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病人现在情况很危急,需要立刻抢救,请家属让让。”
“木子,木子,你真的不打算回来了吗?你真的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姐!姐我求你,我求求你醒一醒,你醒过来好不好?不要离开我们,不要离开我们……”
“姐,我发誓,我一定好好的,努力工作,努力挣钱。你想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以前弟弟没能为你做到的,弟弟全都为你做到。好不好?求求你醒过来,别丢下我们,不要丢下我们啊~~”
“血压一直在降……”
“注射肾上腺素……”
耳畔乱哄哄的吵闹个不休,高木子听到有人在哭、有谁在急切的呼唤着什么。可是她听不清,耳边朦胧的厉害,只影影约约的似乎知道,应该是自己的家人。可是眼睛沉重的像是被胶水黏在了一起,无论如何的努力,却就是无法睁开。
“木子,我爱你,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
“乖乖,不要离开妈妈,不要离开妈妈。回来,回来呀~~你快点回来~~”
“丫头,别怕,只管照着你自己的心意走。便是出了什么事情,师父替你兜着”
“木子,爸爸的好女儿,你真的忍心就这么丢下我们吗?你快回来,快回来吧~~”
“高木子,我讨厌你,讨厌你,讨厌你…..”
“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人一定要活着?”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我?”
“失败了,失败了。终究还是失败了~~妈妈。我好累,我活不动了~~就让我休息休息好不好?让我做回逃兵好不好?”
纷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纷乱的涌了过来,像是一道道汹涌的海浪,翻滚着,一遍遍冲刷着本就纤细扯痛的神经。
高木子想要捂住耳朵,想要逃离这个杂乱喧嚣的地方,想要躲开这些纷乱不堪的声音。可是,无论她再是如何的努力,身体却像是被定住了似的,如何也动弹不得。
“呃~~”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发现根本开不了口。声音被死死堵在了嗓子眼,将那最后一口呼吸,也堵得几乎快要断掉。
“呃~~呃~~”
恐惧像是一阵阵翻涌过来的巨浪,一遍遍冲刷着高木子极端脆弱的神经。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是害怕醒来?还是害怕继续沉睡?亦或是,全部?
拼尽全力想要挣脱眼下的束缚,可却连手指尖尖都不能挪动分毫。眼前只有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清的白雾,高木子努力地想要睁开眼睛看得清楚一点,可眼皮沉的那么厉害,像是被胶水粘住了的一般,沉的完全没有一丝丝睁开的可能。
“木子,回来,回来”
“回来,木子,木子……”
听不清是谁的声音,只是好像有人在不停的唤着她的名字,殷切的,努力地唤着。高木子想要张口,不管说些什么,哪怕只是应一声呢。可,嘴巴却也像是被封住了的一般,动弹不得。
直到紧促的滴滴滴声传来,一直感觉全身无法动弹的高木子突然睁开眼睛、直直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入眼,还是头顶熟悉的黯淡星空。抬手拭去额头细密的汗珠,高木子只觉得口干舌燥的厉害,待喝了水之后,却是心慌意乱的再也无法入睡。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在烦恼着什么?脑子就像是被设定成了某种模式,告诉她这个时候这个状态就应该坐立不安。又像是被人从脑后狠狠打了一闷棍,闷疼闷疼的厉害,完全无法正常的思考,运作。
纷乱的脑子在圆睁着眼睛盯着屋顶的星空看了半晌后,待到回过神来,高木子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已经站在了许天经的床前。
心里的挣扎不过三秒,败给了感性的理性便彻底出走大脑。高木子轻手轻脚爬上床,缓缓缩进许天经的怀中,直到许天经吸了吸鼻子,随即嘴角含笑着将她抱紧怀中固定,高木子这才缓缓松了神经,闻着独属于许天经的味道,缓缓地、跟着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高木子睡的很沉,再没有做任何一个梦。像是渴了很久的人美美喝了一顿饱水,又像是饿了很久的人吃了满满一肚子饱食,睡到自然醒的高木子尚不及睁眼,嘴角早已挂上了满足的笑意。
唔~~这样饱饱的睡一个通头彻尾的好觉,感觉久远的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高木子大大伸了个舒舒服服的懒腰,抻着胳膊腿正打算翻个身,身旁笑意融融的高大身影突兀的出现在了眼前。
眨了眨眼,高木子第一反应是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眼前这张阳光下显得半透明的莹白脸颊,切切实实美得不似真实存在的。
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许天经细腻润滑的皮肤,高木子仍旧出走在外的理智无法及时回归,只得任由那只咸猪手继续荼毒许天经比女孩子还要细嫩的脸颊。嘴里更有甚者振振有词的抱怨了起来:
“许天经,身为一个男孩子,你的皮肤怎么能这么好?”
“嗯?不喜欢?”
可以压低的声音浅浅哑哑的,听起来更像是催眠的摇篮曲,一点一点酥麻着头皮。
“喜欢!摸起来特别舒服!”
犹如老色女一般对着细嫩的脸颊继续蹂躏,高木子略有不满的轻哼了哼鼻子:
“只是,我的皮肤为什么那么差呀?又黑又粗糙,半点不像个女孩子的皮肤……”
“我们家木子啊,不管什么样都很好看!”
唇上湿热柔软的触感让高木子连脚指头尖尖都不自觉翘了起来。看了眼笑得满眼星星正看着自己的许天经,出走了多时的理智终于找了回来:
“许,许天经?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我的床上?”
下意识想要推开许天经做起来,却不想被用力一搂,直接趴在了许天经身上。
“嗯?你这是打算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大半夜爬上我的床,怎么反过来说是我的不是?”
贴着耳廓说话的声音刺刺挠挠的搔刮着神经,高木子只觉得一阵闷雷从脑海中滚滚爬过,颤抖着睫毛不死心的瞥了眼屋内的陈设后,最后的一点点希冀终于还是破灭在了现实的耳光里。
‘高木子,你这个色令智昏的家伙,我鄙视你!’
高木子煞有其事的在心里恨恨给自己甩了好几个白眼,身体却半点想要起身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熟练地抱着许天经的腰,舒舒服服的趴在人家’苦主’身上一动不动,半点愧疚的样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