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虽然这藏经山阳的路修缮的比较好,但是走到半路,依旧顶的膝盖疼痛难忍,好在有黑藤杖,却是减少了我不少的痛苦。
藏经山与万灵城还有着几百公里的距离,这里星罗棋布地散布着一些村落和乡镇,还有卫星县城。因为我爷爷家就在附近,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跟我关系不错的那个哑巴也就在山下的陶家村里,所以对这里我还算熟悉。
只是后来上学,跟随着父亲搬到了万灵城的城郊,这些美丽的小村落也只能留在童年的记忆力。但我现在不想回村里,毕竟这么久没回家了,父母该着急了,所以我简单做了一个回家的计划。好在老孙头夫妇还是比较仗义,在我的行囊中留了一些零钱,至少在这乡野中不至于囊中羞涩。
这里民风淳朴,乐于助人。幸运的我,在一个村口正好遇到一个大叔驾着马车到镇上卖水果,可怜的马几乎是瘦的皮包骨头,但那大叔还是非常热情地招呼我同行。大叔也乐得有人陪他聊天,所以就坐在拉风的马车后斗上,闻着桃子、苹果的香气,一路畅行,感觉十分惬意。临走,大叔死活不肯要我的钱,还送了我几个桃和苹果路上吃。
看着大叔咧开大嘴望着我至乐,我知道乡野之人的乐趣,很大一部分来自于帮助别人,这种感觉就是被人认同、被人需要、别人认可,这跟我老好人的心态很是相似,只是他们的心态却是发自内心而无私的。
带着满满的嘱咐,坐上了到小县城的蒸汽火车,我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好在钱还够买一张站票的。
下了火车,因为没钱雇马车,更没钱坐那蒸汽机车,倒是有人力轨道车,只是晚上已经停运,无奈之下就背着行囊一路溜达。我家在万灵城郊,距离火车站也不是很远,也就十多公里吧,人走路的速度基本是八到十分钟一公里,回家也就是一个多小时。
天渐渐落黑,夕晖再次笼罩这座熟悉的小城,给我一种十分安宁和祥和的感觉,心顿时踏实了许多。
不管在外边发生了什么,回到自己熟悉的家乡,心总会变得平静。小城烟火气很浓,路边摊支棱起来,这些摊主们几乎不用吆喝,老顾客们就会主动上门,点上一打烤串、几瓶啤酒,找上几个好友,侃天吹地,甚是惬意。
正是这无尽的烟火气,才让这小城显得生机勃勃,让所有人都能够看到希望,才能够感受到底层人们最真挚的情感,最发自内心的快乐。烟火气中,生活虽然平淡,却不再枯燥无味。
近乡情怯,难免会有各种想法。
我的父母也应该准备好晚饭了吧,不知道父母看到我第一眼会怎样,我该怎么跟父母解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该跟他们实话实说?毕竟他们是我最亲的人?但是见死神和老虎的那一段还是掐了吧,反正我都平安归来了,吓着他们也不是好事,毕竟他们是我最亲的人。
然而,一阵喧闹声,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距离家还有几公里之外的小胡同。前方,一群人提着棍棒,缓缓向我走来,似乎带着杀气。
这条老旧的小胡同,给儿时的我留下了糟糕的印象,因为这是一条老街,周围是老旧工厂,那时候也繁华一时,舞厅、歌厅、录像厅、酒吧,非常红火,被称作娱乐一条街。
娱乐一条街也充满了人间烟火,这不过这种烟火却是带着颜色和暴力的,不过不论什么颜色,却也都是人间烟火之色,吸引着万灵市各色人前来消费娱乐。
在我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严令禁止我到这条街上来,那时候不懂,只觉得这条街热闹、好玩,因此就趁着父亲醉酒的时候,跟小伙伴们跑这条街上凑热闹。只觉得这里的男孩女孩都非常时尚,穿着打扮清凉诱人,却不懂他们在做什么勾当。
玩了几次之后,就被一群小孩给盯上了。有一次我跟我朋友大壮被人堵在了死胡同,领头的孩子穿着花里胡哨,从我们身上将仅有的零花钱搜走。我和大壮想反抗,还被狠狠揍了一顿。从此心里留下阴影,却是不敢再来。
年长一些的时候,曾经跟大壮商量,是否要过来报仇的时候,却发现那个带头的小孩早已成为这块区域小有名气的小混混,好凶斗狠,样样在行。因为经常打架,头发经常被鲜血打湿,所以干脆将头发染成了红色,从此外号“红毛哥”。他的势力,已经不是我和大壮这样的学生能惹得起的;再后来我家那里要盖蒸汽工厂,小区拆迁,我们搬家了,所以对这条街也就渐渐遗忘。
今天是因为急着回家,所以就抄了近路。
不得不感慨,这条街在周围工厂接连倒闭之后就没落了,完全没有了曾经的喧闹,临街的商铺都早早打烊关门,完全没有周边的烟火气和热闹气息。家家户户门户紧闭,家家户户都挂着红灯笼,即使有一两个男子出入,也蹑手蹑脚,左顾右盼,跟做贼似的。加上天暗,所以这条街显得更加安静和阴森。
棍棒摩擦地面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小胡同中格外刺耳。
领头那人,正是人称“红毛哥”的小混混,正叼着烟,仰着头,一副吊儿郎当欠揍的样子,摇晃着身子向我这边走来。
“难道有人要在这里干架?”要知道,红毛那个年代,有“约架”一说,只要双方看着不顺眼,可以自己不动手,但一定要约上几个人,找个安静的地方干上一架。只是这种传统似乎保留了没几年,就被抛弃了,毕竟这种君子之战,不太适合小人,更不太适合法律慢慢完善的社会。
那么红毛现在的架势,却是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却并没有另一路人马,心中却有个不详的预感,这队人是冲着自己而来。但是,我跟红毛并没有什么瓜葛啊,再说了我自己都不知道现在回来,他们没这么清闲,专门在这个地方等我吧。即使是要钱,我现在身上全扒拉下来,也不过几块钱,也不怕他们抢。
想到了这些,我反而安定了下来,找到一个大门口站定脚步,将原本手提的黑藤杖拄在地上,包裹提在手中,表示自己无害,静静地等他们过去,生怕他们因为我手中的武器而误会我。
“咦!”红毛似乎对我的表现感到很惊讶,随后手一挥,这些人就呈扇形,将我包围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