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称呼少佛的女子,自然只有如意啦!
皆空早知是谁,抬眼一看,果然。
只见姑娘披着一件红色斗篷,骑的还是那匹红鬃烈马。雪地中的红颜,像一枝傲雪迎风的梅花带着香气扑面而至。
屋内见到对方,两位美人都很惊讶,但或许都不及皆空惊讶,他甚至产生了不好的预感,心下陡然一紧,“这么冷的天,你们怎么还来了?难道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发生吗?”
两位美人解下斗篷隔着碳盆对面坐下,几乎异口同声道:“当然有要紧事!”
和尚让郡主先说。
“听宫中御医说起,问天阙内还藏着一位高人。他精通丹药,功力深厚。”
“哦!”问天阙还藏有这么一个人,着实令皆空吃惊。不容他多想,语嫣柔声续道:“这都不是重点,要紧的是……”
她说话一向轻柔缓慢,急性的如意忍不住抢着道:“要紧的是他在问天阙的地下秘室藏着一具寒玉冰棺,从前内中躺着一个必死的女人,却能很多年不死。足见他的医术有多高明。”
皆空似乎明白了,她们是怕天宝难以捱过这两日,所以才雪夜来访。先撇下满肚的感激,也不管所言是真是假,感觉总需一试。
“只是他是个怪人,即便在问天阙,不是闭关修炼就是难觅踪迹,而且,”语嫣顿了顿,降低声音眨眼续道:“而且有些神神道道!”
皆空不以为然,摆摆手道:“高人多半如此。”他闭目稍加思忖,很快又道:“看来明天又要闯一闯问天阙了,只看与这高人是否有缘。”
“这回我定要一同入宫。”如意微微鼓着粉腮,看来她对上次没能与和尚一同去闯问天阙依然耿耿于怀。以至此刻瞪着和尚的眼神充满着“怨恨”。
但语嫣却觉得不妥,“这般闯入怕是一时难以见到人,须在宫中待上一两天或能寻见,这次和上次不同,找人医病又不是去偷药,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只是问天阙乃是柳无情的管辖,唯恐他阻挠罢了。”
皆空喜道:“这么说郡主已有办法了?”
语嫣点点头,“还须一个人协助为好,会点功夫的。只是这回你却不合适了。最好是个机敏的女子……”
皆空道:“白衣可好?”
语嫣摇了摇头,“她太过单纯,也不谙世事,只怕不行。”
如意立刻来了兴致,“你说的可不就是我吗?”她指着自己的鼻子,用略带祈求的眼神看着郡主。
语嫣笑了笑,蛾眉稍蹙,作出为难之态,“可是要扮作我的丫环。你也愿意?”
如意嘟嘟嘴爽笑道:“扮就扮吧,反正你是郡主,我一个小百姓给你这个郡主做丫头也不冤枉。”
语嫣与皆空对望一眼,同时点头。
谈话间门外雪已止住,语嫣将一双玉手在碳火上撮了撮,然后缓缓起身,“那就这样吧,趁着没有下雪我们得回了,”她望一眼皆空,眼含怜爱,“这几日辛苦你了……”
欲言又止,郡主转身披上斗篷。
“那我也得走了。”如意也起身披上斗篷。皆空为二人打开房门。
雪停风住,门外一片白。虽是晚上却能看见很远。青霞山早己被白雪覆盖如月上寒宫,而玉钵湖的冰面又落了厚厚的一层雪,变作一片洒满银色月辉的空旷原野。
“我哥让我给你的。”如意将走时塞给皆空一包东西。然后娇笑着转身上马,又冲着撩开布帘正欲上车的语嫣喊道:“郡主,我明早就去你府上!”
一声娇喝,姑娘策马。
马蹄踏雪,靓影飞扬。
这时一位随郡主同来的侍从指了指皆空房间,“少佛内力时有损耗,很是伤身,所以郡主带来一只老参,对恢复本元必有好处。”
皆空听罢,忙朝车上从帘角露出温柔一笑的语嫣合十答谢。
待二人走罢,皆空打开如意所给的那包东西一看,居然又是几根老参。与语嫣所赠都是极好的品质。他难抑内心的喜悦与感激,心想有了这些老参,天宝定能熬过这几日。感激之余和尚不免自责,她们雪夜来访而自己一时竟忘了好好招待,甚至连杯热茶都忘了。他只能在心中默默祷念,愿佛祖保佑两位善良的女子。
与太圣寺相比,此刻的寒冷其实对皆空而言不算什么,他现在就要亲自为天宝熬参汤。因为白衣早已睡去,且睡得很熟。
狼女睡觉就像个小孩常常踢被子。皆空怕她着凉也会巡看。庆幸的是吃了噬魂丹的狼女这数月内并没有癫狂发作,否则和尚可有的忙啦。
第二日清晨,如意果然早早地到了贤王府。郡主的随从也已将马车备妥。稍候,语嫣出府。一身婢女装扮的如意便上前行礼。
“奴婢见过郡主!”
语嫣见她这身装扮煞是可爱,便小声道:“你着这身也是很美的呀!”姑娘似乎已进入了角色,也不抬头,诚惶诚恐地道:“奴婢不敢,还是郡主更美。不知郡主现在可要去皇宫。”
看来天下第一帮的千金倒是豪不在意自降身份,或者只觉得好玩。且不管,语嫣于是道:“嗯,要去拜见太后,你就随我同去吧!”
“是,郡主!”
就这样如意混进郡主的侍从中,随着马车进到皇宫。其实语嫣是郡主也是公主。因贤王之父与先皇乃是结拜兄弟。贤王父子为夺天下立下不朽功勋,而当今太后娘娘更是喜爱语嫣,所以特赐常宁公主。她应太后之召入宫,乃是常事,并无可疑。
当今的太后便是曾经貌若天仙,令后宫三千粉黛颜色尽失的丽妃娘娘慕容玉兰。既是借探望之名,当然要先去她的兰馨殿。
慕容玉兰不爱霞帔霓裳,也没有刻意施以粉黛,依然是一袭白裙,轻束长发。像一朵永不凋谢的白玉兰,天生高贵而清雅。岁月流逝,她心中对赵贤的情意虽从未消逝,但早已不似从前那般痛苦。这么多年的煎熬已经把那份深情,酿作了深埋心底的一壶美酒。何况还有他们相爱的胜果,她觉得此生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