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南景臣坐直身子,正襟危坐地对门外叫道。
明若华则是坐在软榻上,无聊地摆弄桌上的一套茶具,余光看着门口的位置。
只见房门逐渐被推开,板着脸的傅安从外面走了进来。
“傅安,好久不见!”明若华伸手朝傅安打着招呼。
傅安脸上还有一层薄薄的尴尬没有褪去,听到明若华的话,脸上表情更加不自然,微微颔首,“明小姐,好久不见。”
说完,傅安就拿着一个用火漆印封上的竹筒,递给南景臣。
“这是刚才送来的情报,暗卫指缝里面的陌魂散查清楚了。”
傅安并没有避讳明若华,所以明若华也听见了他的话,不由得集中注意力,按理说明一这两天也应该查出下落了。
但明一是因为有苏长老在明月楼里面协助他调查,所以会比较快些,傅安她们是怎么做到还在明一前面查到的?
难道说她们在明月楼里面安插了自己的人?
这样一想,明若华不由得提高警惕,她迟早是要收复明月楼的,到时候里面要是混进去一些外人,那可就碍眼了。
南景臣接过火漆封的竹筒,将火漆挑开,取出里面牛皮纸书写的情报。
明若华的角度,根本就看不见牛皮纸上写的东西,她眼珠子转了转,动作轻缓地站了起来,然后默默朝着书案的位置走过去。
南景臣双眸专注地看着牛皮纸上的内容,眉头微微蹙起,并没有发现异常。
傅安倒是看见了明若华,刚想出声,就见明若华把食指放在唇瓣上,做出一个噤声的动作,只得作罢。
见傅安如此配合,明若华也就稍微大胆了些,迈大步子,争取在南景臣看完情报前过去瞅一眼。
她挪动步子,很快就到了书案前,然后绕过书案,准备走到南景臣身后去。
“你想做什么?”
南景臣薄唇轻启,微掀眼睑看向明若华。
明若华骤然停了下来,像一个被捉包的孩子一样,狡黠的眼眸里透着机灵,撒娇道“我看夫君办公辛苦了,想替夫君捏捏肩。”
南景臣淡淡督了眼明若华,并未揭穿她,而是把情报重新装回竹筒,放在手边。
“找几个暗卫暗中盯着明月楼的动静,尤其是林宁母女,切莫打草惊蛇。”
傅安拱了拱手“是。”
他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情报,但是从南景臣的命令里也猜到了几分,此事和明月楼脱不开干系了。
他转眸看了眼明若华,眼里透着担忧,明月楼若是与臣女失踪案扯上关系,以后不论是谁当家做主,朝廷方面都将会是一道阻力。
然后明若华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只见她纤细的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在指尖缠着玩,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南景臣注意到傅安的眼神,薄唇不经意地抿了下,“傅侍卫长,快些去办吧,另外速将情报送给太子殿下。”
他下了命令,将竹筒递给傅安。
傅安接下竹筒,“属下告退。”
说完,就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明若华和南景臣两个人,南景臣从书案后面站了起来,看样子也是要出去。
“今日在这里的所见所闻,绝不可告诉任何人。”他转过头看向明若华,言辞正经地说道。
这些情报并算不上什么绝密,但是若是打草惊蛇,那便是让他们这段时间的努力全都前功警惕。
“嗯嗯!”明若华配合地点头,“我绝对不会泄密!”
“嗯,我还有事需要出去,你就在这里待着,下值时我来叫你。”南景臣理了理被坐出褶皱的衣摆,手已经落到门框上。
“和夫君亲亲的事情也属于保密内容吗?”
明若华伴随着天真语气的话在他的身后响起,就像一万根刺同时扎入他的后背上,不仅染红了脖颈,也扰乱了他的语言来。
“你这一个女人真的是,不……不知羞耻!”
南景臣咬着牙痛斥明若华一句,然后赶紧打开门,落荒而逃。
“咯咯咯!”
明若华乐得咯咯直笑,双腿发软只得重新坐回软榻上。
她慵懒地倚着软塌,一想起她刚才的临时起意,嘴角就忍不住挂起微笑,好久没和夫君亲亲过了,没想到夫君真的羞涩得像个毛头小子一样。
明若华又忍不住得意地笑起来,嘴里开始哼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水青山带笑颜。随手摘下花一朵,我与娘子戴发间,从今不再受那奴役苦,夫妻双双把家还。你耕田来我织布,我挑水来你浇园。”
这时明若华正是兴气的时候,房门被人打开,一直守在门外的明彩快步走了进来,神情焦急,“小姐,出事了!”
