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偶尔传来低低的说话声,离帐篷不远处有游客在小声聊天,听不清说的什么,只能隐约听见些字眼,帐篷里隐蔽私密,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
许念抓着顾容的手压在两侧,伏在顾容上面,看起来想做什么,可又什么都不做,她在顾容唇上、下巴上……四处撩拨,一会儿又转到颈间磨蹭,黏乎得很。
由于看不见,其它感官便尤其敏锐,顾容有些无奈,挣了挣手,结果一动就被抓得更紧,毕竟在外面,这人肯定不会胡来,纠结了下,也就由着了,当许念再次辗转到她唇边的时候,她张了张嘴,精准地轻咬.住对方的下唇。
许念似乎有点吃惊,便一动不动,呆愣愣的。
顾容顺势反过来亲她,边亲边轻松挣脱钳制,双手抱在这人颈后,这二傻愣都不知道回应,只能慢慢引导。好半晌,许念终于有了反应,顾容已经压到了她身上,她乖乖承接着对方要做的一切。
这趟旅行显然比两人预想中的要美好许多,出发之前各自都设想兴许过可能会发生的事,但真出发了,与预想出入很大,以为会一路走一路玩,看山看水,领略自然的无限风光,然而不是,实际是领略对方的风情,再多的美景都不如眼前的人来得实在。
恋爱热期中,对方会占据你心里大半的地方。
至少对许念而言是这样的。
顾容轻柔地吻她,用指腹摩挲她的脖颈,一个吻绵缠缱绻。
许念经不起逗.弄,末了,抓住顾容细瘦的腰肢不放,埋进对方锁骨间,微微哑声道:“就不该来看日出的……”
若不来看日出,躺房间的床上,可以放肆地为所欲为,然而在外面不行,她脸皮还没厚到那种程度,周遭都是帐篷,帐篷里可都有人呢。
顾容静静趴在她身上。
黑夜中谁都看不见对方,只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山上的夜偏冷,特别是凌晨过后,不盖被子的话都能把人冷醒,许念拉了拉被子,给她盖完全。
她就这么抱着顾容,定了定心神,闭眼休息。
可刚闭上眼睛,指尖传来温.热的湿.润感,她立马清醒,身上这人太会了。许念喜欢这种感觉,于是顺着……
……
两人还是规规矩矩的,除此之外再没多做其它,许念不大满足,抱着顾容狠狠地亲,亲够了才放开,她真后悔不迭,看什么日出呀,这就是给自个儿添火,太阳还没出来,她倒热得不行了。
不过懊恼归懊恼,心里还是欢喜的,现今的社会多么浮躁,能像她们这样躺在一起迎接日出的情侣又有多少呢,看日出多简单一件事,又是多不简单一件事。
顾容先睡着,许念凌晨两点多才睡。
她俩睡前定了闹钟,但闹钟还没响却先被其它帐篷的人吵醒,天还是黑的,洁白的银钩挂在天边一角,没有一颗星星,山上这时候湿气特别重,顾容回车上拿了两件长袖过来。
“有点冷,赶紧穿上。”她叮嘱许念。
许念睡得太晚,脑子迷迷蒙蒙的,动都不想动一下,温吞接过衣服穿上。
离日出还有一段时间,她俩暂时先在帐篷里待会儿,等到许念稍微清醒些两人出去。
最佳观看点早被其他游客占据了,她俩不想和这些人挤一堆,便随便找了块大石头爬上去,坐在大石头上等,清晨的山风冷飕飕,温度比白天低许多,许念偏头看了眼顾容,对方忽然挨过来搂住她。
这里比较偏,前面有松树挡着视线,所以游客们基本不往这里来。
两人都在享受这一刻的宁静。
不多时,天空变得蓝湛湛,山头的天空显现出亮光,云朵被染成金黄色,那边尤为亮,观看日出的游客们纷纷拿起相机拍照,许念亦拍了两张。
太阳一开始升得很慢,先是一点点冒出,然后在咔擦声中升起,露出一半、一大半……直至整个都露出来,晨光耀眼,遍洒在地上。
许念趁机拍了许多照片,顾容坐在一旁默默看着等着,她抬手勾了勾耳发,欲偏头瞧瞧许念,恰好许念这时候转过来拍她。
许念怔了下,低头看了眼照片,说道:“很漂亮——”
山间的风轻拂,时不时吹一阵,顾容理理头发,没说话,只是挪过来再靠她近些,许念趁机偏头亲她的鬓角,然后将脑袋抵在这人肩头。
日出很美。
