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替我去打场架”
哭得面目全非的高木子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擦了擦眼泪,一脸无辜的努力睁着哭得肿肿的眼眶:
“什、什么?”
原以为需要解释一番自己为什么在哭的高木子完全没想到,师父一上来不是关心自己为什么哭?也不是担心自己为什么突然又跑来天台,更没有一句类似于’你怎么了’,’坚强一点、勇敢一点’这样的话,居然直接上来就是拉着她要去跟人干架!
果然神仙的脑回路,普通的凡人是没得比的。
“你师叔收了个徒弟,整日介在我跟前炫耀多么的厉害、多么的帅气、多么的天资聪颖。我得杀杀他的嚣张气焰,省得他整日介摇头晃脑的在我眼前乱窜,碍眼的很。”
想了想那摇头晃脑、得意洋洋,还动不动就唰一下开合折扇故意爱耍帅的师叔,高木子似乎有些明白了自家师父的’苦楚’。但,跟’架’字相关的,自己貌似啥都不行啊。
“可,可是打架......”
吸了吸鼻头,高木子哭到有些晕眩的脑子慢慢开始恢复运转。打架这件事,怎么看、从任何一个方面来看,也不像是她的专长啊!可师父却似乎对她有着莫名的自信:
“记住,好好给我打,不许丢了我的脸面。”
“但是......”
高木子很想说,这不是丢不丢脸面的问题,而是,她压根不可能打的赢的问题啊!就她这小胳膊小腿儿小身板儿,这冲出去就是送人头嘛。
“不用担心,凭你现如今的本事,应该还不至于伤他多重。我的要求不多,他打你几下,你还他几下就行。”
高木子:伤,伤着人家?就凭我?
没等高木子想明白师父这话的意思究竟是在高估自己还是打算给自己外挂?高木子只觉得后脖颈一凉,整个人随即开始腾空而起。
“那个,师父,现在是白天,您不怕被当成不明飞行物给拍下来啊?现在的电子技术可发达着呢,什么都能拍到……“
只可惜,用力喊出去的话被风一吹,瞬间软绵绵的没了半点气力。高木子不知道师父是不是真的没听到?反正是半点反应也没给。
“师,师姐,你没事吧?师父,师姐这是?”
那头,面上看不出丝毫呆傻粗苯的傻大个再次挠了挠头,嘀咕着:这师姐为甚就是不愿出手呢?看不上自己?为毛?
听得高木子只想掀开他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师叔不靠谱,收的徒弟也是一样的不靠谱。
不等高木子心内继续腹诽,那头不紧不慢、听起来很有些落井下石意味的呼唤再次传了过来:
“哎,傻子,你还想抱着那棵树杈子到什么时候?再磨蹭可就天黑了!再说,你确定那树杈子能撑得住你吗?”
咔嚓~像是为了印证那可恶师叔的话,那头话音刚落,这头就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断裂声。听得高木子不由得心里一个咯噔,后背连冷汗都下来了。
看了看脚下,恐高的小心脏不由得开始砰砰砰。高木子不由得想起当初跳楼时的情景,不明白为什么当时能那么果决的说跳下去就跳下去了?自己分明是个连稍微站的高点就两腿直哆嗦的人。
“啧啧啧,我刚说什么来着?好师侄,你那脚下你也看到了,那可是万丈深渊。若你掉下去,可就只剩一摊肉泥啦!”
瞪着崖那边的嬉皮笑脸狠狠磨了磨牙,高木子缩了缩脚,总觉得蜷缩成一团,似乎就能稍微减少一点危险系数。
“师父,师姐这是……她为何还不飞过来?”
看着狼狈的扒拉着树杈、摇摇晃晃好像随时都能掉下去,半点仙家气派也没有的高木子,朱洪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这个师姐到底是在装疯卖傻?还是真的傻?就算是不愿意和自己交手,可性命攸关,分明一个纵身就能解决的危机,为什么一直迟迟的、笨拙的把自己挂在那里?
“嗯,她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飞过来。”
“哈?”
朱洪盯着自家师父,有点怀疑他现在是不是在说笑?
“可,轻身不是第一步吗?而且,之前您不是一直跟徒儿说,师姐很厉害,要徒儿拿出看家的本事出来打的吗?那师姐怎么连……”
“嗯,她抗揍很厉害!”
看着树赖一样扒拉着树杈死活不敢挪窝的高木子,猪八戒摇了摇头,瞥了眼身旁一直闭眼入定,似毫无所觉的师兄,笑着唰一下打开折扇。
一道金光顺着打开的折扇向着对面的高木子立时窜了过去,刺的高木子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朱洪:……?
“可是,如果真实这样,我之前的那两脚,师姐似乎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啊。”
朱洪没有继续说的是:要是一般人,当时第一脚之后就可以去奈何桥重新排队了。
“嗯!所以说她抗揍嘛!她只是,还没明白她自己到底可以做到什么程度而已!不过,看样子马上就快要知道了。”
果然,话音刚落,伴着对面的一声只发出来一半的惊吼,刚才还死死扒着树杈的高木子此刻已经躲在了自家师父身后:
“师父,师父,老,老鼠,老鼠,好大的老鼠……”
朱洪看了眼被吓得瑟瑟发抖的高木子,转头看向一旁笑得一脸得意的自家师父,无奈的摇了摇头。自己这师父什么都好,就是爱捉弄人。他越喜欢的,就越爱捉弄。
刚才师姐头顶突然出现的硕大老鼠,就是师父悄然幻化出来的障眼法。
像是看透了朱洪的心思,猪八戒一把合起折扇,砰砰对着朱洪的脑袋打了两下,随即又附在朱洪耳边轻声道:
“傻徒儿,记着,这老鼠是你师姐最最害怕的东西。你以后若是被她欺负心有不忿呢,记着就用这招治她!”
朱洪看了眼可怜兮兮正跟她的师父自己师伯告状,眼里泪眼汪汪似随时都能哭出来的高木子,实在想象不出这么一个个子小小的、胆子也不大,本事似乎也不高的师姐能怎么欺负了自己去?
当然,在并不算久远的后来,朱洪终于明白了师父话里的深意;也终于明白了,当时的自己究竟有多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