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从都不知道怎么劝马希声,这些事情都算是皇帝最起码的诉求,可是马从就是觉得不舒服!
马从就觉得有些事情还是要以国事为重,皇帝的一些个人事情,是不是也要往后放放呢!
就拿这个修建寝宫来说,刚开始的预算只有两百万两银子,可是现在加上装修装饰,只怕现在五百万两银子也打不住吧!
马希声看马从不说话,不由就觉得有些尴尬,讪讪的说道:“皇叔不说话,是不是有些埋怨朕修寝宫?”
“那倒是没有,只是觉得这些钱花的有些不太是时候,但是这些钱迟早是要花的,皇上也不要有什么心结!”
马希声呵呵笑道:“皇叔能这么说,朕已经感到很欣慰了!只是现如今四百万的银子丢了,兵部孙志云查了这么长时间也没有结果,眼看着这就要年底了,拖欠朝中大臣的年奉也该付了,你说这可怎么好呀!”
马从道:“那王辉是怎么说的呢?”
“还能怎么说,这不!税金提到十税二了吗!”
“皇上!这样做,恐怕不行吧!先皇当初起事的时候,那时候的税金就是十税三吗?”
“朕知道,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当时十税三的时候,咱们只有七千兵,可是短短一月,咱们可就是五六万大军了,再过一月,就是十几万的大军归顺。
可见咱们的均分天下,天下共富的口号有多么的深入人心,现在咱们再难也不能毁掉先皇辛苦建立的基业呀!皇上!”
马希声眼睛含泪的看着马从道:“难道我就想毁掉大楚吗?我也不想呀!可是怎么就这么难呢?”
马从也没有办法,只能叹口气道:“那么现在都需要什么?”
“朕想让你来主持朝中的大事,朕就觉得他们怎么都用着不顺手,让他们干个啥事,都是难得很!”
“我不是不想帮你,只是不还有那件事吗?”
“你说的是那装备的事吗?那不是还有陆晏呢吗?”
“怎么跟皇上说呢!这件事很是艰难,一件装备却是牵扯着很多别的事情,浏阳的事情也并不比大楚的事情简单,这次回来不就是来筹钱的吗?”
马希声顿时不说话了,听了那么一瞬间就又接着说道:“可是整个大楚的事情都不如一个浏阳重要吗?”
马从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实话实说道:“皇上,自从荆州、复州之战之后,本王就觉得大唐如此军力,现在的势力范围已经和岳州隔江相望,咱们又无战船可用。
要是对方向进攻大楚,简直就是一日之间,可是咱们那什么和大唐对抗,在复州的时候,大唐一万军大破咱们的十万军。
皇上,这是什么原因,这就是装备的问题,咱们和人家相差的太多了,装备的差异,导致咱们即便再多的人,也不过就是战场上的一堆枯骨而已!”
马从说到此处,思想似乎已经又回到了荆州之战的时候,他仿佛又重新回到那一声声震耳欲聋的战场,仿佛又看到自己的士兵纷纷倒在血泊之中。
没有参与过战场的人,即便是看过或是听过各种文人对惨烈的描写,也不如亲自参与一次,他们想象的战场上的浴血拼杀和真实的战场情况,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大部分的人第一次上战场,刚开始是兴奋紧张,再就是四肢僵硬,见过血之后就更是满头冒汗浑身无力,甚至是昏厥当场不省人事。
上战场拼命这件事,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一般人根本就不行,而且大部分的人上过战场之后,都有不同程度的嗜血酷杀,最主要的就是谁都不相信,甚至是出现精神疾病也很正常。
尤其是领军将领,他们为了一个战略的实现,可以牺牲很多很多的人,他们就会更加冷酷无情,久而久之这些人就会被这些不良情绪侵蚀。
而这种不自主的侵蚀,是会彻底的改变一个人,哪怕此人以前是一个文人墨客,也会变成一个性格乖张的人,也就会做出一些很奇怪,甚至是违反世人认知的事情,这也就是领军将领很难善终的原因之一吧!
