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个老脸,虽然不值钱,但也不想随随便便就被小兔崽子给糟蹋了。你们爷俩最好能带点好消息回来,不然,等不着你们爷俩对我谋财害命,老子就先清理门户了。咱老权家,不留没出息的狗玩意儿。”
权胤笑盈盈的看向了自己的两个小崽子,“我说的,够清楚不?”
这点老权家就跟叶家不大一样了。
在叶家,族长就是天。说的话就是圣旨。
但在老权家,族长若是表现的差强人意,族人是完全可以杀了取而代之的。
看的,就是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
权子墨眸光闪烁了一下。
这句看似玩笑话的话,他再清楚不过,死老头绝不是开玩笑的。他是正儿八经的在给他警告跟提醒。
既然他权子墨是老权家的族长,他一人的决策,便牵系着权家的生死荣辱。那么,他就不能有任何的闪失。
他要么不出手,既然出手,就必须得成功。没有任何的情面可讲。
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若是这次敢出师不利,死老头一定不会手软。
可,权老爷会怕么?
他冷冷一笑,“拉倒吧您内!咱老权家最没出息的人就是你了,天天就知道骚猫逗狗!你才最没出息了。”
权胤一下子火了,“老子没别的爱好,更不像你这孙子,就知道在外边找女人胡闹。老子就这一个爱好,养养小动物,挨着你什么事儿了?操!”
波吉无奈,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可是老爷子,就您这个爱好,够别家老爷子吃喝嫖赌抽几十年了。”
养养小动物?
他说的倒是轻巧!
妈的他养的都是些什么‘小’动物!
要不是法律摆在那儿,这死老头子就差买个大象回家养着玩儿了!
鳄鱼金钱豹这种玩意儿,这老头子也横竖是给搞回来过几只。要不是他的仆人脑袋还算灵光,死活把那些‘小’动物送走了,指不定这死老头因为养养‘小’动物要给他们老权家养出什么麻烦来呢!
权胤莫名其妙有些心虚的闪烁了几下目光。
他竟然被个重孙子说的抬不起头来,孙子说的没错儿,老权家就数他最没出息了!
“好了,别扯这些没用的。”权子墨看起来玩世不恭,但交代给他的任务,他也一定都会完美的解决,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倾了倾身子,语气却是漫不经心,“这仨人,有啥地方是你特别想给我说的不?”
权胤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
有他孙子这样求人的?
求人还摆出一副大老爷的口气。
他也不怕闪了自个儿的腰!
心里不爽归不爽,但该说的该交代的该提醒的,权胤老爷子也一点没落下。
他沉吟了片刻,将这三人的性格、弱点、手腕……等等等等,毫无保留的全部分析了一遍给自己的两个小崽子听。
没办法,谁让族长这位置很多年前他就已经让出来了呢?
老权家的规矩,那是可以挑战族长的。只要你挑战族长权威的理由合情合理,能说出个一二三四五六七来,那尽管挑战。把族长拉下马也成,当然前提是你得有这能耐。
因为挑战族长可以,若是挑战失败了,那后果也得自个儿担着。
从古至今,挑战权威且失败的下场,总不会太好。
可惜的是……他老权家一向人丁单薄,他权胤等了一辈子想让谁挑战一下他,然后让他狠狠的凌迟一番他的对手。但这个夙愿,他这辈子都没能实现。
谁让……他这一辈儿,也就是他一个人呢?
独生子,就是特别孤单!
想找个兄弟争权夺利玩儿个阴谋诡计啥的,那都没戏。
话题扯远了。
反正呢,权子墨这个族长当的让他十分满意。自打把老权家交给他这个孙子之后,那老权家的财富是每天呈几何倍的在囤。不是攒钱,是囤钱。明白么?
他没想要挑战老权家现在的族长,所以咯,只能尽自己最大能力的去帮助辅佐族长,也就是他自个儿的亲孙子。
只有权子墨想办的事儿,跟叶家小崽子谋划的缺德事儿成功了,他老权家也才能变得更好。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因为权子墨这孙子,他老权家是彻底跟叶家捆绑在了一条大船上。想下船,天方夜谭!
权胤老爷子说的十分认真,权子墨跟波吉这两父子听的更是认真。哪怕有些话权胤老爷子翻来覆去的叮嘱了许多遍,这两父子都没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不耐烦,反而将权胤老爷子反复叮嘱的话,刀刻一般的记在了心里。
听罢,权子墨眼尾一扬,心中已经有了算计。
不怕你是铜墙铁壁,铁板一块。他只要是个人,总有弱点攻克去攻破的。好在,他家死老头别的本事没事儿,看透人心的本事都是一流的。
波吉拧了拧眉头,“事情……也没那么简单……”
来之前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顺利的成功。可他也没有想过,想博个开门采竟然也这么难。
他家死老头精挑细选出来的三个人,想要拿下,又谈何容易。
他喃喃自语刚说完,后脑勺就狠狠的被他爹扇了一巴掌。
“没出息的狗东西,还没开始呢,你就给老子削弱军心。”
权胤一点脑袋,“该打。再来一巴掌。”
权子墨冲他比了个中指,“你叫老子打老子就打?你看老子上不上你的当,这可是老子的儿子。打坏了,你给老子配个傻儿子?”
