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家人看着自家女主人一副泰然自若的神情,自是不敢再在她的面前露出焦虑的神色来,只能是在一旁静静地站立,等待着屋内道人的消息。
道人终于做完了,翻开李景的眼皮看了看,又给他把了脉,这才收拾自己的起自己的物件,将床上的帷幔放下来,这才轻轻地走出房间。
转身将房门轻轻关上,抬头就看到几个焦急询问的眼神,道人笑道:“很好,没出什么意外,老妇人,咱们一旁说话。”
说着率先向着一边走去,李夫人这是跟在他的身后,走到一旁无人的角落,道人扭脸说道:“他的病灶已经清除了,现在刚做完,他正在昏迷,估计不错的话,应该在午后醒过来,醒了之后要卧床静养两天,万万不可活动。
今明两天不能吃饭及喝水,到了第三天,一定要让他下床活动,放过屁就好了,放过屁之后就可以先吃点稀的了!”
李夫人是千恩万谢,道人接着说道:“这两天我也在府里,你们准备一个休息的地方即可,有事就找贫道!”
李夫人赶紧命人给大人安排住的地方,自己则是一个人进屋里查看自己的丈夫,掀开帷幔就看到李景**着下身躺在那里,周边的床单上有些血迹,但显然有人已经是收拾过了,看着并没有那么吓人。
李夫人小心的清理着周边她认为有碍丈夫病情康复的一切物件,虽是年纪大了,但这件事却只有她一个人做才行,自己丈夫得的这种病,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
李夫人看过自己丈夫,出门吩咐除了自己,谁都不能进去。说完转身就进了屋内。
道人到了安排的房间,却是放下手中的竹娄,径直去了袁彬的住所,此时袁彬已经是醒了过来,看到竟然是道人来了,立刻就知道哪些奴仆口中的道人是谁了。
看到袁彬有些激动,道人却是又将他按在了床上笑道:“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已经不发烧了!”
袁彬舔舔嘴唇说道:“感觉好多了,就是一直口渴。”
道人笑道:“正常,你失血过多,口渴是正常的,将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袁彬小声道:“我是不是又闯什么祸了,怎么道长也来了此处!”
道人看看周围无人才说道:“贫道有别的事情路过此地,知道你受伤,就找了个由头,过来看看你,行好是我来了,要不然你可就危险了!”
“真的是麻烦道长,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道人将他出事之后的事讲了一遍,最后说道:“这件事说不定也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你就慢慢等着吧,好了,贫道走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王宗衍本来也在李府养伤,可是昨天却是被王建给接回宫中了,实在是害怕再有人加害与他,只能是放到自己身边才最放心。
此时的大皇子正坐在当铺的账房里,看着面前的这两套茶具,听着当铺掌柜的讲述,听完之后竟是仔细思索了起来。
这个李景出了什么事情,竟然将这两件宝物给当了,想了一会之后,对掌柜的说道:“这两件东西,我拿走了,那账册来。”
大皇子在账册上上签上自己的名字,证明是自己拿走的这两件东西,等到了年底盘库的时候,这样账册和仓库里的实物才能对的上。
大皇子拿了这两件东西,径直就去了李景的府邸,到了才知道李府竟然关门谢客了,谁都不见!
不管是怎么说,门房就是不让他进,大皇子的随从上前表明身份也没有用,这让大皇子就更是奇怪了。
大皇子虽然人有点一瘸一拐的,但是人确实不笨,不但不笨而且很聪明,如今的情况就更加说明李家出了大事了,可是现在看来四不像张扬,那么自己也就不好刨根问底了。
大皇子返回当铺,将那两样东西交到掌柜的手里说道:“本来我去李府,是想将这来两样东西还给他的,可是不知为何大门紧闭!这样,你明天再去一次,将这东西还到门房就行!”
掌柜的应允下来,大皇子就回到自己的赌坊,他不是不能把这两个物件还回去,只是这样一来,就跟自己上杆子巴结李景一样,像他们这种人,那都是极要面子的,这种事怎么也做不出来。
他坐在自己赌坊里,大皇子王宗仁才算是恢复了本来面目,这个人外边 确实其貌不扬,尤其是一瘸一拐,就更是给人一种羸弱的 感觉,可是这人内心却极为好强。
王宗仁乃是王建与原配所生,也就是在老家找的一个女子,那是他就是个无赖,好人家的女子怎么会找他呢!
