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志们,冲啊!”
不等爆炸溅起的碎砖落地,盛家龙便已高呼了一声,一跃而起,率部便有若潮水般向炸开的墙洞狂奔了过去。
鬼子的战斗力很强,负隅顽抗时的抵抗意志也极为的坚决,哪怕明知已身处绝地,却无一人肯降,与湖区总队逐楼逐层地展开争夺,大半夜下来,枪声爆炸声始终响个不停,可惜众寡悬殊实在是太大了些,湖区总队官兵们以集束手榴弹以及手雷强行开道,不断地压缩日军的防御,最终,退无可退的野田中尉率十数名残兵躲上了西南角岗楼的顶层,弹尽粮绝之下,在拒绝了湖区总队的劝降之后,集体自尽,而此时,天色不过方才刚微微亮而已。
凌晨六点半,战事方才刚刚消停下来,一阵大风过后,天空中的乌云便已散尽,一缕晨曦从东方亮起,映照得碧波荡漾的湖面金光点点,美不胜收,然则盛家龙却是无心去欣赏这等美景,留下新编的第七两支队连同反正的伪军在双沟镇中打扫战场,自己却是率主力从南门出了镇,匆匆赶到了柳叶沟。
柳叶沟,只是一条小溪而已,其名之起源已不可考,沟深丈许,水深不过没膝,通往青阳镇的土路上有石桥一座,长不过五米,宽四米左右,无护栏,其建筑的年代可追溯到明初,算得上是处古迹,然则为了迟滞日伪军的撤退速度,盛家龙不得不忍痛下令炸断了石桥,又下令在沟南紧急构筑防御工事,不仅如此,还派出了第三、第四支队在沟南两里开外的牛岗处也构筑了道防线,以形成梯次防御,目的同样是为了迟滞日军的行动。
“书记快看,鬼子来了!”
八点正,就在湖区总队奋力挖掘战壕之际,土路的远端突然响起了轰鸣声,旋即便见日军以六辆边三轮以及五辆汽车为先导,顺着土路向柳叶沟方向冲来,与此同时,河对岸一里半开外处的徐家村据点的日伪军也乱哄哄地冲出了据点,一见及此,负责警戒的哨兵立马扬声便高呼了一嗓子。
“同志们不要停,鬼子暂时不敢过来,抓紧时间挖通战壕!”
听到了报警声,盛家龙赶忙站直了腰,往北面扫了一眼,见赶到的鬼子不过就百余人而已,算上徐家村据点的日伪军,总兵力也不过就一百六十出头罢了,又无山炮等重火力,对湖区总队来说,根本谈不上有多大的威胁,他自是不会放在心上,朗声便下了道命令。
果然不出盛家龙所料,疾驰而来的鬼子车队见前方的石桥已然被炸断,根本不敢将车开到沟旁,大老远便停了下来,两路日伪军很快便合流一道,却迟迟没敢投入攻击,而是麋集在沟对面三百米开外处。
“八嘎,为何不发动攻击,嗯?”
九点一刻,本田一郎率主力终于赶到了柳叶沟处,这一见先头部队居然放任土八路在沟对岸修筑工事,本田一郎登时便怒得双目圆睁,这才一下了马,便已是毫不客气地甩了中队长近藤中尉几个耳光。
“报告少佐阁下,土八路把桥炸断了,我部缺乏重火力掩护,所以……”
近藤中尉尽自满心委屈不已,可又哪敢躲避,只能是呐呐地出言解释了一番。
“懦夫,你的武士道精神哪去了?给我进攻,打不垮对面的土八路,你就切腹谢罪好了,还愣着干么!”
近藤中尉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之下,本田一郎心中的怒意顿时便更旺了几分,曾几何时,一个中队的日军便敢于攻击一个团的中**队,这才多长时间啊,日军素来自以为傲的敢战精神居然就这么没了,这叫本田一郎如何能咽得下胸中的那口恶气。
“嗨!”
这都已被逼到了绝路上,近藤中尉也就顾不得啥委屈不委屈的了,高声应诺之余,匆匆便跑向了一旁,呦呵着整顿部队,又命令伪军去搬来了些长木板,仓促便发起了冲锋。
“鬼子上来了!”
日军先遣部队方才刚一出发,湖区总队的哨兵立马便察觉到了不对。
“准备战斗,机枪不要急着搬上战位,注意防炮!”
近两个小时的紧张作业下来,湖区总队的战壕已然挖好,绝大多数官兵都在抓紧时间休整,盛家龙自然也不例外,然则一听到哨兵的告警,他立马便站直了身子,飞快地扫了眼沟对面的敌情,而后朗声便下了道命令。
“轰、轰、轰……”
果然不出盛家龙所料,鬼子先遣队方才刚冲将起来,其后方紧急部署好的三门山炮以及十六门九二迫击炮便已开始了火力急袭,很快,数十门掷弹筒也加了进来,密集的炮火当即便炸得湖区总队的防区硝烟四起,密集的弹片如蝗般四下横扫,纵使有着战壕的掩护,湖区总队还是付出了一定的伤亡。
“迫击炮、掷弹筒不要动,开火!”
近了,更近了,猫腰冲锋的鬼子先遣队很快便冲到了离沟百米不到的距离上,都已能清晰瞧见鬼子肩头上的肩章了,盛家龙这才高呼了一嗓子。
“哒、哒哒……呯、呯呯……”
随着盛家龙一声令下,机枪手们飞快地将机枪架上了战位,冲着汹涌而来的鬼子便是一通子疯狂扫射。
日军的战斗精神虽已不如往昔,可战术能力依旧还在,湖区总队的机枪尽管扫射得极其狂猛,可也就只打死了几名冲在最前方的鬼子,其余日军士兵很快便全都趴在了地上,与湖区总队展开了对射,于此同时,日军的炮火也开始了有针对性的轰击,逐一清除湖区总队的机枪掩体,饶是湖区总队的机枪手们打完一梭子便转换战位,可还是有两挺重机枪以及一挺轻机枪没能来得及躲开,机枪射手连同机枪一起被鬼子的炮火轰成了碎片。
“全员突击!”
湖区总队的火力密度这么一下降,近藤中尉立马抓住了战机,大吼了一声,一挥手中的指挥刀,率部便有若潮水般向沟边狂冲直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