“儿子不好赔,傻儿子倒是挺好找。满大街都是,你要喜欢,我现在就差人给你找去。”
“少废话吧你。”权子墨哼唧。
波吉也冲权子墨比了个中指,“你他妈才是傻儿子呢。”
权子墨挑眉,“怎么着,想练练?”
“拉倒吧,说不过我就知道动手。你等着,回头我一定找叶叔勤学苦练,总有一天得换我天天拎着你去拳室练练。”
“可你现在打不过你老子。”
“总有一天会打过的。”波吉阴森森的露出自己的一口小白牙,“就像你总有一天能打过这死老头一样,我也总有一天能打过你。”
一听这话,权胤连连摆手,“别别别,这个高帽子我不戴。”
波吉一愣,“啥意思?”
“你爹这崽子太凶猛,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已经打不过他了。”
波吉:“……”
权老爷则很骄傲的扬了扬小脑门。
俊脸上明明白白的写着,“我欠揍”这三个大字儿。
看着自家亲爹脸上的欠揍表情,半响,波吉才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死老头,你果然是咱们老权家最没出息的那一个!”
权胤撇嘴,满脸的不在乎,哪儿有一点不好意思啊,“你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他妈都是老人了明白不?坐公交人家都得给我让座位的老人!你让个老人跟年轻力壮的小崽子打架,你也忒过分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忽略了你的岁数。”
“没事儿,我不怪你。毕竟我是长辈么。”
权子墨嗤笑一声,“废话完了没?废话完了,咱爷俩得出去给人叶特助办事儿了。”
站起身,波吉冲权胤老爷子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道:“现在连我都开始觉得咱们俩的相处模式,有问题。”
有大问题!
结果呢,权子墨跟权胤同时轻蔑的一撇嘴,一挑眉,一仰头。
“这还用你发现?”
老权家……这三个字都透着有问题。
世界那么大,但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老权家这样的人跟相处模式了。
他们之间骂得越是狠,其实则越是心中有对方的表现。连他们自个儿都觉得这相处模式很奇怪,估计在外人眼中,他们这一家子都得是神经病之类的玩意儿。
不过幸好老权家的男人,各个都不是会在意旁人目光的家伙。也就无所谓了。
把坐在寒风中荡秋千,荡到自己差点被冻死的钱九江拎上,老权家父子俩开始了他们的开门彩。
……
“真累呐……”
从第三家走出来之后,波吉很疲惫的伸了个懒腰。
明明也没干啥需要用力气的苦力活儿,但他浑身就是酸疼的不行。
你得知道,有时候这动脑子啊,真比去工地上搬砖做苦力要累多了。
前者,是劳心。后者,是劳身。
很少听过因为劳身过度猝死的人吧?劳身过度,那只会积少成多,把身体一点点掏空。但劳心就不一样了,因为劳心而一夜白头的人多了去了。
简称,猝死。
在博得‘开门彩’的时候,钱少爷基本是没啥用处的,全程都坐在旁边面带微笑的当花瓶。他其实也不明白为啥明明他没点屁用,人老权家父子也还是要帮他带上一块玩儿。但这一整天劳碌下来,就数他最轻松。就是嘴角笑的稍微有点抽搐罢了。
不像权波吉跟他老爹,累的那脊背都他妈弓成个虾米了,看着就忒让人心中痛快!
早点累死这对王八蛋父子,他也能早点脱离苦海——不对,这两父子要是死了,谁帮他抱住小命啊?
钱九江想了想,觉得不成。
遂而改口,还是让这两父子先把他的小命给保住了,然后再去死吧!
他俩要是能死,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心里虽然腹诽的凶狠,但钱九江还是叹了口气,左右开弓,帮那两父子捏了捏肩膀。
钱少爷无奈的问道,“三个人,只说服了两个。还剩下一个硬骨头,咋办?”
硬骨头,难啃啊!
权子墨眉头一扬,享受着钱少爷的按摩,不说话,只是拿阴狠的目光看着自个儿的小崽子。
波吉心领神会的狞笑一声,“硬骨头是吧?我看是他的骨头硬,还是小爷我的手段硬!”
一句话,钱九江便明白了什么。
跟权波吉当朋友也有好些年了,这小崽子的手段有多狠,他一清二楚。
便看权波吉平常笑嘻嘻的,蛮有点他亲爹的玩世不恭,可不管是他爹,还是他权波吉,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善茬,更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活菩萨。
你若顺着这两父子,那怎么说都成。躺着说,站着说,坐着说,都成。
但你若是不顺着这两父子吧……
呵呵,这俩人的手段也层出不穷,且,一个啊,比一个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