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仍未寻着广缘与济世。皆空与众人一筹莫展。
王老汉不无担心地道:“前面就是紫霞岭,因岭上荊棘丛生春天开紫花,簇然如霞而得名。过了紫霞岭,就走出小鲲山啦。只怕他们现在已经……”
正在这时,忽听得猎犬们一阵欢快地叫着回来了。
原来它们寻到了小黄!
王老汉抢上前一把抱起小黄,抚摸着惊魂未定的小奶狗道:“他们一定就在附近,小黄,小黄,小贵儿在哪儿?快带我们去找他。”
“呜呜……”小黄伸着舌头眨着眼睛,似乎听懂了主人的话,它跳到地上朝前奔去。
王老汉大喜,忙叫众人跟上。
果然有坐荊棘丛生的山丘,猎犬们似乎嗅到什么,又似嫌小黄跑得太慢,早将它甩开快速往前蹿去。
一阵紧风飒然,带来浓浓的血腥之气,耳中只听见猎犬们的惨叫声。
皆空道声“不好!”
他与白衣施展轻功迅速跃上前去。越过一丛荆棘,只见一个黑影伫立在猎犬包围之中。
血腥之气异常浓稠,几乎冲得人窒息。决不仅是因为几只死去的猎犬,更多的是人的血腥之气。
应该死了不少人,一定死得很惨!
当有跑得较快的山民们举着火把出现时,所有人惊呆了。
荆棘丛中原来到处挂着人的皮肉!
“大家快往后退,这是个凶残的武林高手,你们不要罔送性命!”皆空伸出双手将众人挡在身后,“你是什么人,为何如此残忍,他们与你有何深仇大恨,深夜在此被你残忍地屠杀。”
身后白衣抽出兰叶剑,紧随他凝神以待。
“呵……”
一声长啸悽厉如鬼魅,却听得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瞬时,人影横空,随后杀人屠犬的女人旋风般翻转落地。
她一头散乱的长发、发丝下隐见的面庞却是一张毫无表情,甚至没有嘴和鼻子的幽寒铁面。而那两个狭长眼洞中射出的冷光,足可让山民们为之一凛,甚至不由地后退数步。
“不想死的快滚开!”
铁面女子的声音也有种慑人心魄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
“阿弥陀佛,这么说这些人真是你所杀,”皆空难以置信世间竟如此凶残之人,竟有如此凶狠的杀人手段。”
“哪里来的和尚,胆子不小。”
“小僧见你双眼怨气太重,定然曾遭遇过什么不平故事,因而心生仇恨暴戾之气。小僧劝你放下屠刀好生悔过,不要再伤无辜。想想生养你的父母,想想你的亲人,他们是如何待你,爱你。想想这里枉死的人,他们何尝不是和你一样,有着生他养他的父母……”
“你太啰嗦了。
黑幕中白光一晃,与一道蓝光剧烈碰撞。铁面女子的弯刀与白衣的兰叶剑砍杀激烈。
呛啷声中,霰火迸发。
似是故意等到兰叶剑的剑尖将要触及脸上面具的瞬间,铁面女子总能轻松格开白衣的剑。
好快的刀!
“白衣!你不是我的对手,别惹恼我,我暂时不想杀你。”
铁面女子左手一抖,便听得风声嗦嗦,她身后的草丛中一阵响动,一团黑影从中蹿出飞向空中。
“是小贵儿。”
皆空看得真切,忙伸双手去接。不料小贵儿却在将要落地的瞬间向铁面女子飞去。
原来她左手中有一条软鞭,正紧紧缠在小贵儿的腰上。
女子将小贵儿提在手中,“你们在找他吧,人可以给你。但我的人不许追究,出来吧!”
却见广缘和济世从草丛中一跃而出,神气活现。
原来这二位挟了小贵儿一路南逃,不觉腹中肌饿。也不想浪费时间去找吃的,就想着把小黄杀了,在火上烤着吃。
谁知一伙剑客突然出现,见他二人挟持了一个小孩,定不是什么好人,便要盘问清楚。
广缘忙道:“自家小孩,不听话,绑了只是给他个教训,让他别再顽皮捣蛋。”剑客们岂能信他,便摘去小贵儿口中的布团,定让他自己说话。谁知忽然一道黑影闪过,剑客们陡地血肉横飞。
这时小贵儿趁乱一口咬住广缘手腕,让其手上的小黄逃走。
广缘、济世见到黑衣人大喜。二人伏地口称大人并连连道谢。还道是若非大人及时出现,他二人今夜必难逃脱于这些剑客……
铁面女子要以一个小儿换两个大人,而皆空只想快点救下小贵儿,自是点头应许。
“识趣!”黑衣人一抖手腕,小贵儿朝皆空怀里撞过来,皆空伸手将人接住。
“我们走!”女子一声呼喝,广缘、济世急忙跟过去。
“大人,我们为什么不杀了这些人,重回轮回寺?”广缘显然不甘心。
“放屁,你们有何能耐,你们可知那个和尚是何人?”
济世道:“他是何人?”
“太圣寺的皆空少佛,小小年纪就练就了绝世神功‘大成归一卷’,我不是他的对手,你想让我送死吗?”铁面女子似乎心怀妒恨,“其实我比你们更想杀了他,不过不在今日。我们还有更要紧的事,你们等着,只要轮回教忠心于我,必然前途无量。”
“是。大人!”广缘与济世对望一眼,不再也不敢多话。
皆空不及理会广缘与济世,只是仔细查看那些死去的剑客。
这些剑客居然都被快刀剃得骨肉分离,难以分辩!
“解牛刀法!”他想起了师傅曾经提起过一种极快极为残忍的刀法。不想今夜得以见识,还有这黑衣人的面具让他想起了柳无情,在太圣寺兀藏安吉的惨死犹如这般,那般惨状他实不想忆起。显然这二者必有联系。
“快看!”
白衣捡到一柄剑,皆空接过来走近火把一看,只见剑柄上刻有“华山剑派”五字。皆空不禁愕然,仔细推想,铁面女子大肆杀戮剑派中人,是否还有其他阴谋?
腥风呼呼恣意扯动火把的焰火,此时皆空只觉一阵心痛,忽然想起了师傅,他向着圣山方向跪地,“师傅,你曾说江湖险恶,武林血腥,徒儿今日总算亲眼目睹,面对这些剑客们残乱的尸骸,徒儿切身感到阐扬佛法,劝人为善真是任重而道远呀!不过师傅请放心,徒儿不会气馁,徒儿一定会承继师傅的志向,阐扬佛法,劝人为善。要让人们不再仇恨,不再相互残杀……”
与山民们只得尽量拾掇些剑客们的碎尸遗骨,挖个坑合葬一处。皆空用双龙斩奋力地为死去的华山弟子挖出一个葬身之地,看着这巨坑,他只觉得手上的双龙斩愈重了……
王老汉见状不由叹道:“何苦行走江湖,竟无一个留得全尸。”却听得有山民喊道:“巧了,这儿倒留下个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