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嬷嬷见事情再也藏不住,立刻跪下。
毕竟被摆在台面上来了,若是没放在台面上,老爷会顾忌夫人的颜面,不会责问自己,毕竟也是相府的老人了。
“老爷恕罪,是老奴老糊涂了。想着大小姐还未认祖归宗,未进祠堂得老祖宗的认可,还算不上相府嫡长女,担心相府颜面有失,便建议大小姐走侧门入府,是老奴有错。”谦卑有分寸,言外之意她一心为相府。
“是你老糊涂了,还是受人指使?”楚相眉目之间冷色散开。看来是自己这些年太过纵容江氏,才导致一个奴才都敢欺负到自己女儿头上。
江氏脸色瞬间惨白,噤若寒蝉。
“是老奴老糊涂了,并未受任何人指使。”江嬷嬷连忙道。
“既然老糊涂了,相府事务繁杂,你如今年迈,更应该休养生息,回家颐养天年,享受天伦之乐。”楚相冷冷道,他不喜挑事之人。
江嬷嬷也算见过风浪的老姜,此话如同晴天霹雳,将她击溃。她没想到在相府后宅呼风唤雨、只手遮天多年,今日竟然败在一个刚回府还不到一天的野丫头身上。
她初入府,便掀起这般滔天巨浪,自己走了以后,夫人怎么应对得来?不!她不能走!
“老爷,老奴自夫人入府,便协助夫人打理后宅,兢兢业业十几载。老奴一副残躯,但只要还能动,仍想为相府出一份力,哪怕只是绵薄之力。”
“这些年辛苦你了,相府会给你一大笔钱,足够你安享晚年,颐养天年,还能为子孙添些产业。”这也算厚待她,也不枉她在相府待十几年。
“老爷——”江氏刚想开口。
“夫人,今日,你不要再让我失望。”深邃的眼眸不见一丝感情,语气冰冷。
江氏心中一颤,老爷言外之意,今日已经对自己有些失望,望着江嬷嬷,又将到喉哝的话咽了回去。
“蒲桃,扶大小姐回房。”楚相起身。
“是。”
吩咐身边后跟着的小厮,“速去请大夫。”
苏流年心里一颤,被刺中心脏后让大夫探脉,是情势所逼,况且自己当时昏迷,事后何大夫也从未向人提起她无脉搏之事。
若是今日突然来了大夫,这事儿岂不是就瞒不住了?
“是。”小厮恭敬退出。
“慢着。”苏流年立刻叫住小厮,抬眸对上楚相,“父亲,我真的并无大碍,身子也并没那么娇弱,不用请大夫。”
“以前你流落在外,吃苦吃惯了,现在既然已经回府,父亲自然将你视若珍宝。再者,为父听闻你路上遇刺,让大夫来瞧瞧,父亲才可放心。”深邃而狡黠的眼眸中,此刻满是父亲的慈爱。
现实世界的苏流年从未见过她爸爸,这样的眼神,这般的疼爱,让缺少父爱的苏流年心里暖暖的,再也没理由拒绝。
潋滟阁。
苏流年正在忐忑不安,心中思量着怎么满混过关,隐藏自己无脉搏之事。
“何大夫?”蒲桃的声音。
何大夫?不会这么巧吧?
果然,进来的就是那个“痴缠”自己,日渐消瘦的何大夫。苏流年悬着的心终于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