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哥,这丫头把尿床这种事都自以为是的加进自己的因果里去了!她可也实在太能说了!”
听着高木子呜呜囔囔的一通’忏悔’之后,忍无可忍的猪八戒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把折扇敲在了高木子的脖颈,直接断了她仍打算继续的喋喋不休。做完还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完全无视自家师兄的白眼警告。
“这世上的人,大多喜欢将过错归结到别人的身上,将自己干干净净的摘出去,然后悠悠哉哉的看着别人焦头烂额。这个丫头却是少数总喜欢将什么责任都往她自己身上揽的!却还只是一味的自我贬低、自我唾弃,甚至是自我厌恶。”
“所以说她傻嘛!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不幸是她造成的呀?她却总觉得别人的不幸就是她的无能,也是难说通的很。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师哥你才愿意收她这个笨徒弟的不是?”
爱怜的拍了拍高木子的软哒哒的脑袋,孙悟空无奈的摇了摇头:
“是啊?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因为别人的伤痛而痛苦,因为别人的成就而幸福呢?嫉妒和争斗早已糊住了太多人的眼和心~~~”
“这丫头既然已经开悟,那接下来……”
瞥了眼高木子逐渐开始发光的胸口,那光亮正一点点沿着胸口逐渐扩散开来。猪八戒欣慰的点了点头,抬眼看向同样发现了异样的自家师哥。
“接下来……既然她为善而生,为心而狂,自然不该白白辜负了她这一片拳拳爱世之心。再说,她的那个命定的缘分,也该快要过来了。”
想到那个拼死拼活,不顾死活非要往这个世界而来的另外一个白痴,猪八戒眉间一挑,看着昏沉睡去的高木子眼里既有欣赏,也有平日间难得一见的疼惜:
“啧啧啧,怪道总觉得恍惚间像是忘了什么,竟是忘了那个冥顽不灵的臭小子。这两个几世累下的冤孽,一个赛一个的倔强难说通。尽管让他们分属到了各自不同的世界,彼此间的灵竟还能够如此相通。到底也是难得。”
“确实难得!”
抬手轻轻抚平高木子习惯性皱起的眉间,孙悟空微微皱眉,一声轻叹:
“若他们彼此间没有那份一直以来的灵性沟通,在几乎绝对隔断的两个世界,如何能够做到还能隐约记得彼此,且坚定的誓死也要往一起走呢?”
“可,那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师哥,这个傻丫头,能撑得住吗?原本就要死不活的时不时总要寻死觅活上几回的家伙,面对那些彻底颠覆她认知的世界,应付那些她甚至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她真的能应付得过来吗?”
“你我的存在,她不也稳稳当当的全部欣然接受了么?纵便是之前为了她特意造出来的小小幻之境,犹疑最终,她到底也还是信了。”
“啧!她这也叫信?左不过是努力的想要让她自己相信罢了。若她果然全都深信不疑,也就没有你我的那么多辛苦了。”
想到当初为了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丫头耗费的心神和陪过的笑脸,甚至挨过的师哥的揍,猪八戒多少还有些不忿。
这丫头,也不知是哪世里修来的狗屎运,偏就入了自家师哥的法眼。当然,也莫名其妙入了自己的眼。
“不,她不信的不是一个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和其妙无厘头的事件,她不信的,一直都是她自己。她呀,从来不敢相信自己可以真的得到幸福,那个她一直渴望,却一直觉得遥不可及的幸福。她从生命的最初,许就已经模模糊糊的预知到了此生情路的艰难,所以,也让她自己活得异常的艰难。”
“啧啧啧,这个疯丫头,总是喜欢将事情推向一个极端。不是激烈的生,就是激烈的死。师哥,你当真觉得,这两个不知死活的最后能得个好的结局?”
想到那个为了穿过空间界壁,将自己活得不成个人样的白痴,再看看这个不知道懵懵懂懂、一再为心所困的笨蛋,猪八戒刷的一下打开折扇,用力扇着眼里突然涌起的热烈。
这样不顾一切的痴狂,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只是时移世易,故事的最后,总有个终了的结局。而那终了,大多却并不能如世人所愿的那般美好。
不过,所谓的happy ending或bad ending,大多也不过是世人自己认为的,也并非就是绝对真正意义上的好与坏。
被迫睡着后的高木子并不能听到师父和师叔之间这番听起来逻辑清晰却又貌似很混乱的对话。
迷迷糊糊中,走到了一处两层呃楼房前。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同她唠起了家常。
“怎么样?这个住处不错吧?要吗?要的话,我卖给你!”
“卖,卖给我?”
狐疑的看了眼隐约看得见脸却又辨不清的女人,高木子挠了挠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冲上来就要向自己推销房子?
“呐,反正迟早你也是要买的,早买早划算,这个时候买,我们还能给你打折扣。你看,两层的小洋楼呢,买了你可不亏!”
男人的声音同样显得隐隐绰绰,高木子迷迷糊糊的想着,确实早晚也是要买房的。买个乡下的房子养老倒也确实不错。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待要继续开口了解下去,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了身旁,一把将高木子轻飘飘的拉了过来。
高木子转头一看,不是别人,却正是那离了世的爷爷。刚看清来人是谁?连思考一下为什么能再次见到爷爷的时间都没有。当即红了眼眶的高木子抱着依旧瘦骨嶙峋的爷爷嚎啕大哭了起来。
哽咽着一遍遍的问:“还疼吗?现在还疼吗?不疼了吧?不疼了吧?”
爷爷没有回答,甚至高木子不知道爷爷到底有没有回抱着她。只是着急的一直对她说着:
“快走,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走,快走。”
高木子只顾着呜呜咽咽的哭,一时间飘飘忽忽的又到了那栋小房子前,里面的男人和女人依旧是刚才躺着的姿势。仍旧声音飘忽不定的向她推荐着房子。
不待高木子理清楚本就纷乱糊涂的思绪,一阵柔软的风不知从何处吹了来,带着高木子急速后退。
高木子只来得及大叫一声“爷爷”,随即便瞬间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