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湉呆呆的站在原地。
那个吻什么时候结束的、陈行舟什么时候离开的, 她一概不知。
唯一知道的是那个绵长炙热的吻几令她沉沦。
脸上残留着让人羞赧的热。
她望向长街尽头,怔怔中手指抚上微肿的唇,复拿手背贴一贴自己的脸颊, 想将那股热意逼退。垂首转身, 想回去府中, 抬眼见早已退进睿王府的云苓雪茶噙着笑看她,脸上又是烧起来。
苏湉努力装出严肃模样, 板一板脸。
她抬脚往回走, 语气也严肃问两个大丫鬟:“回侯府的东西收拾好了吗?”
云苓和雪茶笑得更欢。
云苓含笑一福身道:“大多是收拾好了, 请王妃放心。”
“还有些东西,是要问过王妃的意思才好。”
“奴婢们不敢擅专。”
苏湉跨进睿王府往里走,问:“还有什么要我拿主意的?”
云苓和雪茶相视而笑,大着胆子说:“上一次王妃回侯府小住,有个匣子的东西,因与王爷有关,皆是王妃自己亲手收拾的, 奴婢们决计不敢擅自做主。”
苏湉微愣,回忆起那时连王爷给她做的小玩意都要带回侯府做个念想,晓得自己被打趣了。
本该觉得恼怒,可还是翘着嘴角。
“云苓,你好大的胆子。”
苏湉瞥过去一眼, “要罚你留在王府看院子才能让你知道什么话不该说。”
到底是在苏湉身边伺候那么久的人了。
云苓知道不是真的要罚她,却识趣立刻求饶:“王妃恕罪, 奴婢知错,再也不敢浑说,求王妃饶了奴婢这一回!”
“不饶你,让你好长一长记性!”
苏湉弯着嘴角往前走。
原是夜里休息得不太好又起得早, 难免疲乏。
然今日的苏湉却不觉得,她似乎格外亢奋,丝毫没有困意。
回到正院收拾好东西,苏湉过去找陈婉。
见陈婉也已将东西收拾妥当,便吩咐底下的人将箱笼一一搬上马车。
之后在周通与王府护卫的护送之下,苏湉和陈婉一道乘马车去镇远侯府。往前苏湉尚未出嫁时,陈婉到过侯府、与侯夫人魏氏见过面,今日再见也不生分。
苏湉提前派人知会过魏氏说陈婉同来侯府小住,院子早已备下。
在魏氏这儿略坐得两盏茶的功夫,苏湉陪着陈婉过去。
带陈婉多熟悉了下侯府,听丫鬟来禀报说温玉珠醒了,苏湉和陈婉又一道过去清竹院看她。
陈婉住的院子和苏湉的踏月居很近,离清竹院则有些距离。
两个人走过去,也费得近一刻钟的时间。
温玉珠却已在院子里的石桌旁晒着太阳等她们来。
热茶、水果、点心都备下。
大有热烈欢迎她们到清竹院闲坐的架势。
温玉珠确实高兴。
有孕后,虽然没有太多的不舒服,但出门的次数比往日少了许多,和闺中密友也难见。
苏湉和陈婉来侯府小住,她多了几个说话的人,自然是喜欢的。
温玉珠被丫鬟扶着站起身立在石桌旁,笑容满面招呼道:“快过来坐。”
比之上一次见面,吃得好又睡得好的温玉珠脸圆润了些。
且已显怀,小腹隆起。
陈婉走上前去,和温玉珠打过招呼,便忍不住伸手摸一摸她的肚子。
她好奇问:“小宝宝会动了吗?”
不等温玉珠回答已哄着温玉珠肚子里的孩子:“乖宝宝,快打声招呼,等你长大给你买好多好多糖吃。”
“才几个月,哪里就能和你打招呼了?”
温玉珠嗔怪一笑,“也别说糖,叫他听了去,往后惦记着,牙都要吃坏。”
陈婉便微笑收回手:“若那样聪明,多买点儿糖算什么?”
