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卢熙却是一边跑一边喊着“杀人了,杀人了!”道人看着远去的二人,摇摇头道“屋漏还招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这几年来事不顺,好事无成反成凶!”
道人一晃一晃哼着小曲回到王府,见了王老爷子一五一十的说了,早在预料之中,老爷子也不是很生气,只是有点郁闷而已!
老二王庭自小聪慧,七岁就能背诵李白的诗句,善丹青又写得一手好字,很是招自己喜欢!
可谁想到,自己最偏爱的儿子竟然会下毒害自己,自己可是他的亲爹呀!想到此处,也不仅是老泪纵横。
道人这厮气人可以,劝人却是不行,就在一旁闭目养神,眼不见心不烦!心想这事放到谁身上也不好受,还是不言不语,静观其变吧!
就在这时,府里的老管家王顺前来禀报,说是二公子在街上犯了失心疯!当街砍杀范阳卢氏二公子卢熙未遂,被晋阳巡街的兵士给抓了,一同被抓的还有范阳卢氏的卢熙!
这些兵看王庭是王府的人,也不敢擅自送去见官,就给送家里来了,说是让好好管教,而卢熙则是被送到了晋仙楼暂居!
王老爷闭目不言,王顺就站在一旁候着,一语不发!这位老管家觉得气氛有点诡异,不由得眼睛在王老爷和道人身上乱瞄,这二人难道是在修仙吗?有机会一定问问道长!
过了盏茶功夫,王老爷睁开眼道:“将二公子接进府里,关到静室中反省,什么时间理智了,什么时间报与我知晓!”
不这么办还能怎么办!这事要是让路人知晓,那还不传的满城风雨的,让王家今后还怎么在晋阳抛头露面?可真是丢死人了呀!
王顺自去安排,王老爷的这个安排,日后可是把王庭害惨了,这是后话以后再说!
王老爷无奈的看着闭目养神的道人道:“还请道长在外面不要提及此事!”
道人道:“那是自然,这件事到此为止,贫道自是了得,你的身子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将我开的方子,再喝上一段时间即可康健!贫道就告辞了。”
说完站起身就走,也不与王老爷告别,只是嘴里念叨着“一阵忧来一阵喜,一步高来一步低,一阵东来一阵西,一把水来一把泥!”
声音是渐行渐远,而王老爷坐在那里,听着道人说唱着走远,越发的感觉这个道人不简单!
王夫人听说自己的儿子疯了,哭喊着从远而近,喊着让道人看一看,道人只能是摇头苦笑道:“一轮明月照水中,谋望不成又犯冲,以为是宝下去摸,摸来摸去一场空!”
言罢,扭头就走却是不看王夫人一眼,转眼就出了府门,远处传来道人隐约的说唱“金多生人压是非,亲戚朋友能解围,大事能够往小化,小事保准能化没!”
声音渐行渐远,留下王夫人站在院里被几个丫鬟搀着,犹自思索道人的言语,可这都是多样话,就是怎么解释都行,本就是道人算卦骗人的本事,岂能让一般人看透呢?
道人回来的时候,谭三和宣朗、元容正商讨再次前往西山庄园之事,过年前几人与马户好好地谈了一次,允诺如果配合自己杀了李怀唐,使老庄主上位,就准许他重建自己的部族,并给与一定的帮助,于是马户就点头应允后,返回了西山庄园待命!
前一段时间马户一个人在地窖里,除了送水送饭的人,是谁也见不着!心里早就崩溃了,死了也比这样被关着强,当谭三说让他杀了李怀唐!这马户不但不吃惊,反而是长出了一口气。
原来这马户对李怀唐也是恨之入骨,就因为这李怀唐的宦官身份,致使心理十分扭曲,轻则打骂重则行那侮辱、龌龊之事,让马户是恨之入骨却又不敢生半点忤逆之心!
说起来,这些胡人也是可怜,没有了自己的族群、家园,就只剩下一个个单独的个体或是一个没有男人的家庭,碰到和善的族群还好,可以娶亲生子繁衍后代,靠着自己一把子力气,用不了多少年,就能是自己的族群重新兴盛起来!
可一旦碰到那些邪恶的族群,就会把壮年男子杀掉,只留下妇孺做自己的奴隶,肆意的使唤,就犹如对待牛羊一般!
这些人现在说要杀掉李怀唐,马户心中的那股原来被恶意关押的戾气反而变得平和起来,就像没娘的孩子找到了亲娘,又像是流浪汉被美女包养了一般舒畅!
