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照得了无长老双眼眯成了缝。他看起来很着急，正在四下里寻找什么，“皆空啊，你看见老衲的兰叶剑了吗?”
小和尚皆空有些心虚，“呃……兰叶剑啊……”
兰叶剑让自己弄丢了，皆空不知如何交代。而了无自言自语，免不了一番叨叹：“哎，或许是天意呀，残梦啊，残梦!你走了这么多年，只留下这兰叶剑与我相伴，如今就连这兰叶剑也已舍我而去了，让老衲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呀，难道是佛祖有意，令弟子了却今生最难了却的凡念?”
“长老，你不是常说，出家人四大皆空，六根清净吗?您怎么可以有凡念呢?那你的凡念又会是什么?”
只知道所谓长老，一定是修行境界极高的，怎么可能有凡心杂念的。皆空是真的不明白才有此一问的。
“呃……”
不想这却让了无无言辩解。他能告诉小和尚他的凡念就是对残梦永远不舍的爱吗?他可是长老，怎么可以不以身作责，而带坏小和尚呢?!
“老衲的凡念，就是那柄兰叶剑呀，现在兰叶剑没了，老衲也就彻彻底底断了凡念。也许，这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出家人带着剑，凡心未了还狡辩，果然是个又老又贱又矫情的长老!
“长老，你确定这是好事?”
眨着大眼睛的小和尚似有后话。
“老衲确定!”
“太好啦，终于可以毫无顾虑地说，这事是我干的。”
“什么!?你个小和尚，你敢和老衲开这种玩笑?信不信老衲让你罚抄《大般若波罗蜜多经》?”
心想兰叶剑定是让小和尚藏起来了，害自己白白找了一个早上。叉着腰的了无长老要对这个调皮捣蛋的小和尚发威了。不过他不敢让皆空背讼经书，因为这孩子过目不忘，也知道这个小和尚就怕抄写经书，而且听名字就知道《大般若波罗蜜多经》一定是本篇幅很长的经卷。
咂了咂小嘴，皆空果然做出一幅惊恐之状。
睁大双眼的了无很得意，“怕了吧，还不快说，你把老衲的兰叶剑藏在哪里?”
“长老，我没有藏你的剑。”皆空摊开两手，“我，我把它给了山魈鬼了。”
“什么鬼?”
“山魈鬼!”
“什么山魈鬼?”
“就是……”
于是小和尚把昨夜如梦之事说了一遍。了无张大了嘴巴，他相信有佛，却不怎么信鬼，“难道那狼女昨晚竟来过此地?!”
根据皆空的描叙，了无断定，八成是。听了这话皆空用小手摸着小光头，似乎恍然大悟。
“狼女?!我怎么没想到呢?”
就在这时，呆瓜头醒了。
“你、你们，在、在说啥?对、对了，昨天、天的故、故事，说、说到、到哪里了?”。
“说到哪了?”
了无茫然地望着同样一脸茫然的皆空。
“你、你们是不是，不不记、记得了。那、那我、我从、从头，说说起!”
当呆瓜头深吸一口气，预备开说。了无和皆空双双摆手摇头，齐声道:“别别别，昨晚的故事说完了。”
“呵呵，那、那你你们知知道，是、是咋咋回事了?”
老、小和尚连连使劲点头，就像敲打木鱼的棒槌一般。看着他们“回味无穷”的表情，呆瓜头很高兴，他的故事有头有尾有人懂。
把皆空拉到一边，了无小声问，“你知道怎么回事了?”
皆空不知所以地摇摇头。
“阿弥陀佛，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出家人不打诳语。”
似乎又让了无长老逮到了训诫弟子的机会，看他一本正经合十的样子，莫非忘了，刚才他也是点了头的。于是皆空便按着心中的猜想如此这般一说，“长老，我不用听，我用猜。事情太概是这样……”
当然口齿伶俐的小和尚讲起故事来要顺畅多了。呆瓜头却不知何时将他的大脑袋挤了过来，还边听边煞有介事地连连点头。
“对、对对，是、是是这、这样。”
“长老，您说我们要不要帮呆瓜头去找那小狼女要回狼皮?”
不知皆空为何要加上一个小字，莫不是昨晚，从那狼女纯粹野性的眼中，他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无邪?
而了无感触的是剥狼皮之事，“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本以为长老不会同意帮助呆瓜头，可他却出人意料地道:“助人为乐，胜造七级浮屠。”
于是皆空纳闷，“长老，不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难到做点好事也能胜造七级浮屠?”
对最爱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皆空，了无只有苦笑，摸了一把小和尚的头，无奈地道:“或许少几级吧，反正都是好事，何必纠结呢?你呀，比智远还啰嗦!”
此时的皆空却在想，明白了，了无长老一定是还想要回兰叶剑，所以才会答应帮助呆瓜头。可他之前不是说过已断了凡念吗?难道还是念念不忘?哎，谁知道呢?是不是为此，恐怕长老自己也说不清楚。有些事，就是那么纠结!
不管怎样皆空自然希望帮助呆瓜头，以满足他的好奇心。
于是，经过百展千回地寻寻觅觅，在了无和皆空的帮助下，他们虽然终是没有找到那狼女。但还是找到了故事开始的地方——那片人狼大战的幽林。
篝火的余烬还在，狼的尸体却早已被野兽瓜分，只留下森森白骨。风号得凄凉，又鼓动着秃鹫的翅膀，它们不舍地在头上留连、盘旋。
这里找不到什么线索，小狼女也许永远不会来到此地。这里的山林太过广博，区区几十头狼，不过是它的九牛一毛。是啊!谁能说得清，巍巍雄山中还有多少狼群，多少只虎豹……说不定，小狼女此时也已成了它们的口中食……
“这或许是个不可完成的任务，我们还是送你下山吧!”
仰望莽莽群山，了无无奈地看看呆瓜头。
斯人一脸沮丧。
两个和尚只在三座新垒的土丘前喃喃地念了一番经文。然后，三个人就这样下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