温玉珠笑:“合着我该谢你才对?”
“要打招呼也是先同我这个姑姑打招呼呀。”苏湉不紧不慢开口,扶着温玉珠坐下,方才与陈婉一道入座,复得意看一看陈婉,“这买糖买玩具的事儿,肯定是我先,宜春不用急着和我抢。”
陈婉趁苏湉不备,也摸一摸她的小腹,轻哼一声:“我可一直在等着小皇婶的好消息呢。”
口中这样说,却想起自己不久要走。
那好消息怕是不能亲耳听见了。
想到分别,陈婉心中有些落寞之意,然面上不显,始终笑吟吟。
不妨话题突然转到自己身上来。
苏湉面上一热,也哼一哼:“我才不着急!”
她把陈婉的手从小腹上挪开。
陈婉托腮看着苏湉笑,苏湉被她笑得不自在低了低头。
一时想起陈行舟。
才分开不到半日时间,思念已翻涌。
压下心中酸涩,苏湉看一看陈婉,揉一把她的脸:“好啦,喝茶吧您!”
温玉珠适时岔开话题:“今日厨房新做的桂花糕又香又甜,你们快也尝一尝,告诉我好吃不好吃,我得瞧瞧是不是我口味又变了。”
当下三个小娘子围坐在一起喝茶吃点心。
笑声一直从清竹院飘过去。
……
苏湉和陈婉留在清竹院陪温玉珠用过午膳方离开。
送陈婉回去休息后,苏湉回踏月居。
从睿王府带来的东西皆在云苓的指挥下收拾得妥妥当当。
然入得里间,望见自己的拔步床时,苏湉却忽而记起那时陈行舟从江南回来,横躺在床榻上等她睡觉的场景。
留在王府注定处处都避不开与他有关的记忆。
回来侯府,原来也是一样。
平素里没什么实感,现下是清清楚楚知道,那些回忆,她记得分明。
都是藏在心里的。
苏湉又记起那时每日都有一封信交到她手里。
是王爷提前安排好、让周通每日转交她,这一次……也不知有没有?
想把周通喊过来问一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何况也颇不矜持。
苏湉拧了下眉,终究压下好奇的心思,没有让人去喊周通。
昨夜休息得不好的疲惫渐次袭来,她打了个哈欠,困倦中上得床榻午睡。
睡梦中便见到陈行舟。
只是梦境里的场景太过旖旎,醒来时,苏湉满面娇红。
她拥着锦被坐在床榻上,脑海中一时是梦中场景,一时是晨间送陈行舟出门,在睿王府门口的那个吻,不由得手指又一次抚上自己的唇。
雪茶听见动静从外面进来。
发现苏湉有些呆愣愣坐在那里,脸偏红得厉害,以为她身体不舒服,忙问得几句,又要伸手去试她额头温度。
“我没事……”
苏湉避开雪茶的手,愈发不好意思,无声清一清嗓子,平静说,“去让人送热水进来洗漱吧。”
热水不一会儿送进来了。
而连同热水被送进来的还有一封信笺,一封来自陈行舟的信笺。
苏湉垂眼看手里的信,又期待又舍不得拆开。
最后在丫鬟们面前故作镇定把信收起来,心无旁骛般洗漱梳洗妥当,随之将她们悉数遣退。
秋日午后的和煦日光照在庭院里。
庭院中本有些凋敝的草木被覆上一层暖暖的光,平添两分萧瑟之美。
苏湉坐在窗下的罗汉床上。
她满心期待且动作小心拆陈行舟留给她的信。
信纸展开,字迹熟悉,铁画银钩。
一封信细细看罢,苏湉嘴角扬起,又是好笑——王爷竟在信里说,想吃她亲手钓的鱼做的鱼汤!
她亲手钓的鱼和买回来的鱼、捞上来的鱼难道做出来的鱼汤味道不同么?
