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元道前,一声略显稚嫩的断喝四周,白雾骤起。
太上小君猛然回头一看,原来那叫声竟然来自布虚小和尚。
布虚眼里精光四射,周身被白雾所环绕。他怒火中烧,直勾勾地盯住了武曲星。
布虚喊道:“我布虚来回奔波都快跑断了气,你这大将军怎么不通一点情理!”
身边一个身着铁甲的天兵立刻怒斥道:“小毛孩子,胆敢在此放肆!”
说罢,盔甲天兵伸出铁桶一般粗壮的大手来抓布虚。
布虚小和尚站立原地纹丝不动,只是斜眼对着天兵一瞪!只听咔嚓咔嚓声传来,天兵的铠甲顿时碎裂飞了出去。原本铜像一般魁梧的身躯,像只小兔子般轻而易举地飞了出去,嘭一声撞在墙上一动不动,顿时没了声响。
武曲星本来还想笑话这并不起眼的布虚。
“呵……”
笑声刚到嘴边硬生生地咽下去,转而怒道:“大胆小僧,敢伤我天兵!”
“就是伤你武曲又怎地!”
布虚双腿一分,两手做出怀抱圆球一般的姿势,接着双掌往两边一分。身前又化出一道白雾缠绕在身体四周。
一见布虚此举要闯祸,若空法师立刻上前制止道:“布虚,留……”
若空法师话还没说完,十余位天兵已经抢在武曲星之前,向布虚飞扑而来。
布虚非但没有面露惧色,反而眯起眼睛露出一丝讥笑,道:“不要命尽管来!”
他小小身躯一纵,双手的手背上乍现白色龙鳞!
那周身白雾顿时有了生命一般,突然凝结变细。化作一根银白色皮鞭,布虚握住银白皮鞭把手一抽!
啪地一声震耳欲聋!一道银光撕裂空气,扫倒四个天兵。
布虚紧接着一反手,那根白鞭卷起,变成一团白雾圆球,又从他手掌中投出!
这团白球飞到另一边的数位天兵中间,接着轰地一声!
犹如炸弹般炸开!
一声巨响,另一边天兵们被炸得盔甲碎裂,东倒西歪!
武曲星将蛇矛往地上哐地一杵,怒喝道:“小儿!今日我来管教管教你!”
那蛇矛一扫,一股强烈气流朝着布虚、于然仙师、觉光仙师和宣文急刮而来。宣文被这风一吹立刻大叫哎呦喂,一个跟头往后摔出去。
紧接着于然仙师被这疾风一吹,也噔噔地倒退三四步。觉光仙师似乎早有防范,但也倒退了一步。
但劲风吹到布虚身上,身上僧袍直抖。布虚却犹如钉在地板上一样未动分毫!
此时,又一群天兵听闻堂中的声响纷纷手持兵刃冲了进来,有的天兵手持铁链,往布虚头上一套。
布虚倒是躲也不躲,脖子被套个正着。
那拿着铁链的天兵伸手一拉,铁链便收紧到布虚的脖子上,布虚一抬手用一根小指一转,便勾住铁链。
天兵死拽了半天,布虚和身上的铁链都纹丝不动。铁链天兵见自己这一身蛮力,竟拉不过一个三尺小儿的小指。
铁链天兵憋得满脸通红。他还要再死拽时,布虚周边那白雾变成一条细长的白蛇,缠绕在铁链上,嗖嗖地卷着朝天兵的手爬去。
刚碰到天兵的手时,白蛇又化成白鞭,啪地一声将天兵的手从铁链上打落。
还没等天兵反应过来,鞭身立刻膨胀已被,卷起又是一鞭,砰地将天兵打出两丈开外。
随后白鞭又化成一根粗壮的树干,就地一扫,又击飞一群天兵。
在这粗壮的白树干模样的雾气卷动之时,只见一根散发寒光的蛇矛将白雾刺穿。随后又是呼地一声,疾风四散,白雾被吹开。
白雾散开后,寒光立刻将室内照得通透。
只见武曲星手持蛇矛,直刺布虚的面门而来!
“小和尚危险!快躲!”
太上小君一见此状,暗叫一声不好。武曲星岂是等闲之辈,难道是要对布虚下狠手?
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太上小君的喊声,布虚也不例外。
可布虚仍站在原地一动未动,脸上毫无表情,就像被武曲星的杀气所震慑,又似躲避不及。
那矛距离布虚的面门越来越近。
武曲星面露凶狠之色,道:“叫你这小毛孩悔不当初!”
但就在蛇矛的矛头与布虚不及两尺时,原本闪电一般的蛇矛速度却极速减缓。
那矛尖越来越慢,整个画面就像被放慢的镜头。
减速,再减速。
布虚站着仍没有躲,两枚精光四射的瞳孔紧盯着那根蛇矛。
虽然蛇矛速度变慢,但并没有停止。
寒光仍冲着布虚的面门而来!
布虚冷冷地看着。
一个小小的孩童面对着武曲将星,眼中没露出一丝胆怯。
太上小君顿时冒出了冷汗。
他知道这孩子并不打算躲。
这孩子若不是置生死于度外,就是拥有极为可怕的自信。
他凭什么?凭什么会自信到不惧怕武曲星这足以要命的一击!
那根冒着寒光的长矛尖头,最终落在了布虚长长的眼睫毛上便停了下来。
布虚眼睛眨也没眨。
画面静止了。
小沙弥。武曲星。寒光一刺。
白雾缭绕。
一切像被按下暂停键。
如一张水墨画般定格在半空。
那雾气看似虚无缥缈,但却如某种浓厚“液体”一般,紧紧将武曲星锁定于半空。
武曲星这才知道中了圈套,再一使劲,身体纹丝不动。
此时的白雾就像块磨砂白琥珀,而武曲星只是镶嵌于这块磨砂琥珀中的一只曾经张牙舞爪不可一世的甲虫。
布虚慢慢抬起浮现着龙鳞的左手,轻轻将长矛尖从自己眼睫毛上挪到一边。
随后他慢慢飞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布虚飞得特别慢,就像一只慢慢爬向落入自己网中猎物的蜘蛛。
他还是面无表情,凑近动弹不得的武曲星,与他对视着。
武曲星的冷汗从鼻尖滴落,怒斥道:“你这小儿,敢伤天兵!罪不可赦!”
布虚眯起眼,眼珠变成了金黄色,那是一对野兽的瞳孔。
他眼中透出一股杀气。似乎只要一念之差,便会犯下十恶不赦的罪行。
而更可怕的是,他对此表现出没有一丁点的在乎。
即便犯下重中之重罪,那又如何?
这就是布虚此刻的可怕眼神。一种单纯、无惧、不悔的纯粹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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