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彬就这么微笑着看着刘管事,两人的表情真的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样子,刘管事真的是很想让袁彬说点什么,自己也好找个借口将这件事推掉。
袁彬太清楚刘管事怎么想的了,看着刘管事那张纠结的脸,就知道刘管事真的不想牵扯进这件事里面。
这也可以看出刘管事真的和善阐府里面的各大部族很熟悉,而且可以看出刘管事这人是个不轻易得罪人的人。
刘管事要是在善阐府有仇人,这人绝对会趁着这件事的机会,好好的报报仇!要知道这件事平定之后,善阐府就真正的进入的大唐的掌控了。
刘管事看袁彬就是不说话,心里也知道这样下去也不行,自己既然得到了袁彬的授命,不去肯定是不行的,还是去看看再说吧!
很不情愿地拿起桌子上的主帅令牌,行了一礼之后。几乎就是一步三回头的走了出去,本来他的这个动作,只是表现自己很为难而已!可是在袁彬看来,这有点太做作一些了。
只是从刘管事故意表现出自己为难的心情,可是让袁彬看来,这是刘管事聪明的一面,就算是自己很想去,也不能轻易的表现出来。
这就是人的自我保护意识,自己很想去代替大帅去处理事情,但是又不能表现的很高兴,无非就是恐怕袁彬怨恨和防备罢了。
袁彬对他的这种心理太了解了,这就是一个下级对上级应该有的态度,要知道这就仅仅是一个不入品的小官,而且还是权力之外的一个小官,可是现在却是要导体主帅去执行一项可以生杀予夺的大事。
刘管事只要将这件事处理的让袁彬满意,就会在唐军中形成一定的威信,这在军中真的很重要,要知道冲锋陷阵的人多,可是能运筹帷幄的人太少了。
袁彬看着刘管事一步三回头的走了,他才喊过自己的护卫,让他跟着去看看情况,要是这个刘管事有什么奇怪的决定,要赶紧回来报告。
刘管事回过头之后,脸上才露出了一丝微不可察的笑容,自己就是要故意做作给袁彬看的,就是要让自己谨慎小心的表情让袁彬看到。
你既然要考验我,那我就表现给你看看就是了,你不就是想看看我怎么对待这些部族的首领吗!不就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因为跟他们认识,就会网开一面!
可是我刘羡云是什么人,你一个小娃娃那点心思,岂能瞒得过我!我做大官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自己什么人没见过,袁彬害怕自己会对这些番民网开一面,一定会派人看着自己的,无非就是害怕自己滥用之权罢了!
自己是要做大事的人,这些番民就算是死完了,跟自己有些什么关系,况且自己在善阐府这十几年时间里,可是没少受这些番民的欺负。
转过弯,刘管事就看到司马刘星的大营门口,一群身穿不同服饰的番民正在那里踮着脚往里张望。
刘管事走过去一看,就知道这些人全都是这些部族首领的护卫什么的,立刻就将脸一板,说道:“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敢在这里大声喧哗,来人哪!将这些人拉下去,一人打二十大板,扔出营去!”
周边的这些人可是对刘管事不熟悉,可是刘管事手中的大帅令牌,这些人却都是看的仔细,都知道这人是代表大帅来的,那么这人的命令,就是大帅的命令了。
再说,这些在周边执勤的唐军,也早就对这些不知好歹的番民气得半死,可是在没得到大帅的命令之前,那是谁也不会私自处理这些人的。
现在终于有人发话了,那还等什么,立刻就是一拥而上,两个人制服一个,很快就将这些人给带到了一旁的院子里,片刻不到的功夫,就听见了“巴巴”的打板子的声音。
随着打板子生意传来,还有就是这些人的哀嚎声,刘管事见司马大人的院子前面终于清净了,这才漫步走了进去。
他赶出现在刘星面前的时候,刘星竟是愣了一下,随即就被他怀里的那只大帅令牌被吸引了过去。
这位刘管事拿着大帅令牌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袁彬已经将处理这件事的权力,全部交给了这人!
既然如此,那自己就坐在这里,看这人怎么处理现在这个情况,只要不过分的话,自己只当是看热闹就行了。
刘管事一进去,吃惊的不仅仅是刘星,同样吃惊的还有这些部族头领们,他们不明白,这个酒肆的老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有几个人却是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在善阐府管制齐全的时候,这个官驿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的角色,就是个很边缘的位置,平时就是接待往返的朝廷官员而已!
