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孙头的儿子本来头脑就有些不灵光,上次受到惊吓之后,也经常说胡话,唯一清醒的时候,就是看着队伍中一个女孩战士。
所以听说老孙头的儿子进了山洞,那女战士第一很快就反应过来,她曾听那小伙说山洞里有好多非常漂亮的花,要摘给女战士。
我父亲一听,有点气急败坏,赶忙安排两个得力的属下带着一个女组长,进洞去将那傻小子给带回来。
然而,一切都晚了。老孙头的儿子已经摘下一捧花,跑了出来,羞答答地要送给那女战士。山洞之中,却传来野兽的嘶吼声,似乎是对傻小子偷了它的花表示十分不满,一条长长的触手,一下子将老孙头的儿子再次卷进了山洞。
我父亲正好赶来,他似乎收到了什么命令,带着剩余的战士一窝蜂地钻进了山洞,很快里边传来了枪声。
老孙头来不及哀伤,也跟着队伍跑进山洞,他亲眼目睹了,一队队的铁甲兵排着整整齐齐地队伍,向着战士们发起了冲锋。子弹打在铁甲上,似乎对他们造成不了太大的伤害。战士们只有用随身的佩剑,跟它们展开了肉搏战。
“一定要把洞口给堵住!”我父亲下达了最终命令。
“队长,已经有四个战士牺牲了,再这样下去,全都得死!”铁连长跑过来跟我父亲理论,却是被我父亲一巴掌掀翻在地,他怒吼道,“不要给我说伤亡数字,我只要将那洞口封住,否者万灵城就完蛋了!”
战士们一组一组地冲过去,然后被铁甲兵碾成肉泥。最后剩下几个人了,我父亲急了,亲自带着一箱炸药带着仅剩下的几个连长冲进了山洞之中,随着一声巨响,地动山摇,我父亲他们四个人被爆炸的起浪抛出,整个山洞坍塌了下来,一切都归为平静。
老孙头含着眼泪,将我父亲和其他几个战士从碎石堆里拉了出来。那时候他已经重伤,奄奄一息。其他三个人,无一不骨折筋断,失去了战斗能力。
“我从没见过如此悍不畏死之人!”老人头嘟囔着,“那些还都是孩子,却如同三山五岳一般,守护在我们的身前。”
老人的儿子那次受了如此的惊吓之后,失魂落魄,失去了自立能力。好在我父亲坚持,军队的医护官将这傻孩子一块带走,进入了部队医院治疗。只是,这一去十几年,老孙头再也没见过自己的孩子。
以后,每年都有队伍在这里驻扎,老孙头每次去询问,得到的答复都是不太清楚,他托付了好多人出去打听,但是几乎每个战士都守口如瓶,他们退伍之后,几乎不会再回到这片大山。
思子心切,老孙头对我的到来,感到十分兴奋,希望我能够帮他去大山之外,希望将自己的孩子寻回,回来继承祖业,守护这片山林。
老孙头的故事讲得很平淡,也许是因为我太累了,却是听着他的故事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晨醒来,老孙头和他的老婆已经为我准备好了衣服,我赶忙脱下那藤条做到马甲,换上干爽的衣服。
老孙头正在看报纸,我惊奇地问,“大爷,这地方还有人送报纸?”
老头很高兴地说,“是啊,自从那次事情后,每个月都会有人给我送物资,我跟他们要了一份报纸,你看这都是···”
地上有一捆报纸,想来是这个月的。我随手抓了一张最近的,以前很少看报纸,现在却是我获取万灵城信息的唯一途径。
这张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妙龄女子轻生跳河,男子奋勇施救。配的照片正是那天晚上我从桥上跳下的瞬间,远远的河面上漂着一个白衣女子。
故事很老套,记者也有些胡闹,通篇的报道中,都蕴含着他的推测,甚至连个目击证人的证词都没有。
要知道,记者最根本的职业道德是报道事实,不能有个人的推测在其中。但是他却武断地下了一个妙龄女子轻生跳河的结论,而我看到的却是那白衣女孩被红衣女孩推落下水的。
但是整张的照片中,却找不到红衣女子的身影,就连她身后的车辆也消失不见。
这让我感到十分困惑,很显然这照片是经过修改的,果然照片作者栏是空白,我本能地感到一丝不安,却又说不出这不安出自哪里。文章的最后,只写了落水人员的身份有待核实,消防员正全力搜救落水二人,并号召市民为两人祈祷。
“年纪轻轻地就想着轻生!”老孙头叹了口气,“活着不好吗?存在故合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存在的意义和道理,如果觉得没意义,那只是还没找到自己存在的位置。其实,就是死亡,也有其最根本的意义!”
老孙头这番富有哲理的话着实让我对他刮目相看,却是知道经历了生死之人,对很多问题都看淡了。
“老爷子,那您如何看待生死?”我想起了那天的老虎,在丛林中,死亡随时相伴左右,他们却在山中生活多年,真是一个奇迹。
“呵呵,小伙子,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跟老太婆两人,守在这山中,经历了无数次生死,也见过了春花秋月,一岁一枯荣的变化,却是觉得生死不过是一种生存形势的转换。无所谓生,也无所谓死;生的有意义,则为生;生的无意义,与死无异。”
老孙头折返富有哲理的话,却是人生最简单的道理。正如有人说过,“有的人死了,他却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
老太太却是满眼充满了期待地看着我,却不敢出声,显然她巴望着我早些离开,去帮他们寻找那傻儿子。
“守山人,救急不救穷,留宿只一宿,这是规矩!年轻人,回去帮我向你父亲带个好!”老孙头转开话题,将老太太早已准备好的干粮递给我,然后带上开山刀将我送到了到藏经山的石径,然后目送我离开。
我用黑藤杖挑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却是像极了将要背井离乡,远处谋生的青年。
藏经山巍峨高耸入云,有“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的姿态。我兀自背着行囊,向着山顶爬去,直爬得我双腿酸软,汗如雨下,终于在傍晚的时候,爬到了山顶平台。
残阳西下,点点余辉,点缀天际。整个万灵山沉浸在血色的夕晖之中,壮丽无限。然而,我感到右手有些悸动,那死神之眼竟然传来了恐惧的信息。
这是离开极阳湖之后,死神之眼第一次主动给我传递信息。当我张开右手,却发现按眼睛一般的纹路,消失不见。
这下可把我给吓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