马从这还算是好的,他现在简直就是对战争恐惧,尤其是面对大唐军人的时候,只要是想到,就会浑身颤抖,内心则是深深的恐惧。
他是如此,陆晏何曾不是如此呢!他们就觉得装备上不去,根本就不敢和大唐军队放对,这才是他们对研制新装备如此用心的原因。
马希声还是很早以前上过战场,但也是在层层保护之下,他那里懂得战场的危险与恐惧,每次的战败,对于他来说,都是将领不用心,军卒不用力的结果。
他对战争是这样的理解,也就不觉得一两件新装备对于战争有什么作用了,也难怪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皇叔,咱们大楚现在继续银子,你就不能吧银子挪到朝廷吗?怎么就不能住大楚渡过眼前的危机呢?”
马希声有些生气,大楚都要没有了,还要那些新装备有什么用,就算是做出来又如何呢!
马从很是理解马希声,可是新装备的重要,他可比马希声知道的多得多,要是面对旁人,他可以厉声怒喝,可以小心解释,可是他现在面对的是皇帝,当今大楚最有权力的人。
马从想了想说道:“现如今浏阳需要整修造船工坊,本王这次来就是要向日升昌借贷的,咱们大楚就不能向他们借一点吗?”
马希声疑惑的看着马从,就像看着一个傻子一样的说道:“咱们当初和日升昌借钱,人家要质押,咱们拿什么抵给人家!
不就是因为如此,咱们才不得以坐了这个票号,谁知道会出如此多的事情呢!
现如今,咱们票号做起来了,可是日升昌的生意就少了很多,咱们现在坤空将近千万两银子,人家日升昌能帮咱们吗?”
“那王辉和楚云就一点办法都没有,就只会想出涨税的破主意,这不是自毁根基吗!”
“你说的这些,朕何曾不知道呢!可是不如此,又能怎么办呢!”
“咱们大楚一年赋税也能收割两千万两左右,怎么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呢!大楚七百万户,听着挺多,可是大部分都只是按天吃饭,那里有钱交税。
民众如此困苦,咱们却是在修建楼台亭馆,这样做合适吗?
今日回来,本王在城门、在城内转了良久,看到的不是经济繁荣,看到的却是经济萧条,到处都是打折促销,甚至是商铺转让。
长久之王,交税的越来越少,吃饭的人可就越来越多了!”
“为什么会如此呢?”
“都不交税,牵着朝廷的税,原本的税官只有一两人即可,可在将来,一定会成为一支队伍,甚至是要有军队随行,这是不是人越来越多了呢!
这些人只是在花朝廷的税金,他们并不能直接创造银子,一个要收一个不想交,是不是就会产生民众与官府的矛盾,只要一地闹将起来,这天下还不是顺江就又回到了晚唐时期吗?”
马从说的这些话,说的还算中肯。这些话的道理,马希声也是知道一些的,可他只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后果而已!
有一句话叫自欺欺人,说的就是马希声此时的心情,他情愿呆在自己编织的未来里不出来,也不愿意面对现实。
可他作为一个皇帝,整个大楚的事情都指望着他来解决,以后的事情怎么样他不知道,可是眼前的朝中大臣们的年奉,他是一定要解决的,没有大臣跟随的皇帝,还是皇帝吗!
马从说道:“咱们不从日升昌借贷,那就好有一个办法,就看你狠不狠下心了。”
“说说!”
“自从浏阳的这些皇族、权贵,在我们整治浏阳的庄子以后,他们是纷纷撤离了,可是他们巨大的财产让本王看着都觉得心痛。
他们积累的着这些财富,大部分可都是民脂民膏呀!
皇帝要是有心,就抓他两个tanguan巫吏出来,害怕不能解了眼下的困局?”
“这……!”马希声不说话了,自己坐上这个皇帝之后,到了现在还是沿用马殷的旧臣,不就是因为没人向他效忠吗!
要是在拿这些人开刀,谁还跟他一条心,关键是根本就没有人能补上这些人的空缺。
即便是皇族,他自从上次将他们从浏阳撵出来之后,现在也就是在官面上有人还和他虚与委蛇一番,私下里恨不得里的他越远越好,就像自己是个瘟神一般。
马希声的这个皇帝,到了现在可以说做的也不安稳,皇族皇族不清净自己,就连大臣也是阴奉阳违的出工不出力,自己在拿他们开刀,自己今后可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马从看着阴沉着脸的马希声,就知道最后这个办法是马希声最不想听到的,可是两个办法都不能被接受,那么让自己一个王爷又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