因此他也就是随便找了一个女子结婚生子,后来他又是因为打仗的缘故,到处奔波,王宗仁就是在行军途中出生的,刚生完孩子的妻子也死了。
等到王宗仁两三岁的时候,又发现他又这个一个推出一个腿细的毛病,想把它给扔了吧,自己又实在是狠不下心,就这么知道在成都称帝,他都不是很待见这个儿子。
人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话真的是诚不欺我,每次王建看见王宗仁,就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小儿子王宗衍,一个猥琐而瘸,一个简直就是玉树临风,真的有几分自己的风范呀!
很小的时候,王宗仁就跟着王建走东闯西的,其实还算是见多识广,自己也对自己的身体感到厌恶,可是又实在是改变不了什么。
自小也没读多几本书,后来有了条件可以读书了,可又因为年纪大,自己也放弃了读书的打算,但是这人却是天资聪颖,什么事情都能够举一反三。
自打知道了自己无缘皇位之后,就一门心思做起了生意,在成都这个地界,他的生意可以说是做的风生水起,也没有什么人敢和他争生意。
就拿这个量是买卖来说,一是他有着皇族的身份,二是他的财力也是数一数二的,再加上各地官员的曲意逢迎,就只是粮食生意,就让他赚的分满钵满的。
成都是生产粮食不错,可是却没有长期保存的本事,成都天气潮湿,粮食极易发霉变质,所以说粮食的储存就成了一个极大的问题。
既然储存不了,那还不如买了换些银钱来得实惠,只要是有了钱,什么买不到呢!
王建的思想就是,只要是有了银子,就是天上的月亮他都能买回来,带着这种思想,整个西蜀的粮食存储的都不是很多,大约全国也就是不到一百五十万石的样子。
看着很多,其实分到各地就没有多少了,这是一种假象,只要是太平盛世的情况下,这些粮食当然够用了,可要是打仗呢,那是绝对不够用的。
这事他在漫长的粮食买卖宗发现的一个秘密,成都的粮食卖到那里去了,这是最初王宗仁好奇的问题,他发现这些粮食基本上都是被汉中、吐蕃还有襄州以及郢州的客商给买走了。
他认真分析之后就觉得很有意思,这几个地方除了吐蕃不是产粮的地区,其他可都是粮食 产区,那他们要这么多的粮食干什么呢!
世上就怕认真二字,他就怕了几十个心腹前往这些地方探查,结果竟是让他大吃一惊,拿汉中说吧,粮食在汉中实行官卖制度,所有本地的粮食都不知运往了那里。
而外来的粮食在汉中中转之后也不知运往了那里,反正是天天都有转运粮食的大车进进出出,显得粮食交易在汉中着实火热。
而且最让他奇怪的就是,站汉中交易粮食是不收铜钱的,官方值守银子或是金子,只有民众买卖粮食还是以铜钱为主,毕竟老百姓买个一两斗粮食不可能拿着银子交易的。
就算是拿着银子去买粮食,粮商也不一定找给你银子,极大可能是铜钱,关键是谁手里也没那么多的碎银子。
就这个问题,王宗仁想了很久,终于想明白了怎么回事。这些铜钱在这个藩镇林立的世道,都是自己铸钱,结果就是铜钱的质量参差不齐价值不一,而且最关键的就是只要需要想铸造多少就有多少。
王宗仁不禁是感慨自己成都的商人都是大傻子,人家拿着破烂铜钱,就把成都宝贵的蜀锦和粮食给买走了,那里有收金银来的实惠。
而且还有一点就是,这些外来的商人在成都集体压粮食的价格,而运到了外面,又是集体的涨价,这样一来,他们赚的钱竟是成都粮商的两倍还多!尤其是蜀锦,竟然已经到了一两金子一匹绢的地步,而且还没有货。
自己老百姓辛辛苦苦种粮食,到最后尽然没有这些商人赚得多,这就让王宗仁更加的不满意了 ,思来想去,他就觉得这个生意不如自己把它全部接收过来。
就是想在成都大规模的收粮,必须经过他王宗仁得手,否则就是你买得到,也是运不出去,但是这样一来,要是没有皇上老子的支持,这件事可真的办不成。
本来自己借着李景家里有事,自己将他当的物件归还,说不定能得到李相国的支持,可是谁想到大门都没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