八点半,露水不断地滴落,两人收拾完毕,退帐篷,赶在大部队的前面开车下山,早上的山间风景与黄昏、晚上的大不相同,清新宜人,朝气蓬勃,处处都是生机,到山脚时九点多,江鸣古镇从寂静变得喧闹,来来往往的行人,缓慢行驶的车辆,还有街道两旁的各式店铺,许念想到沈晚和对门家婶子,专门下车又买了些特产。
回到民宿,两人先洗漱收拾一番再补觉。
昨晚就没睡几个小时,加上白天又在到处走,确实累,许念一觉睡到两点半,起来时顾容已经把大部分行李整理好,她赶紧过去帮忙,当收拾得差不多了,想起抽屉里没用完的东西,于是进房间把它们全装进背包。
收拾完毕,吃饭,接着驱车回市里。
回到宽北巷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接小金毛八斤,第二件事则是去洗照片。
小金毛见到她俩来接自己,兴奋得快要把桌子掀翻,它一直冲许念摇尾巴,似乎很想扑上来抱她,但又克制住了不敢。
医生将一些注意事项告知顾容,并开了些药膏让带回家。
许念被这烦人的傻狗缠得没办法,蹲下.身,伸手摸摸它的脑袋,八斤以为她这是表达爱意的意思,直接就扑了上去,幸亏它现在还小只,再有几个月,许念怕是会被扑倒。
顾容望这边瞧了下,八斤乖巧冲她叫了声。
出了宠物医院,顾容开车到附近的宠物店又买些狗狗用品,天黑的时候,两人一狗抵达宽北巷。
担心八斤调皮,在医院的时候许念就给它戴上了牵引绳。她曾经听家里养狗的同学说过,许多狗都不喜欢戴牵引绳,但八斤例外,小家伙儿好像很喜欢这根绳子,它一直盯着许念牵绳的那只手,要是察觉许念放开绳子了,它就会将绳子叼回许念手上,十分鬼机灵,生怕她们会不要它了一样。
等红灯的时候,顾容回头看了看这两个,八斤趴在许念旁边,黑不溜秋的眼睛望着她,摇了摇尾巴。
小家伙儿仍旧不敢进门,心有恐惧,她俩耐心地教,慢慢引导,折腾了十几分钟它才放下防备,撒欢儿似的原地蹦哒。
许念把门关上,将绳子解开,带这傻狗进屋。
八斤进屋后不闹腾,这与其它狗狗有明显区别,医生说它以前应该经过训练,所以知道不能乱跑乱叫,在医院时亦是这般,乖得很,都不需要护理人员操心。
太乖巧有时候并不是好事,才两个多月大的狗就能如此听话,这不正常,根据八斤身上的旧伤,医生猜测所谓训练应该是不听话就打骂那种,被打骂多了,别说小狗,哪怕就是有思想的成年人潜意识里都会留下阴影。
八斤到底是被遗弃的,还是自己跑出来的,谁也不知道。现在许念和顾容决定要养它,便会负责任,好好照顾小家伙儿。
当然,许念依然对它不热情,八斤对她很热情。
放好东西,她将特产给婶子家送去。
婶子笑呵呵道:“咱阿念就是有心,出门一趟还带这么多回来。”
收到东西肯定高兴,她拿了两把菜给许念,又道:“还在读书呢,下次可别买了,等你以后工作了再买。”
许念收下菜,应道:“没用多少钱。”
这话说得婶子立马再次喜笑颜开。
城区无雨,天气比较燥热,客厅的空调制冷效果不行,加之担心小家伙儿会拆家,两人合计合计,决定让它暂时住小房间。
至于小房间里的资料这些东西,则全搬到大房间去。
许念一点意见都没有,万分支持,上半夜就把自己的房间收拾完毕,名正言顺地住进了大房间。
于是乎,小房间成了八斤的地盘,大房间成了许念造次的地盘。明天就要开始比赛的训练,许念非常惜时,亦考虑“周到”,先给顾容按摩放松,让对方睡到凌晨,下夜里把人弄醒。
顾容精神迷糊,但感觉还是有的,没加以阻止,而是顺着对方翻身趴下,等缓过神来,低哑声音道:“明天不是要去学校么……”
许念凑到她唇角亲了亲,打开床头的小灯,轻声说:“嗯——”
只有这个时候话少些,多做少言。
顾容回吻了下,说是吻,其实就是偏头挨了挨这人的嘴唇,她嘴皮有点干干的,口里也干。
大概撑着有些累,她干脆将手搭在枕头上。
许念觉得热,将被子掀开大半。
空调开的28c,不冷不热正适合,呜呜运行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清晰,有时还能听到外面夜风骤起吹得树叶哗哗响的声音。
她一直闷声不语。
顾容感觉背后有些汗腻腻,又问:“它晚上闹腾吗?”