这不是非要吃她亲手钓的,这是特地给她找点儿事情干。
那明天就钓鱼吧。
苏湉看着信,眉眼弯弯:明天拉上玉珠和宜春一起就在这府里钓鱼。
有陈行舟一封封的信,变换花样“点菜”,鱼汤、板栗烧鸡、莲藕珍珠丸子……便有了苏湉今天钓鱼、明天打板栗、后天让人挖藕……总而言之,是一日都不闲着懒着。忙忙碌碌,日子就过去了。
魏氏见女儿每天换着花样找乐趣,也不阻拦。
甚至苏湉去与她请安时会打着趣问苏湉今天又要对侯府的什么下手。
秋狩原定是七天。
按计划,八月十四,永昌帝秋狩归来,八月十五则会于宫中设下宴席,群臣同贺中秋佳节。
期间没有异常的消息传回京城。
对于苏湉而言,没有消息比传回来坏消息要好上太多。
临到八月十三的这一天,在陈婉的提议下,苏湉与她、温玉珠在清竹院小聚。苏湉命人准备一桌丰盛菜肴,其中不少菜式都照顾着温玉珠的口味。
夜幕降临时,三个人坐在席间。
陈婉让丫鬟倒了酒,笑着对苏湉和温玉珠举杯:“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多谢小皇婶和玉珠姐姐的照顾。”
“我父王这次来京城参加秋狩,同我说,届时与他一道回去。”
“想着是出来得久了,也该回去了,便答应下来,所以大概很快要走啦。”
陈婉努力用轻松些的语调告诉苏湉和温玉珠这个消息。
话音落下,她笑,仰头将酒杯里的果酒一饮而尽,眼底却氤氲起一层水雾。
其实在陈婉说要再小聚一次的时候,苏湉猜到她是不是有事想说,可一下子并未想到是这样的一件事。细细想来,荣王想带陈婉回去稀松平常,分别能够预见。
“往后多得是机会再见面的。”
苏湉握一握陈婉的手,也为自己倒一杯果酒,“能认识郡主,我也很高兴,敬郡主一杯。”
苏湉陪陈婉喝酒。
温玉珠不劝,只她自己有孕在身,不得不以茶水代酒。
三个人面上一直有笑,然而离别的愁绪始终淡淡笼罩这一场小宴席。
陈婉要走,许便在中秋之后,既等不到温玉珠肚子里的孩子出生见上一面,也等不到苏湉和陈行舟有好消息。
未说尽的话却都心知肚明。
对这些事抱有期待的陈婉更心中惆怅,干脆尽兴喝酒,不去想。
见陈婉和苏湉皆不胜酒力,温玉珠悄声吩咐丫鬟去命厨房准备好醒酒汤。
小娘子喝得脸颊酡红,醉意朦胧中也不似平常本分规矩。
醉酒的陈婉抱着苏湉呜呜哭:“小皇婶,我好舍不得你们啊。”
“我们都还没有一起去泛舟湖上、没有一起去打猎,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没有一起做过。”
苏湉微笑,手掌轻拍陈婉后背安慰:“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下次你来了,我们去游湖、去打猎,到时候,玉珠的孩子指定已经出生了,你可以见到小宝宝,可以给他买糖吃。”
陈婉傻乐去看温玉珠:“那玉珠姐姐要教他喊小姨哦!”
她又一脸沉思盯住温玉珠的小腹,喃喃问,“是男孩还是女孩呢?”
温玉珠柔声说:“男孩女孩都喜欢的。”
“嗯!”陈婉用力点头,想一想又说,“那我要送给他好多好多小玩具,他想玩什么玩什么。”
才欢喜聊过温玉珠肚子里的孩子,陈婉不知因为这个想到什么,小脸垮下来,扁一扁嘴巴,伸手揉眼睛。挡住脸,眼泪仍顺着指缝流下来,苏湉忙又抱着她安抚她情绪,陈婉继续呜呜哭:“父王说替我相看好了几个青年才俊,让我回去拿主意的呢。”
“我大婚的时候,你们来不了我也要送请柬的。”
“可还是好羡慕你们遇到自己的有缘人,我好像没有那种运气……”
陈婉想起在狱中的薛放,扁一扁嘴巴,吸一吸鼻子,摇一摇头。
苏湉和温玉珠又围着陈婉安慰她。
“罢了!我好歹是郡主呢!”
