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时最渴望的就是每天一次的放风时间,每一次都能钻出这个狗窝,利用清理监牢的时候,还可以暂时的直起身子。
虽然在凶恶狱卒的厉声呵斥中,只有那么一炷香的时间可以活动一下,但是对于桑杰来说,已经是极其好的感受了。
能够站直身子固然让人舒服,但却是没有能和人平视,感到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地位重要。
桑杰虽然是奴隶,但是自从跟在了多杰顿珠之后,他就再没有给自家主子以外的任何人跪下过,即便是吐蕃王杰布东赞也不行!
可是如今的桑杰,仿佛一下子就将他从天上打进了地狱一般,这让桑杰又想起了自己做低等奴隶的时候,所遭遇的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幕。
那个时候的桑杰,简直就是和牛马羊的身边长大的,那个时候的桑杰虽然习惯了牛马羊的粪便味道,但也没有自己的味道难闻。
每次想到这一段经历,都让桑杰觉得做奴隶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只是站不直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
仅仅是几天的时间,桑杰就瘦了整整一圈,本来一个健硕的汉子,现在竟是有些脱相了,整个人都好像老了许多一样,看着都有些不忍目睹了。
这些狱卒每天都在关注着他的样子,从他的样子就可以看不来他的状况很不好,狱卒觉得还不够,就是要让这人心理失衡之后才能更好的突破他的内心防线。
原来还是精神抖擞,一脸刚硬的桑杰,每一次钻出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是露出了一丝不自觉的祈求的神色,狱卒知道这人心里崩溃就在这一两天时间了。
桑杰又一次钻了回去,看着几个膀大腰圆狱卒一脸戏谑的神色,桑杰连死的想法都有了,听到铁门被沉重的关上,桑杰又回到了那个黑暗的环境里。
钱段横拿着新的计划见到李奇的时候,李奇正悠闲地再玩一种叫台球的游戏,谭雅正拿着一头粗一头细的球杆,将桌子上的一个白球撞击在一个黑球上,一声轻响之后,那黑球就掉进了桌子上的一个孔洞中。
李奇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一脸郁闷的将手中球杆扔在桌子上,而旁边的谭雅却是一脸兴奋的喊到:“再来一局?”
“等会儿,没看到钱大人来嘛!”
“哼…!你就是打不过我!”说完话的谭雅这才跟钱段横行了个礼,这才施施然的走了出去。
钱段横心里却是想着这个谭雅可是跟谭三不像,那么一个粗鲁的人,竟然能生出这么一个女儿出来,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呀!
他觉得谭三长得太刚硬了一些,虽然作为一个男子来说还行,但要是放到一个女子的脸上就显得有些太粗糙了。
可谁知道这谭雅真的会长,身子高挑像是谭三,而面容又长得和芸娘一般柔美,这样的女子就算在都是大个子的关中也是不多见的。
“皇上,这是臣和敬大人一起商量的计划,还请我皇审定!”
李奇接过去认真的看了起来,过了良久之后才问道:“这个老四,你们准备怎么办呢?”
钱段横没有想到,李奇不关心吐蕃的攻略,而只是关心这个觊觎谭雅的老四,一时之间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按照李奇的指导思想,这个老四必须死,可是现阶段的老四,明显是对打乱吐蕃政权很有利的一个工具,钱段横有些犹豫。
李奇看着钱段横纠结的那张脸,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说道:“有什么就说,没必要在意朕的想法!”
钱段横来的时间还短,听李奇这么说,这才松了口气说道:“臣是想利用老四,打乱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
皇上,您想呀!老二公然劫掠商队,杀掉老大的人员,这样的事情本身就极为恶劣!
现如今的老大只怕已经知道了老二做的这些事情,只是因为老二远离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才没有对他出手,要是咱们挤压老二的地盘,那老二会怎么办呢?”
李奇笑问道:“那这关老四什么事情呢?”
“老四离开青唐城,并没有回逻些城,这是不是也是忌惮老二呢?又或是这个轨州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李奇手中的卷宗放在桌子上,对钱段横说道:“朕也很个问题的答案,你回去之后,立刻针对这个问题展开调查,有消息通知朕,接下来的行动,要等查明这个原因之后再斟酌处理!”