它,自然指的小金毛八斤。
许念摸到她后背的细汗,一会儿后,将剩下的被子全推开,俯下.身说:“不闹。”
简直惜字如金。
这种时候也不是聊天的时候,顾容没再继续说。待结束了,两人一左一右仰躺着歇气,皆都一身细汗,等缓过气来,许念摸到遥控器将空调温度调到24c,勉强凉快些。
“明早我送你去学校。”顾容说。
她侧身看向对方,直勾勾盯着,眼里意味儿不明,顾容拉被子盖上,背过身去。
许念腆着脸贴上去,嗯了一声。
隔壁,小金毛八斤悠哉游哉吹着空调,舒适地睡得死沉死沉。
距离小暑已过去三天,气候进入伏旱期,也就是天气炎热的时候,不过g市入夏早,再热也热不到哪里去,顶多就是连续几天的高温。
训练这一周一直高温。g大有个汽车博物馆,地处山上,许念他们的训练便在这里进行,正值暑假期间,这里除了他们和守馆的工作人员,几乎见不到其他人。训练期间,唐敏之每天都过来看看,张教授偶尔也会来,15号那天他还带着几个校领导来了,搞得整个队伍怪紧张。
顾容有空,上午遛八斤,下午去新区,傍晚回家再带八斤出去转转,然后载着它去学校门口接许念。
比赛在即,夜生活自然没有那么丰富,否则精力不足。
“准备得如何了?”顾容一面开车一面问。
“还行,很顺利。”许念说,放假之前队里就把这些都整得差不多了,现在的任务简单。一切准备就绪,还有两天多就要去科技村,目前最重要的是调整好心态。
“等比赛结束,可以去海边玩一趟。”顾容说,提前许诺奖励。
许念帮八斤顺毛,扬了扬嘴角,嗯声。
顾容补充道:“带上晚晚和……”她顿了一下,“八斤。”
经过将近一个星期的相处,小家伙儿知道这是自己的名字,当即直起身子,汪的叫了一声。
两人一狗的日子,寻常平淡,又温馨得很。
17号,出发的前一天,连续高温天气后的第一场小雨降临,这一天顾容有事要回顾家一趟,故没去接许念,因着明儿就要去科技村,今天可以提前回家。
“你回家没有?”出汽车博物馆前,许念打电话问顾容。
那边的顾容正好忙完事——“马上回来。”
想着可以跟顾容多呆几个小时,许念特地打车回去,家里有菜,都不用再去菜市场,她在巷口处下车,顺带买了两杯清热解暑的绿豆汤。
她满心欢喜,眼里脸上都是笑意,俨然一副被恋爱滋润的模样,迫不及待想要进家门,等她心爱的人。
然而没等到走近自家,远远的,她脸上的笑意立时荡然无存,转而冷淡,漠然。
巷道里空荡荡,自家门口站了四个人,一个是婶子,另外三个则是她最不想见到的人——许母,以及她那两个便宜弟弟妹妹。
婶子望见她回来了,讪讪笑笑,十分尴尬,她知晓这一家子的事,但许母来敲门问,又不好拒绝,毕竟熟识一场,别人的家务事,她这个外人不能多说啥。
等许念走近,婶子很有眼色地大声招呼:“阿念回来啦!”
许念看着许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