陈婉哭得半晌,自我振奋,“大不了我把那几个青年才俊都收了,多收几个我看也无妨!”
苏湉和温玉珠有些跟不上陈婉脑海里想法的巨大变化。
但两个人只说陈婉喜欢、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陈婉翘着嘴角举杯,拉着苏湉继续喝酒。
这么又哭又笑又闹直到夜渐渐深了,醉酒的人尚惦记着温玉珠身体有孕,熬不住,及时散去了。
走之前,被温玉珠拉着各自灌下一碗醒酒汤。
从清竹院出来,陈婉挽住苏湉的胳膊跄跄踉踉回小院。
中秋将近,天幕之上一轮明月几近完满,她仰头看月亮,手指着月亮念诗,从“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念到“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再念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很是不高兴。
“黄昏后哪有人呀!”
陈婉气恼,“我还没来得及约呢。”说着声音低下去,“都没来得及……”
苏湉喝得不如陈婉多,这会儿也比陈婉清醒。
她知道陈婉在说薛放。
放在平日,苏湉不会去插手陈婉的事,尤其是感情之事,冷暖自知。但看她心下分明念念不忘,不忍她如此难受,便说:“既过些日子要走,再去见他一面也无妨的。纵使就此别过,可相识一场,认真道个别也好,没有遗憾。”
陈婉低落说:“不去了吧……”
她解下腰间的那枚香囊,举起来看一看,自言自语,“可我好像还没正经谢过他呢。”
“那去道个谢?”
苏湉轻声劝道,“便当作是好聚好散。”
陈婉没有应,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他……”
她的那一点点小女儿家的心思从未宣之于口,心底那一点点小小悸动也唯有她自己最清楚。
“我有两句话,郡主别嫌我多嘴。”苏湉语声温柔,耐着性子说,“我想那人何种心思皆无所谓,要紧是郡主自己坦荡舒服。喜欢也好放下也罢,只要干脆利落,都是无碍的,最忌站在中间左右摇摆,犹犹豫豫,下不了决心、做不出选择。未必伤人,但易伤己。”
陈婉停着苏湉的一番话,眼底有些许茫然,似懂非懂。
苏湉捏一捏她的脸,莞尔一笑:“不过郡主定会事事如意、平安顺遂的!”
“只要郡主开心,怎么样都好。”
“此番分别,我们在京城,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都欢迎。”
说话之间已回到陈婉住的院子。
苏湉送她进去,吩咐丫鬟伺候陈婉洗漱梳洗,待她睡下,这才出来。
回踏月居的路上,晚风拂面,吹乱苏湉颊边的碎发。她手指拢一拢发丝,想明日王爷该回来了,想这几日养着的鱼、想挖好的莲藕、想新摘的板栗……想自己辛辛苦苦,非得多讨要几句表扬不可。
想起这些便嘴角翘起。
然而,不经意抬眸的刹那,笑容凝滞在脸上,脚下步子也顿住。
走到踏月居外,苏湉却迈不动步子。
她望住不远处的那个人,不敢眨眼睛,怕一眨眼睛,人要消失不见。
冷冷月色下,陈行舟原本是漫不经心靠在踏月居的外墙,捕捉到苏湉的身影时,早已勾起嘴角,看她步步走近,却不知在想什么,看也不曾看他一眼。他示意丫鬟们噤声,便无人提醒她,然后她呆呆傻傻一直走过来,终于发现他的存在。
见苏湉站定不动。
陈行舟轻轻挑了下眉,抬脚大步走到她面前。
苏湉嘴唇微张,眼看陈行舟走近,一分一分眼帘轻抬,视线落在他脸上。
她拧眉,拿手指戳一戳他的脸,惊讶中缩回手来。
“王爷?”