“出了何事?”明若华已经入戏,捏着嗓子问道。
明彩急得都火烧眉毛,赶紧说,“明一驾车送乔小姐回状元府的路上遇到了刺杀,乔小姐从马车上摔落下来,现在还昏迷不醒!”
“什么!”戏腔作罢,明若华瞪大眼睛,从软塌上弹坐起来。
“小姐,你快回府去看看吧!”明彩急得直跺脚,明一是架车的人,出了事就被扣在府里,是个府里的一般管事来通知的。
别看明一明彩往日打打闹闹,明彩一副嫌弃得不行的模样,但是这个时候最担心的也是她。
明若华站起身,伸手握住明彩的肩膀,镇定道“你别紧张,我们这就回府去看看情况。”
“嗯嗯!”明彩一个劲地点头。
两人迅速出了青楼,外面等候着一辆状元府的马车,阿丁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夫人,世子爷让我驾车送你回府。”阿丁牵动缰绳,把位子给明若华让了出来。
明若华微微颔首,然后就赶紧上了马车,明彩紧跟其后。
阿丁驾车不似以往那样悠闲,似乎也是有些急迫,一路上略有些颠簸。
“阿丁,府里现在情况如何?”明若华问马车外的阿丁。
阿丁一边驾马,一边回答,“我知道的也很少,王妃已经拿着帖子请了宫里的御医来,至于具体情况,等夫人回去以后就知道了。”
明若华眼眸略微暗了暗,惊动宫里的御医,看来伤得不轻啊。
乔心玉昨天才进京,常年居住在江州,不可能是有人寻仇,反倒是她上午乘坐的她的马车,然后由明一驾车,刺杀更可能是针对她的……
这样想,明若华心里就有了一定的答案。
马车在状元府门口停稳,明若华和明彩互相搀扶着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刚刚站稳,就看见一个太医打扮的老者从一旁的马车上走了下来,等在门口的张南氏立马迎了过去,稍微碰头后就匆忙进入府里。
“小姐,要是乔小姐真出了什么事,她们会不会拿明一问罪啊?”明彩压低声音,心里很是没谱。
明若华眼神复杂,微抿了下薄唇,“不好说。”
乔心玉既是王妃的侄女,又是江州都督的女儿,她出事保不齐会牵连许多人。
“那可怎么办?”明彩害怕道。
明若华侧眸看了眼明彩,拍了拍她的手,宽慰道,“放心,有我在,明一不会有事。”
不管刺客是冲着谁来的,都不该将一切推到明一身上。
明若华的话让明彩稍微安心了些,这才迈动脚步,和明若华一起进入状元府。
状元府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是越是靠近王妃院子的地方,就越能看见行色匆匆的丫鬟下人。
两人走进院子,就看见南景臣坐在院子的石桌前,还有在房门口徘徊的张南氏。
张南氏脸上写满担心,不停地朝着房间的方向望去,见到明若华进入院子,顿时就好像找到了发泄口。
“你那个侍卫是从哪里找的啊!驾个马车都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把乔小姐摔成昏迷不醒,要是乔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你那个侍卫的命都不够赔的!”
关于遇到刺客的事情已经被封锁了消息,现在府里绝大多数人还有外面的人都只是知道明若华的侍卫驾车不小心,把乔心玉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张南氏也是不知道内情者之一。
再加上她和明若华本身就不对付,更是找到机会就巴不得赶紧落井下石,顺便在王妃面前邀上一功。
明若华没有理会她,而是朝着坐在石桌前的南景臣走了过去,“乔小姐怎么样了?”
不管是什么原因引来的刺客,此时人命是最重要的。
南景臣本来是打算去青楼附近走访一番,却不料刚出门就碰上了来通报的管事,然后就赶了回来,并不比明若华早到几分钟。
南景臣沉着脸,道,“太医刚刚进去,情况如何,需要等太医出来才能知道。”
乔心玉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据说身上还有多处擦伤,南景臣也只是在院子里等结果,并未进去看过。
闻言,明若华微微抿唇,然后在他身侧坐了下来,看样子是要一起等待结果。
南景臣看了眼明若华,开口道“明一被母妃下命关在了柴房,府医已经检查过,除了几处轻微的剑伤,并没有其他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