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冰冷无比,带着质问,还有隐隐的杀意。
明若华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上前攥住了南景臣的手。
“阿晨,我是若华啊,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明若华强着泪意,低声问道。
然而,南景臣竟然退后了一步,神色沉冷道“姑娘,我并不认识你,请你自重,我再问你一次,兰若郡主到底在哪里?”
兰若郡主?夫妻三年,他竟然担心明若薇!他竟说不认得自己!
明若华虽然素来性子疏淡,当初又是怀着目的成婚,但是人非草木,相处三年,哪能真的没有一点感情?
“你再说一次,你不认得我?三年夫妻,比不得她一个郡主称号?”明若华苦笑了一声,凄然说道。
南景臣神色冷极,眉目之中甚至染了丝丝不耐和嫌恶。
“我未曾成亲,更不认识你,奉劝你自重,勿要胡言乱语,为自己招惹不必要的祸患。”南景臣冷不高冷勾唇,眉间的冷色既讽刺又冰冷,“兰若郡主不想成婚,大可亲自与陛下说明,何苦弄这些弄虚作假的把戏?”
眉眼还是一样的眉眼,便连明彩,也绝对易不出这般神似的容来。
但是他眉间的冷色和冰冷,却也不是作假。
这会儿,明若华真的彻底被震住了。
他竟真的不认得自己了?他不是自己的阿晨,不是——
“阿晨,我是若华,我们在桃花庄中拜了天地,相处了三年,是人人欣羡的恩爱夫妻,你真的半点都不记得了吗?”明若华走近一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然而,南景臣却猛地推开了她,语气强硬道“来人——”
明若华猝不及防,被他推了一把,身上所穿婚服过长,失衡踩到了裙摆,然后猛地摔在了地上。
她发出了一声沉痛的闷哼。
就在此时,南景臣却忽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
突然其来的头痛,如同从脑子里头挖出脑髓一般,尖锐而猛烈,让他瞬间沁出了冷汗。
“阿晨,你怎么了?”明若华手脚并用爬了过去,捧着南景臣的头,“是不是不舒服,我让明彩给你看看——”
南景臣不习惯与陌生的女子如此近距离的亲昵,他忍着疼痛,再一次推开了明若华。
不巧,明若华倒地的时候,他头痛愈发剧烈,竟像是要把脑海剖成两半一般。
恰在此时,婚房的门被砰的一声踢开了。
门外,一个身披着严密斗篷的女子,神色冰冷地站在门口,身后,是数十府兵,还有府上的二夫人。
女子神色冷厉,满脸怒容,大喊道“刺客在谋害世子,还不将人拿下?”
这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被明若华偷梁换柱的明若薇。
她一觉醒来,发觉自己身存那肮脏地方,猛地反应过来,是被人算计了。
她没有声张,反而悄悄离开,迅速返回了明月楼,带来了侍卫和府兵,只面禀了二夫人一人,就杀到了南景臣的院子来。
所料没错,能有如此本事,从明月楼中偷天换日的,果然是当年逃跑的贱人,明若华!
明若薇那一句命令,是带了隐隐的杀意的。
只要将明若华杀掉,今晚的事情,并不会被外人知晓,待明日天亮,她仍是明月楼的继承人,仍是宣王世子的状元夫人。
然而,那些府兵靠近,却被南景臣轻轻一弹指逼退了。
他方才不过推了一把明若华,自己便头痛如斯,若是被押下去,他焉有命在?
“世子,你是什么意思?此人乃是我姐姐,几年前与管家的儿子私奔了,如今见我嫁得好,她心有不甘,所以将我迷晕,替代我上了花桥,这本是欺君之罪,我要将她带回明月楼,让母亲好好教训她。”明若薇清雅美艳的脸上浮起了一丝不悦,缓声说道。
南景臣看着明若薇的眼神也并没有丝毫的波澜,沉静,疏冷“此人身上有古怪,我暂且要谈个究竟方能放走。”
明若华冷笑一声,站到眼前来,她睨了一眼明若薇,神色不屑道“多年不见,妹妹仍然是厚颜无耻,颠倒黑白,叫人不得不佩服啊。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明若薇在南景臣跟前不便露出狰狞神色,她只好将眼底冷厉的杀意生生压下去,语气淡冷道“姐姐迷晕我,上了我的花桥,就不无耻吗?若是我告到皇上的跟前去,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威胁她?
明若华璀然一笑,道“告啊,你倒是告到陛下跟前去,我正愁找不到机会见陛下呢。要是你不告的话,要不然我去告?是去京兆尹击鼓鸣冤呢,还是去告御状合适呢?明月楼本是我的,你拿着我的东西送给陛下,换了这个郡主的称号,还有这桩婚约,若是我去讨回这东西,你说陛下是个什么神色呢?”
“明若华,明月楼上下一千多口人,商会牵连更是复杂交错,你就这样罔顾人命?”明若薇也是丝毫不惧,神色从容地看向了明若华,淡淡开口道。
若是真闹到了陛下跟前,明月楼必然轰然倒塌,明月楼是明家世代心血,她绝不相信明若华敢捅破此事。
明若华淡淡一笑,忽然转而软软地靠在了南景臣的怀中。
“听闻世子爷才高八斗,若是世子爷面对这般情况,该怎么对付这等厚颜无耻的人呢?求世子爷给臣妾解惑?”她的语气又娇又软,靠得很近,甚至可以说是吐气如兰,直接呼在了南景臣的脖颈之侧。
南景臣只觉得脑子里头飞快地串过了一些陌生的画面。
然而,那些画面消逝得太快,他甚至来不及看清。
旁人的闲事,他本是不该管的,但是不知为何,竟鬼使神差地开了口“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私下面见陛下,不要回东西,只剥夺恩宠。”
这话一出,明若薇瞬间变了脸色。
随即,她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意,道“世子爷,你如今不过是泥菩萨过江,竟还有闲心管别人的家事,若是世子爷不满意陛下这桩赐婚,我进宫明说便是,何必大费周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