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捉魏老三,杀啊。”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盛家龙琢磨着该先打哪一路之敌时,镇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娇叱,旋即便见一身红装的萧兰香率部从残破的镇门处狂飙而出,气势如虹般地向先前攻城不遂的魏部主力冲将过去。
“赵晓东,各机枪组掩护侧翼,其余人等上刺刀,冲啊!”
魏部主力士气本就不高,这一见镇中守卫从后掩杀而来,顿时便全都慌了手脚,一见及此,盛家龙自是不会错过这等破敌之良机,急速地将重机枪猛地一搂火,打空了最后一梭子弹,而后猛然跃起,大吼了一声,率部也自发起了狂猛的冲锋。
“顶住,不要乱,顶住,顶住!”
魏部上下虽都是惯匪,可真说到作战意志么,其实真高不到哪去,面对着归仁镇团练与镇中守军的两面夹攻,当即便陷入了崩溃状态,哪还顾得上啥夺回机枪的命令,稀里哗啦地全都翻身而起,丢盔卸甲地往东面撒腿便逃,这等情形一出,正在逼迫炮组赶紧架炮的魏友三登时便急坏了,挥舞着手中的大镜面匣子,可着劲地狂吼着。
顶住?值此兵败如山倒之际,又有谁会去听魏友三的命令,无论是其主力还是那些奉命前去拦截盛家龙所部的警卫排,到了此时,都只顾着亡命而逃,只恨爹娘少生了条腿,到了末了,就连魏友三本人都被溃兵给席卷着逃向了远处。
“别追了,快,啸天,派两个班将大炮拖回去,其余人等随我来,去西门!”
魏友三所部全面溃败不打紧,原本正自慢条斯理地架着炮的炮组士兵们也被呐喊杀来的追兵给吓坏了,竟是丢下了山炮,不管不顾地撒腿便逃,这可把高速追来的盛家龙给乐坏了,甚至顾不得再去追歼残敌,紧着便要将这宝贝家伙给捞自家兜里去。
“是你?”
盛家龙光顾着乐呵,冷不丁却见一道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不由地便是一愣,这都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来人已是先开了口。
“萧姑娘,幸会。”
于率部前来之时,盛家龙便已知有支“枪帮”的小队伍在协防孙园镇,可却没想到率队的人居然会是萧兰香,这会儿明眸皓齿就在眼前,盛家龙的眼神登时便亮了起来。
“报告,二少爷,刘四乱子(刘金然的匪号)溜了。”
萧兰香显然对盛家龙的真实身份已是起了疑心,本正打算借机盘一下盛家龙的底,可被盛家龙那明亮的眼神一看,到了嘴边的话语却愣是说不出来了,恍恍然间,一张俏丽的脸庞却是渐渐泛了红,可就在此时,却见一名归仁镇团丁风风火火地跑了来,一句禀报之言顿时便将二人间的旖旎敲成了碎片。
“溜了?怎么回事?”
刘金然势弱,装备也差,盛家龙本来还想着一口吃掉其所部,以便立威呢,却不曾想己方主力都尚未来得及赶去,刘金然就已先逃了,心下里难免有些失落。
“二少爷,是这样的,那姓鲁的带着兄弟们到了西门外,就只藏在林中打了一阵枪,随后刘四乱子的手下那些鸭枪就响了个没完,待到硝烟散尽,刘四乱子一伙人就都不见了。”
见得同袍们又是抬炮又是哄闹地摆弄机枪,前来禀报的团丁羡慕之余,心下里难免有些怨气,在应对间,竟是不甚客气地告了鲁明一状。
“无妨,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将来自有收拾此獠的机会,好了,告诉弟兄们,赶紧打扫战场,撤进孙园镇中。”
失落归失落,以盛家龙的自制力,情绪调整起来自是快得很,言语间更是显示出了庞然的自信心,当即便令站在一旁的萧兰香眼神又是一亮……
“贤侄啊,此番可是多亏了你了,若不然,老朽一家只怕是要死无葬身之地喽。”
能在六百余土匪的围攻下保住家园,齐国忠心中的激动自是可想而知,其不单亲至镇门处迎接凯旋之师,待得在自家二门厅堂上坐定之后,更是慎重其事地向着盛家龙拱手致谢不已。
“齐伯伯客气了,贵我两家乃是通家之好,彼此相帮本就是应该之事,倒是萧姑娘仗义援手,这才是真正的狭义无双啊。”
盛家龙并未因大胜而自矜,更不曾居功自傲,言语谦虚地便将功劳都推向了萧兰香。
“盛公子客气了。”
萧兰香自出道以来,便即行镖各地,一向落落大方,可此番在应对间,却是不自觉地红了脸。
“贤侄说得是啊,若不是有萧姑娘帮衬着,镇子早被破了,你们可都是我孙园镇老少的救命恩人啊,将来若有所需,只一句话,老朽便是拼了一条老命不要,也断不会让二位失望了去的。”
齐国忠虽老,却并未老眼昏花,显然是看出了盛、萧二人间的朦胧之感情,但并未点破,而是笑着给出了个承诺,言语间有意无意地便将二人并列在了一起。
“齐伯伯,请恕小侄多一句嘴,自古以来,只有千日做贼,难有千日防贼之理,如今湖区各路匪徒已有联合之势,似此国难当头之际,这帮害群之马不思报效国家民族,却总干些鱼肉百姓之勾当,若不早作图谋,似今日这般围攻各镇之事却恐有愈演愈烈之虞啊,不知齐伯伯对此事可有甚想法么?”
齐国忠为人方正,其麾下孙园镇团练训练水平虽不足,可尚算得上是支保家安民的队伍,本就是盛家龙要争取的目标,而今既是得便,盛家龙自是乐得趁热打铁上一番。
“这……”
一听盛家龙这般说法,齐国忠的老脸不由地便是一苦,没旁的,此番他求援的目标可不止盛家,周边几个镇都去了人告急,可最终也就只有盛家龙慷慨率部来援,目下虽是暂时打退了湖匪,却难保各路湖匪们不卷土重来,待到那时,他可不敢保证还能有盛、萧二部的及时来援,一念及此,齐国忠拈着长须的手可就不免有些发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