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富贵先前不让珍珍给永宁侯世子看病,是想吊着永宁侯世子,并且永宁侯世子是陈安邦的朋友,要是不把这个人看清楚,他怎么可能便宜永宁侯世子。
但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袁富贵觉得他这个人还行,就跟珍珍说了一下。
在宫里的时候珍珍忙得很,不是忙着看医书,就是忙着跟太医们讨论医术,将永宁侯世子的事儿忘得个干干净净。
这会儿想起来了,那就不必再挑时间了。
珍珍的神色不对,马车里的人都变得严肃起来。
半响,珍珍才对永宁侯世子道:“你中毒了!”
“应该是慢性毒药,这种毒会让你绝嗣,同时身体慢慢枯萎,大约再有个十来年,你就会因为身体枯竭而死。”
“到时候平常大夫甚至是太医都可能查不出你的死因。”
永宁侯世子吓了一跳,等他缓了缓,便冷笑道:“不是有可能,是绝对查不出。珍珍,我不是没有看过太医,但太医并没有看出我中毒,只是说我……”
珍珍道:“我是大夫,你什么话都可以说,并且如果你看过太医,我也可以去太医院找你的脉案看。”
永宁侯世子闻言就不扭捏了,他道:“太医说我是精弱之症,不容易有孩子,不过若是好好调养,也不是养不好。”
珍珍闻言就皱了眉头:“不能按照精弱之症来调养,你若再服药就停了。”
说完,她想了想又道:“你若是信我就停药,要是信太医就不用管我说的话。”
永宁侯世子忙道:“我自然是信你!”
“好吧,要是你信我,我就给你治疗,不过在此之前咱们要先找到毒源。”
“一会儿去了侯府,我要先去你的院子里好好看看,另外你的一应吃的用的,我都要检查一番!”
永宁侯世子忙不迭地点头:“那是自然。”
“辛苦珍珍了,需要什么你尽管提,我一定想法子办到!”
珍珍道:“我还不能给你开解毒药,得先找到毒药我才能给你开药,不过我可以先给你扎针排毒。”
永宁侯世子感动地涕泪横流,只要能治就好了!
不然……
永宁侯世子想着府里的那些人,想着他的好父亲三番五次地跟他提子嗣的事情,还有那个人面兽心的继母……
还有什么好说的?
若是他没有生育,没有孩子,到时候势必会从兄弟们的儿子里挑选一个,他那个亲爹一定会挑那个女人的孙子,这种事情他根本就做不了主。
到时候等把孩子过继到膝下,那他就可以死了。
当初他娘留在衙门的遗书其实有很大的漏洞,若是没有子嗣的他死了,他娘的嫁妆就全部捐给朝廷,但如果他有子嗣,又是在中年亡故的,那那些巨额财产就归他的儿子。
珍珍说他中了毒,他第一反应就是那毒妇做的,说不准他那个好爹还是帮凶。
“放心,有珍珍在,这个问题一定会解决的!”袁富贵拍了拍永宁侯世子的肩膀,心说纨绔也不好当啊,别看表面上日子风光,可背地里谁知道遭的什么罪。
当初他在乡下的时候,那对儿老不死的便是看他再不顺眼,也只能用不给饭吃,不给衣穿这种法子来磋磨他。
哪儿像京城这般权贵,呵呵,动不动就是下毒,还是慢性毒药。
要知道毒这种玩意儿很贵的。
慢性毒药更贵。
袁富贵忽然对永宁侯世子升腾起了一点儿怜悯心,一丢丢的怜悯心,感觉他们两个跟难兄难弟样。
到了侯府,永宁侯世子的脸上就换上了灿烂的笑容,他让人把袁家和顾家的下人带走,侯府有专门招待下人的地方。
袁家没多少下人,故而来侯府并不显,只是袁家的下人穿着都十分朴素,就迎来了侯府下人们的鄙夷。
但袁家跟顾家的下人都不以为意,讲道理,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仆从,他们来的目的就是吃,吃够本儿!
至于说旁人的目光,对不住,旁人算老几?
以至于侯府的下人们鄙夷的目光都白费了,人家根本不当回事儿。
永宁侯世子一到侯府,就马上命人去叫他老婆出来接人,珍珍和赵氏等人还得他老婆亲自接待,交给旁人他不放心。
等世子夫人到了之后,永宁侯世子先将她拉到一边儿,悄悄的告诉她珍珍给他把脉的结果。
张氏听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气得差点儿就把帕子给扯碎了。
跟永宁侯世子一样,张氏根本就没怀疑珍珍的话,她直接将珍珍等人带去他们的院子,而永宁侯世子则带着顾遇和顾爹以及袁富贵去认识人。
来永宁侯府这些人,除了同科,还有不少权贵,他们可以不喜,但谁是谁还是要搞清楚。
故而介绍一下是非常有必要的。
永宁侯世子带着他们一路介绍,顾遇等人收获了不少打量中带着鄙夷的目光。
顾遇一直都风轻云淡,袁富贵这种人本来就是脸皮厚的,不过脸皮厚不代表他心眼儿大!
他心眼儿可小了,谁看不上他,他就把谁的样貌记得清清楚楚,寻思着早晚有机会给这些人下绊子,捅刀子!
珍珍跟着张氏来到他们住的院子,院子倒是挺大,布置得也很奢华,但珍珍一点儿都不喜欢这个院子,这个院子的味道不好。
非常非常的不好。
张氏把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打发出去,珍珍就从一花一木开始看,一路看到屋里,他们用的香,桌上没喝完的茶,衣柜里的衣服,洗手用的水,床上铺的杯子褥子,还有枕头什么的全检查了个遍。
她甚至还攀爬上屋顶去检查房梁。
“不对!”
“所有的都不对!”
“院子里的花草树木全是相克的!”
“房梁也不对,房梁用的木头是泡过药水的。”
“香炉里的香跟茶水相克……”
“你们住的院子,就是一座毒屋,不需要特别在吃食上下毒,日日住在这个院子里,生不出孩子短寿那都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珍珍这般一说,张氏如遭雷击。
她在屋里转了几圈儿就道:“我们成亲之前,世子爷这个院子就重新修缮过,想来是那个时候就……”
“珍珍,现在该怎么办?我跟世子爷不能提出换院子,这样很容易打草惊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