词汇都是破案的关键,但至少有一个词是与这件案子有关的。
他把书放在了案头上,转而拿起了聂玲遇害案的卷宗。聂玲,二十三岁,离火市堡茂县人,中专学历。两年前来离火市打工,和室友住在了一起。
根据她的室友所说,聂玲是个喜欢打扮自己的女孩儿,她的很多衣服都跟着网红潮流走,包括那件紫色的镶嵌着水晶片的包身连衣裙,也是刚刚从网上买的。那天快递到后,聂玲就急不可待地穿上了,在落地镜前欣赏着自己傲人的身姿。
室友还和她开玩笑呢:“你还敢穿连衣裙啊,没见新闻上说吗?离火市最近出了一个变态杀人犯,目标就是穿着连衣裙的女孩儿。”
聂玲却没有放在心上,她仍旧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转了一个圈说道:“怕什么嘛,新闻里也说了,是红色的裙子,我穿着紫色的怕什么,凶手又不是色盲。”
没想到,室友一语成谶,聂玲真的遇到了凶手。
其余几人的口供,都是聂玲身边的同事、朋友。从他们的口中,还原了这个女孩儿平时的工作与生活状态,但是目前来看并没有太多的发现。卷宗中,还附着几张聂玲的照片。这些照片中,有生活照也有艺术写真。
虽然说这个女孩儿平时的生活中带着几分俗气,但是在那些艺术写真里,却落落得大方得体。无论是那些清纯的小家碧玉还是曼妙的大家闺秀,所有的角色似乎都是为她量身定做的。
大概是前不久陆浩和窦亿维的摄影家协会的事情干扰了夏朗,他对这几张照片格外留心。
“夏队,你回来了就好了,聂玲遇害案的几份口供我放在了你的桌上。”韩笑见门开着,直接走进来说道。
“唔,正在看。”夏朗问道,“这些照片是哪儿来的?”
“是从聂玲租住的房子里找到的,像这样的照片还有很多。”
“还有很多?”夏朗忽然想起来了,前一位受害人尹明瑶的家中,也有不少这样的照片。
“根据她的室友说,这些照片都是聂玲请一个摄影师拍摄的。她是一个很爱拍照的女孩儿,平时朋友圈也有不少自拍。”
夏朗问道:“能联系上这个摄影师吗?”
“他现在不在离火,去苏州学习了,可能要等两三天才能回来。”夏朗点点头:“嗯,知道了。”
韩笑看到了旁边的白板上写的三个词,他问道:“夏队,这是什么意思?”
夏朗说:“今天一早,我就去拜会了美院的一位教授,这是从他那里得到的三个关键词。”
韩笑想不通,杀人案为什么要去找美院的教授,他说道:“爱情、毁灭、性……这三个词每一个都能成为刑事案件的诱因啊。”
“所以呀,才很难办!”夏朗深深吸了一口气。
韩笑会错了意,他见夏朗这个样子,以为他是因为判断错了红裙子而有几分的丧气,于是安慰着自己的上司:“夏队,其实你不用这么沮丧的,我倒认为你说的是对的。凶手一定是以红裙子为目标的。聂玲遇害,说不定只是一个例外呢,凶手憋了那么久,一时间看花眼,这个解释也能说得通。”
夏朗听到这样话后,苦笑一声,无奈地说道:“这种说法只是自欺欺人而已。凶手又不是色盲,怎么可能会看错呢?还有,他的目标很明确,现在我们唯一的难点就在于,为什么红裙子变成了紫裙子呢?”
“夏队!”曹妤突然闯了进来。
“什么事?”
曹妤见有韩笑在场,犹豫了片刻后说道:“刚刚接到了报警电话,陈妙言的律师事务所出事了!”
夏朗神情一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