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鞭忽然像有了生命,开始用力向皆空怀中挺进,鞭尾那柄下垂的短刃如同眼镜蛇的头一般高高扬起,又似蝰蛇的响尾一般剧烈颤动。
对手非常聪明,她在用力辙回鞭子未遂后,猛然将内力注入。整条钢鞭也随着一股股内力不断地注入而极力扭动着。
不过,皆空强有力的五指就像死死掐住了一条毒蛇的七寸,任它如何挣扎也是徒劳。一股更强的内力在压制着钢鞭,使之只能挣扎晃动,而无法缠绕。
也许铁面女子的内力并不比恢复大半内力的皆空弱,但这毕竟是通过了钢鞭的传递,而皆空是徒手直接应对,这样斗内力铁面女子反而很难占到便宜。
当然她是不会轻易撒手的,她的左手已从背后抽出一柄利剑迎面刺到。这抽剑刺出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惊人,较冷血剑的快剑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招非常人能解,多半要丧命。皆空想都不想一招气冲北斗祭出。
刀剑啸江湖,气冲穿北斗。
掌行气冲北斗、脚走游龙步法,这瞬间迈出的两三步,有虚实、方位、大小诸多变化,足可使其避开来剑,同时出掌。这霎时出击的双掌也是有变化的,右掌攻击在对方出剑时露出的空当,左掌却顺着钢鞭而上,变掌为刀切向铁面女子手腕。
铁面女子始料未及,右肩挨了一掌,左手虽然辙出,但钢鞭却被夺下。
“你……究竟是何人?”
铁面女子双目凝视,仿佛眼前少年和尚的脸上印着难以读懂的梵文,“赵一尘难道还有后人不成?”
“赵一尘是谁?”皆空真想从她口中真相大白。她却怒道:“不管是与不是,我更要杀了你!”
看来此人与赵一尘仇恨颇深,连他莫须有的后人都不放过。
铁面女子再次催动元气,她的黑铁面具四周有淡淡的寒气可见,如若看得更仔细,那面具上甚至凝出了一层细密的水珠。
高手争斗最终拼得还是气,是内力真元。
这个女子的内力着实不输现在的皆空,因为和尚近段时间的内力一直在输出救人,救虎,更早前白衣时有病发,他也需用内力压制。所以傻瓜才会死拼。游龙步法的施展并不需死拼内力,他倒要试试此人的轻功。
抬头望向镇岳宫后的那座险峰,和尚举起抢夺过来的钢鞭,向铁面女子顽劣地笑了笑,他很少这么笑,待铁面女子有幸目睹后,他人已朝险峰之巅奔去。脚尖触一下岩石,人便攀高一丈,这是要飞上天的节奏。
“别想跑,还我的蝎尾鞭!”
铁面女子紧追不舍,一股股阴冷的掌风扑向皆空的后背,这是要送人上天的节奏。但只有碎石纷纷迎面坠落,为避开碎石女子不得不继续出掌,掌风可以吹走坠石,吹到和尚衣袍,却永远只能是强驽之末。
这是在白白消耗内力。
险峰之巅,皆空不再逃蹿,在一丈之外立住不动。
“小秃驴,别跟老娘耍滑头,看你逃到哪里去!”
铁面女子一声冷笑,这里已是华山西峰绝壁。前面是刀切斧削般的悬崖,好高!
“看你还能往哪里跑,难道你会生出双翅飞上天不成?”
皆空回头笑嘻嘻,“阿弥陀佛,你我无冤无仇何必苦苦相逼!”
上天,那是不可能的,下崖,恐怕上来容易,下去……便是地府。唯有最后一搏!此时对手的内力应该比之前要弱许多了吧。是该拼命的时候了。
当铁面女子再度催动全身内力时,皆空将手中钢鞭扔下,然后凝神敛气。一声呐喊,二人同时冲出,这次两人都毫无保留。
骤然轰声如雷!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向相反的方向飘去,落下。
铁面女子扑倒在巨石上,而皆空……
他此时悬在崖上,抬头只见一片空霄,一股清凉之气扑面,低头一览众山,如同看见海滩上的螺贝。此处,有着大鹏展翅般的视野,有着如云中荡逸般的感受。
但他更像一只挂在树梢上的断线纸鸢。
那条钢鞭救了他一命,千钧一发之时他抓起钢鞭甩向石缝。钢鞭尾部的利刃牢牢卡在了石缝中。
好险,和尚就这样悬在半空中。
铁面女子并非完胜,这一击让她的内力也都已耗尽,但和尚知道她仍然有一柄利剑。
她却没有用剑,而是出人意料的举起了一把弯刀,这弯刀没有什特别之处,但女子的刀法令人映像颇深——应该是永远难忘。
在小鲲山上,那些挂在荆棘丛中的华山弟子的碎肉足以佐证。此时,只要砍断钢鞭,皆空就真的要像一只没长齐翅膀的雏鸟一般,瞬时摔死在万丈悬崖下。怕只怕这女人还有兴趣施展一下那可怕的刀法,那样和尚或许只会剩下一副白骨悬于崖上,这无疑死得更难看。
不过,一道蓝光足以让铁面女子无暇落刀。兰叶剑的剑气闪过,表明狼女来救和尚了,虽然身后还有李承志和柳锦云像两条臭虫粘着不放。
李承志受归一功法反噬难有长进,但柳锦云的剑法如今却不在白衣之下,他们齐力对付狼女绰绰有余,不过好在金毛大虫时不时骚扰一下,让她能够且战且退,当然是选择了和尚所逃的方向。
她为皆空争取到了自救的时间,和尚沿着钢鞭爬上悬崖。与此同时,被李承志、柳锦云和铁面女子合攻下的白衣受伤跌倒在地,幸得金毛扑了过去,并载着她敏捷地摆脱掉对手的围攻。
看着虎背上颠来覆去的白衣,刚刚死里逃生的和尚又开始为别人的生死而操心。果然,金毛跑得性起,长啸一声跃过一道险壑,却似乎忘记背上驮着一个受伤的人。
好在皆空有预判,他飞身而出,抓住狼女的手,和尚再一次悬于崖上,这次还有白衣作伴。
三个对手步步逼进,希望只寄托在一只老虎身上。
“金毛……”
白衣在下面向金毛求救,但大虫的脑子显然不够用,它趴在悬崖边上探出头望着崖下二人,伸出巨掌徒劳地往下捞着,和尚也不免替它干着急,却看不到抠着石缝的手指在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