别说让他配合了,就是让他亲手杀了这厮,他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从今以后自己就可以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了,骑着马儿放着牛羊,看着远处自己的帐篷旁忙碌的妻子,和一边玩耍的孩子,好像这些就在眼前一样,让人不由得愿意为之奋斗!
谭三几人根本就不害怕马户反水,这是因为无凭无据,任谁听了也不会相信,几个外乡人就想在西山庄园兴风作浪,肆意妄为,可见是不太现实。
谭三还是决定与宣朗、元容秘密潜入,先与崔文硕见上一面再说,也不知道这一段时间以来,他在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先过去暗中探查一番才是正理。
道人从王府回来就被陈勇给拉去了军营,这些受伤的兵士回来后并没有被妥善的治疗,从伤口的处理到使用的药材,都让道人破口大骂,简直是草菅人命,不管这些人的死活!
无奈的道人,只能是统统检查了一遍,从严重的开始,有的原本不用截肢的,由于处理不当,现在已经溃烂化脓,再不截肢就会危及生命!
道人毕竟只有一个人,只能是用柳树皮、蒲公英配合别的一些药草熬煮了一大锅的药水,让没事的兵士帮着伤员清洗伤口,这些士兵就在那骂开了,骂谁?当然是李克用、李存瑁父子了。
看到自己的战友、兄弟就这么被草率对待,因为被胡乱的治疗而要被截肢!谁看了也是要骂两句的,这其中就有那个叫李云的,他只是说了一句话“这可真是造孽呦!”
虽然声音很小,但还是被一旁的陈勇听的是清清楚楚,看来!这李云和李氏父子也是有些罅隙的呀!
道人足足忙了三天,这还是不管轻伤员的情况下,总算是把军营里的死亡气息一扫而空,让所有人再看到陈勇与道人几个人的时候,明显有了一丝尊敬之意。
想想也是如此,有人比你还在乎你的生命,怎能不让人感动呢?
先是陈勇选亲卫,再是道人在军营了治疗伤患,顿时军营里的氛围就为之一变,原来的打架斗殴与赌博、逃跑的没有了,门口站岗放哨的,营内巡逻的也是越来越像那么回事了,而更多不上岗的也都是在石锁那转悠!
石锁也从原来的五个,变成了现在的五十个,天天都有人因为耍石锁耍的精彩而被选入亲卫对或是被方云、易杰挑走进入各自的左、右营!
其他的人更是来劲了,进不了左右营,就意味着今后不是前军或是后军的炮灰,就是养马喂牛的杂兵!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还不是关键,关键是平时那些混蛋顿顿都是有肉吃的,自己就只能吃别人剩下的肉汤煮青菜!最可恨的就是那些混蛋非要端着碗在你的面前吃,这谁受得了呀,打又打不过,只能是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了!
不只是在跟石锁较劲,射箭场也是人满为患,小校场上两两互搏的大有人在。尤其是陈勇或是方云、易杰路过这些地方的时候,呐喊声能把耳朵震聋,唯恐你听不到看不见。
而陈勇每天则是带着三百来人的亲卫们一日三练,早起围着校场跑圈,上午打拳互搏,下午练习射箭或是骑射,有时候晚上还要进行夜战训练。
而方云与易杰彼此的训练都差不多,但更多的是对抗训练,就是这二人每日里都会随机选出三百人或是五百人,拿着棍棒、木刀双方互殴,胜利的一方就会吃掉对方的肉食,输的一方就只能大饼就肉汤了。
这谁受得了呀!易杰队里就有这么一号人物,举石锁不行,两两互搏也不行,但只要是对抗,这厮总能带人获胜,结果就把他升成了队长,下面有五十个人。可没过多久就升成了校尉,带着足足两百人招摇过市,可真是威风呀!
这人名叫胡三强,这人父亲是汉人,母亲是胡人,但爷爷又是胡人,反正祖上是乱的很。这人打仗善使诡计,什么诱敌深入,几个打一个,扔石头砸脑袋等等!
打闷棍,敲小腿,踢裆、捣眼睛这样的招数就更多了,反正是怎么能赢就怎么打,倒也是打出了自己的赫赫威名!
现在对战,谁都不愿和他们打,太损了!没办法之下,只能是由他们担任执法队,这一下,军营里的违纪事件,更是几乎不见了踪影!
而谭三此时已经接近了西山庄园后山,依然是从上次进入的地方进入,只是这一回就不用跳水潭了,上次撤离的时候就留下了攀爬的阶梯路径。
太阳下山,天渐渐黑了下来,谭三与宣朗、元容三人就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崔文硕的羊圈外围,躲在阴影里仔细观察着动静,确认没什么一场之后,这才敲响了房子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