钱段横回到自己办公室,看到敬翔一脸关切的神情,不由笑着说道:“基本上算是过了。”
敬翔笑笑,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李奇需要开科取士了,这对于新大唐来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敬翔因此也是忙的不开开交。
桑杰再一次的被放出来打扫自己的狗窝,他真的受够了,这次出来就看到几个狱卒笑呵呵的对他指指点点的,桑杰一下子就扑了过去跪下,大喊着要交代自己的事情。
几个狱卒一脸嫌弃的就将他给踹了回去,桑杰无奈的只能是爬着将自己的监舍打扫干净,正准备重新钻回去的时候,也才被狱卒拦住,将他带到了一处房子外面。
他看到了自己久违的两个手下,这两人身上带伤,但是都已经受到了很好的医治,看着倒是身上很干净的样子。
猛然看到这两人,桑杰突然对自己做的这些坚持有些不值,自己日日过的什么日子,这两个人可好,竟是如此的逍遥。
他的两个手下很是感慨的走过来,根据狱卒们的交代,他们是带着任务来的,可是刚刚走进桑杰,就被他身上的一股恶臭给熏了个跟头。
刚看见同伴的兴奋还没有显露出来,桑杰就被一阵阵的羞辱感觉堵的胸口喘不过气来。
桑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的险些晕过去,看他两人的样子,一定是早早的就招了,可怜自己这几天受得这个罪呦!
“将军,我们实在是受不了,我们就都招了!”一人脸红的就像猴子的屁股一样。
另一人却是不上前来,只是走到狱卒身边小心问道:“几位大人,能不能让我们将军先洗洗,那味道可……!”
一名狱卒却是一瞪眼,说道:“他招不招,不招还要回去的,洗什么洗?快去问问他到底招不招!”
那人无奈,只能走回来小心说道:“就这么点事,招了就算了,免得在遭罪不是!
另外,这几位大人也说了,只要是咱们招了,可以去汉人那里生活的,咱们就再不是奴隶了!”
桑杰看着他们二人,叹气道:“你们可以招,可我不行呀!
我的家人将近一二十口,可都在吐蕃,我又如何放的下心呢!”
这人却是说道:“咱们从被抓住之后,命运就已经决定了,你就算是不说,只怕你的家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那你又何苦来哉!”
桑杰本来就是准备招供的,可是看到有人比他先招供,他的心里有些不舒服罢了!
先招供的是功臣,后招供的可就是叛徒、逆臣贼子了,自己现在招供,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可是这些话,他又怎么能对面前这两个下属说呢!这不是明显降低自己在他们心中的威信吗!
他正在犹豫,狱卒在一旁却是骂道:“你这厮也太不懂事了,能不能说,不能说就赶紧回去待着在想想!”
桑杰听狱卒这么说,竟是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由叹口气,说道:“我说!”
狱卒将他带下去洗漱一番,面对换了两盆热水之后的自己,桑杰竟还觉得自己身上一股的臭味,致使他后来成了大将军之后,这个味道也一直存在他的心里。
他是多杰顿珠的随身护卫,知道的事情就比那两人知道的更多了,桑杰既然准备回答,那就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一问一答之间,竟是足足过了两三个时辰才将自己知道的,说了个再也想不起来,也才算是告一段落,在吃了一顿大餐之后,竟是被安排进了一处精致的小院子暂居。
他去洗澡休息了,可是几个审他的人却是不淡定了!
桑杰口供里说到多杰顿珠从青海王唃嘶啰那里回来,似乎得到了什么东西,这才决定要到轨州的,似乎那里有什多杰顿珠急需的东西一般。
主审几人认为,轨州有什么呢?又是什么把他吸引过去的,不外乎就是粮食物资而已!
唃嘶啰能给他什么,不就是只有这些东西吗!难道还会给他一只军队不成,这显然不现实。
几人不敢耽误,只能是将这个重要的情况立刻上报,并且加紧了对唃嘶啰的监控力度。
要是唃嘶啰和吐蕃勾结,虽然不会对青唐城造成什么损害,可是对于民众的打击却是很大的。
早知道现在的青唐城,正在逐步的进入正轨,各项建设工作都正在逐步进行!而且还有很多的汉人正在组织向青唐城迁移,此时出现任何的状况,都对大唐在这里的治理很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