要不就是圈养快马,以供给往返送信的驿卒更换坐骑使用,也就是如此,善阐府的这些部族头领们是根本就不认识他的。
也就是在善阐府官制彻底崩坏之后,刘管事没有了俸禄,也不得不自己做点生意,不为别的,就是为了活下去罢了!
可是在这个被番民重新掌控的善阐府,一个汉人而且还是曾经唐朝遗留下来的官员,即便是一个比芝麻官还要小的小官,可是在这些部族头领看来,这个人是属于敌人一般的存在。
儿刘管事现在善阐府讨生活,那简直就属于完全不被接受的哪一种,刘管事最初想做贩马的生意,可是他在善阐府周边走了一圈之后,不由他不放弃这个想法。
善阐府周边的番民没有马,即便是有马的,不是不和他做生意,要么就根本就是部族的财产,就算是碰到家里有点规模的马群,也都是被吐蕃人早就订好了的。
这让刘管事很沮丧,做不成贩马,那就从内地贩黑石过来,这种黑石在这里很是紧俏。自己从内地贩过来的是纯黑石,到了这里之后,却是可以掺进去一些黄土之后,做成煤饼出售。
这样的煤饼平时就是黑火族,还有共火族用的最多,他们因为要烧制陶瓷或是炼铁,因此用的也就要多很多,刘管事也是看中了这样的利润,也很想利用自己在内地的一些关系,搞过来一些便宜的黑石出售。
可是刚刚在筹备的时候,他就被黑火族和共火族派人过来,将他正在筹备的货栈给砸了个稀巴烂。
刘管事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能力喝着两个部族抗衡,虽然心里很不舒服,也不得不收起收拾烂摊子,甚至还将这处花重金买来的商铺送给了他们。
后来,又断断续续经过了几次之后,刘管事也彻底地失望了,无奈的刘管事只能做起了自己的老本行,那就是将官驿收拾收拾,简单的装修了一下,干脆干起了酒肆。
他这次做酒肆的生意,并没有被善阐府的部族特别针对,刘管事本来不知道原因,经过几次小心的询问之后,才明白了到底是为什么。
原来,这些番民在以前,可是没少受汉人的欺负,更不要说汉人官员对他们的歧视了,如今有这么一个原先必须是官员才能光顾的官驿做起了酒肆的生意,怎么都要来体验体验被汉人伺候的感觉如何。
刘管事知道了里面的原因之后,干脆就又从内地买来了几名汉人歌女,这些歌女平时都是以蒙面示人,绝不会露出自己的真容,并且还会经常更换,也会带来很多新的曲子,或是新的舞蹈。
这让这些部族中有些身份的人,感到无比的刺激,只是看歌舞表演给他们带来的满足感,甚至要超过把这些女人弄上床。
只是没有用多久的功夫,整个善阐府的高端宴请,基本就被刘管事的酒肆全部拿下了,平时谁要请个客,要不去这家酒肆,那就绝对办不成事。
现在刘管事进来,这些人早就忘了刘管事的唐朝官员的身份,其中一个甚至还大声喊道:“刘掌柜,你怎么来了?”
刘管事也不说话,只是径直走到刘星的桌子前,给刘星施了一礼之后,才转过身,慢慢的说道:“大家远来是客,还请坐下说话吧!”
前面站着的人,都一脸吃惊的看着刘管事,他们似乎此时才想起眼前的刘管事,似乎曾经还是很早之前,这人不就是大唐官员吗!
这些人中间,有两名老者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相互看了一眼之后,竟是默默的坐在了椅子上。
只是这两人比较靠后一些,他们坐下来的动作,并没有被别人注意,这两人坐下之后,竟是相互看了看,又朝着刘管事努努嘴,另一人做了个凶狠的表情,那人嘴角往上动了动,竟是微微点了点头。
这两个老者似乎不用说话,就知道对方表情中的意思,他们坐在那里,竟是闭上眼睛,竟像是两尊泥菩萨一般,竟是再也不动一下了。
前面一人竟是走到了刘管事面前,指着刘管事大声骂道:“你不看着自己的酒肆,跑到这里做什么,不怕我们把你的狗窝砸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