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考上了会试第一名,袁老头儿等人也听说了,一家人在家狂骂袁富贵和顾遇,各种诅咒袁富贵顾遇不得好死。
袁老头又后悔了,要是当初没把福星认错,那么顾遇就是他的孙女婿,老二一家子也不会分出去,他的家财也是他的。
虽说京城是膏梁之地,但他在这儿还真住不惯,他还是愿意在老家当地主。
多好啊!
当地主还有人捧着,上街也不用谨小慎微得罪贵人。
不像在京城,随便掉下个花盆儿砸死的都是个勋贵,或者是个四五品的官儿。
忒吓人。
可后悔没用,因着大丫的事儿,让老二一家子跟他们离了心。
然而,袁老大两口子听不得老头子后悔的话,和埋怨的话。
袁老大直接跟他爹吵起来了,说袁老二根本就不是袁家的种,他就是一个坏胚子,永远都不可能跟袁家一条心。
一家人吵得正凶的时候,二胡来了,说是陈安邦得了宫里的赏赐,特地让他送来给他们吃。
是难得的山珍,很稀有,只有在陛下面前得脸的人才偶尔有赏。
愿家人不疑有诈,吃得可欢实了,二胡还分了一些给下人,说是国公爷吃剩下的,他觉得扔了可惜了,故而就给他们带来了。
别说,这山珍煲的确非常鲜美,能把人的舌头都鲜掉了。
袁老头儿等人守在山脚下,家里人每年都会上山捡菌子吃,也从未吃过这么美味的菌子。
二胡确保他们都吃了菌子,这才告辞。
然而他前脚出门,后脚就听到动静,然后就躲在巷子里的柴垛子后头。
“世子,不好了!”
“世子,国公爷让人去查袁家了!”
二胡回到国公府,就着急忙慌地跑去祠堂找陈安邦。
皇帝将成国公找去敲打了一番之后,成国公回来就把陈安邦打了一顿,老夫人护着,成国公就让他去祠堂反省,也相当于把他给禁足了。
但老夫人向来溺爱陈安邦,他在祠堂反省也就失去了自由,其他的还是照旧,吃好喝好穿好。
并且老夫人每天都要来祠堂看他。
“什么?”
“你说什?”陈安邦压低了声音,但眼神却像是淬了巨毒。
二胡也压着嗓子,他道:“国公爷的人去查,但是他们去晚了,老太爷啊他们不小心吃了毒蘑菇,都……都没了!”
“世子爷,您节哀!”
“毒蘑菇?”陈安邦眼底的戾气退散了些,他的音调稍微拔高了一丢丢。
二胡一本正经地撒谎:“嗯,是毒蘑菇,许是厨娘去买蘑菇的时候没认出来里头混了有毒的蘑菇。”
“小的当时虽然盯着他们,但也没想那么多,这个季节来城里卖山珍的人挺多的。”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却不能说出来。
说出来那就是仇。
不说出来那是情分。
像二胡三弦这种身家性命都系在陈安邦身上的人,有些陈安邦不能做的事儿他们必须想在主子前头,做在主子前头。
不然陈安邦如果完蛋了,他们这种身边的人被打死都是轻的。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陈安邦也放心了。
二胡道:“可是世子,国公爷起疑心了啊 !”
“那袁富贵实在是邪门儿,咱们每次找人去杀他,不但杀不了他,咱们还得倒霉!”
“连张傲都折了,可见……”
“眼目下,就算是袁家人没了,可国公爷还能去找袁富贵啊……”
陈安邦想了想就道:“找老太太房里的人去厨房要一盅人参鸡汤,送去给我爹,就说是老太太给他的,让他无论如何要保重身子。”
二胡明白了。
世子爷这是要给国公爷下药。
“那……得怎么保重呢?”二胡跟陈安邦讨主意。
陈安邦冷笑道:“年纪大的人,自然是躺在床上保养最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就行了。”
二胡明白了。
他偷摸溜回陈安邦的院子,陈安邦很是有一些歪门邪道的药,让人口不能言瘫痪在床的药也是有的。
这件事情办得很顺利。
成国公果然没拒绝老夫人那边的人送去的汤,汤喝完了之后他继续处理公务,这时就有人去跟他禀报,说世子爷前些日子看上一个姑娘,调戏人家,结果人家姑娘不愿,世子爷就把姑娘的爷爷和哥哥以及未婚夫打了一顿,把人给打残了。
成国公怒不可遏,他接连骂了几句畜生,命人去把陈安邦绑来,却忽然吐了一口血,直挺挺地往后栽。
下人们慌忙去搀扶,禀事儿的人趁乱跑了。
老夫人以及国公夫人等人匆匆赶来,成国公躺在床上,面色煞白,嘴唇青紫。
“快去请太医!”老夫人哭喊,国公夫人也跟着抹泪。
管事的回禀:“回老夫人的话,已经去请太医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老夫人的手使劲儿拍打着床沿,怒问。
下人回话。
老夫人气了个倒仰。
国公夫人搀扶着她,一边儿给她顺气一边儿劝道:“国公爷如今还不知怎么样,您可是府里的定海神针,您可千万不要有事儿,您要是……这府里该怎么办啊?”
“去,把世子叫来!”饶是最疼爱陈安邦的老夫人,这回也来了火气。
看架势,这次老夫人不会放过陈安邦。
国公夫人心下高兴,手里却捏着帕子不停抹泪,“老夫人您息怒,世子您还不知道么?他就是太单纯,性子太直了,这一次许又是被人利用了!”
听听,这一个‘又’字用得多好,成功地让老夫人回想起陈安邦曾经做过的混账事儿来。
虽然以前他干这些事儿的时候老夫总是护着他,但他这一次把国公爷气吐血还昏迷不醒,曾经的怜悯维护现在就变成了责怪埋怨。
他怎么就不能懂事儿一点儿呢?
他这样将来怎么继承国公府?
还不得把国公府的基业给败光啊?
这样的念头,头一次从老夫人的心底涌现出来。
“老夫人,太医来了。”有人将太医领了进来,老夫人忙起身去迎,然后一家人紧张地看太医给国公爷把脉。
太医的脸色十分凝重,他把脉之后又翻起国公爷的眼皮子看了看,然后摇头道:“国公爷怒急攻心,血冲脑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