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位置了吗？”
刘德邦见马汉阳对着墙角神神叨叨半天，忍不住问道。
马汉阳右手一挥，陈宝莲身上的锁链裂成无数碎片。一阵阴风吹过，陈宝莲的鬼魂飘然而去。
“问到了，”马汉阳道：“她是从大桥那跳的水，尸体顺流漂到下面一个回水湾处，被水底的水草缠住了，离大桥大概有四五百米，你安排人去打捞吧。”
刘德邦喜不自胜，忙打电话给道上的一个朋友，让他找人安排打捞事宜。
“法师辛苦了，”刘德邦道：“你看这样呀，等我把尸体打捞起来，你做完法事，我们再一起算账，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
马汉阳不怕刘德邦不付钱，他敢赖账，自己有的是办法收拾他。于是，留下地址和联系方式，马汉阳和马娇娇回家去了。
翌日。
马汉阳一大早就结束打坐，起来活动身体了。城里人作息时间不一样，师娘和师妹还在睡大觉呢。
马汉阳拉起卷闸门来，出门转了转。
路上冷冷清清，一辆过路车都没有，连鸟都不从这里飞过，更别说行人了。日头已经慢慢高起，但这一带还是阴森森的。
马汉阳好生奇怪，往前走了一段，发现路的尽头有个大型的火葬场，难怪叫殡仪馆站。
雨天打孩子，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马汉阳回到店里，研究起店里的丧葬用品来。
丧葬用品，无非就是香、纸、蜡烛、冥币、寿衣、花圈、骨灰盒等。只除了没有大口的棺材，还真是各式各样齐备，只是摆放得很没有章法，东一件，西一件的，也没有标价。
y他看见货架上有各种符箓，拿起来细细看了一遍，倒也像模像样，就是不知道效用如何。
符箓的好坏，不在于画得好看不好看，而在于画符人的功力如何。至于市面上那些印刷品，那更是一点用也没有，纯粹骗人的玩意。
将近九点钟，楼上才有些动静声响。
马娇娇穿着单薄的睡衣下楼，看见马汉阳，愣了一下，红着脸退回去了。再下来时，换了一套碎花连衣裙。
马汉阳向师妹请教各种丧葬用品的价格，一一记在心上。
马娇娇一点法术也不会，但店里的事务倒是门清，不但知道进货价、出货价，连存货多少她都一清二楚，根本不用记账，而她只是偶尔帮忙卖东西而已。本质上，她还是个学生，才刚高考完没多久。
闲坐到十点多，终于来了一个客人，是个六十多岁的大伯。
“你这符不灵，我要退货！”
大伯怒气冲冲地把两张纸符拍在柜台上。
“怎么个不灵法？”张敏认得是住在邻近的张伯，尴尬问道。
张伯撸起袖子和裤管，指着上面大大小小的红点说道：“你这驱蚊符不灵，你看我身上蚊子咬的。”
张敏画的符时灵时不灵，她自己也是知道的。
马汉阳拿起符看了一眼，说道：“这符是灵的，肯定是你的用法不对。”
张伯不乐意了，嚷嚷：“我怎么用法不对了？”
“你贴的哪里？”
“当然是贴在墙上了。”
“错了，这个符是要贴在蚊帐里面的。”
张伯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怒道：“我有蚊帐，还要这符做什么？我就是嫌蚊帐麻烦。”
马汉阳笑道：“我这里还有一种符，是可以贴在墙上的，价格略贵，您没有特意说明，我们就把便宜的卖给您了，真对不住，看在您是老客户的份上，我们可以免费为您更换，再不灵的话，我们给您双倍退款，您看怎么样？”
张伯转怒为喜，连连点头说好。
马娇娇初时听马汉阳说符要贴在蚊帐里面，差点笑场；又听他说免费更换，当即心领神会，给他准备好笔墨纸砚。
马汉阳提笔立就两张驱蚊符，张伯接过，欢天喜地去了。
张敏当下将旧符统统收起，请马汉阳重新画过。
画符有十戒八忌之说，马汉阳不得不谨而慎之，当即焚香沐浴，净手漱口，换上正经道服， 念清水咒语：“此水非凡水，一点在砚中，称雨须臾至。病者吞之。百病消除，邪鬼粉碎，急急如律令！”
念清纸咒语：“北帝敕吾纸，书符打邪鬼，敢有不服者，押赴都城急急如律令！”
念清笔咒语：“居收五雷神将，电灼光华纳，一则保身命，再则缚鬼伏邪，一切死活天道我长生，急急如律令！”
然后握笔在手，密咒：“天园地方，律令九章，吾今下笔，万鬼伏藏，急急如律令！”
接着叩齿三通，合净水一口，向东喷之，边画符，边念咒：“赫郝阴阳，日出东方，敕收此符，扫尽不祥，口吐三昧之水，眼放如日之光，捉怪使天蓬力士，破病用镇煞金刚，降伏妖怪，化为吉祥，急急如律令！”
至此，符成。
画符是极其消耗精力的一件事，马汉阳画了七八道符，便需要打坐休息，等精力恢复后再接着画。
正打坐，马汉阳手机响了，接起来一听，传来刘德邦兴奋的叫声：“找到了，找到了！法师，您太牛逼了！就在回水湾那找到了，——您什么时候过来做法事？”
马汉阳想了一想，说道：“不急，收拾法器也要点时间，一会就过去。”
马娇娇赶忙去准备开坛作法所需用到的各种法器，外面走进来三个警察。
张敏不知所为何事，慌忙请他们坐下，叫马娇娇倒茶。
带头的警察三十多岁，说道：“我们是来调查一起故意伤人案的，莫仁兴你们认识吧？他报警说你们持刀捅伤他的臀部和腿部，有没有这回事？”
没想到还真是这事，张敏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如何回应。
马汉阳结束打坐，站起来说道：“没有的事，他自己不小心摔倒的，怎么能赖我们？”
其中一个年轻的女警，进来就好奇地打量着店里的一切，对马汉阳的道士装扮尤其感兴趣，一直盯着他看，这时接口道：“不可能，他身上的伤明明是刀伤，绝不可能是摔伤的。”
马娇娇说道：“我们店里和门口有监控，你们可以查监控。”
马娇娇带三个警察到柜台后面，调出监控视频给看他们看。
视频没有声音，像素不高，拍摄时间又是太阳下山的时候，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莫仁兴拿棒球棍击打马汉阳，还有拿匕首刺在马汉阳屁股上，都是确定无疑的。
马汉阳说道：“你们看到了，是他拿棍子打我，又拿刀捅我的，这个你们管不管的？”
年轻女警绕到马汉阳身后，盯着他的屁股看了一会，说道：“把你的裤子脱下来给我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