明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真的、不是幻觉,苏湉依然有两分惊疑不定。
“嗯,是我。”
陈行舟笑,慢悠悠说,“王妃不认得我了?”
自不是不认得……
苏湉暗暗掐自己一把,微痛的感觉让她更加清醒,也更清楚意识到王爷确实是提前回来了。
“认得的。”
她温声开口,弯着眼睛上前两步,握住陈行舟的手,有了些许实感。
惊喜的感觉这才慢慢从心底涌上来。
苏湉握紧陈行舟的手,仰头看他,笑问:“王爷怎么提前回来了?”
陈行舟却嗅到苏湉身上一股淡淡的酒气。
他俯下身,故意凑过去嗅,故意问:“喝酒了?”
“几杯而已……”
苏湉心虚回答,又解释,“因为宜春说过些日子要随荣王爷回家去呢。”
陈行舟似笑非笑看着苏湉。
苏湉怕他要追问,立刻在他唇上亲一口,欢欢喜喜牵他走进踏月居:“王爷几时回来的?怎么不让人去知会我?这一路赶回来是不是累了?待会儿泡个澡,散一散身上的疲惫再休息罢。王爷饿不饿,我让人去准备些宵夜送来?”
她一气儿问得陈行舟一连串的问题。
走到廊下,光线明亮不少,苏湉偏头仔仔细细去看他。
眉眼间几分憔悴,有些风尘仆仆的意味。
细细看,眼底有红血丝,不晓得此番秋狩,是不是每天都不能好好休息……
陈行舟也看苏湉。
他看她脸上因醉酒而泛起的红晕,醉意朦胧的一双眼,有平日不见的柔媚。
尤其朝他看来的时候,眼波流转,媚眼如丝。
苏湉继续牵着陈行舟入得里间,把他摁到罗汉床上去坐,手掌抚上他脸颊,再问一遍:“王爷怎么提前回来了?”
陈行舟说:“有些事情。”
苏湉蹙了蹙眉:“难道还得走?”
“不走。”陈行舟笑,“却是真的累了,沐浴的力气也没有。”
苏湉脸上红晕愈明显。
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这是要她帮他沐浴。
“不是喜欢我吗?”
陈行舟见苏湉默然不说话,手臂揽住她腰肢,让她靠近些,轻笑,“连这点忙也不肯帮?”
苏湉慢吞吞想,这哪里能叫这点忙?
却依然心甘情愿着了他的道,低声说:“那我帮你嘛。”
话说到此处,迟钝记起该关心陈行舟是否受伤——
当初从江南回来,他是又受伤了的!
“王爷没有受伤罢?”
苏湉手掌扶住陈行舟肩膀,左右打量他,“是不是没有受伤?”
陈行舟懒洋洋说:“王妃待会儿帮我沐浴,自然便晓得有没有受伤了。”
苏湉看他一眼,抿唇,狡黠一笑,小手扒开他的衣服。
突然的举动使得陈行舟胸前一凉。
他笑容肆意,饶有兴味,用慢悠悠的调子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与王妃数日不见,隔着不知多少个秋,以致令王妃想我念我至此,甫一相见,迫不及待,想来是要与我握雨携云……”
苏湉不理会陈行舟的秽语污言。
她低下头,解下他的腰带、拉开他的衣襟去确认他的身上是否有伤。
须臾松一口气,亦松开拉扯他衣襟的手。
陈行舟反笑着握住苏湉的手,随即放在他的裤腰上,调戏:“只检查上半身怎么够?”
“王爷,我没醉。”
苏湉指腹沿陈行舟的腰腹轻轻摩挲,语声甜软,“我不上你的当。”
她莞尔抽回手,要去吩咐丫鬟准备热水。
陈行舟手臂搂住她的腰肢,不让她走,复将两个人距离拉近,脸埋在她胸前:“看在我想念王妃的份上,上一回当如何?”
苏湉闻言,手掌捧住陈行舟的脸,让他抬了头。
她笑盈盈看他,低下头,同他近乎鼻尖挨着鼻尖,甜甜问:“有多想?”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一天就回来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