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能送我回家吗?”我和黄潇潇都没有说话,那个小孩却先开了口,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 我跟黄潇潇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警惕。
废楼之中突然出现一个小孩,这么诡异的事情任谁也不会轻易答应下来。
见我们沉默不语,小孩再次问道:“你们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找不到家了。”
说着,他的眼眶中已经噙满了泪水,眼看就要哭出来,黄潇潇楞了一下,急忙说道:“送你回家没问题,可你得先告诉我们你家在哪里啊。”
“就在第三层的第二个房间。”小孩眼中的泪水还未消失,已经开口笑了起来。
这就是孩子,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就连川剧中的变脸都比不上。
“走,姐姐送你回家。”黄潇潇说道。
我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眼中的警惕早就消失不见,脸上满是心疼,分明是一副母性泛滥的样子。
我本想阻止她,不过黄潇潇都已经答应下来,看这小孩子也不像坏小孩,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带着黄潇潇和这个小孩,在这层楼转了一圈,期间黄潇潇不停地和小孩说着话,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似的,背着那个小孩都舍不得放到地上让他自己走。
母爱泛滥的女人真是可怕,以后她要是有了自己的孩子,还不得宠溺死。
我摇摇头,总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可怎么也想不起来,不禁有些心烦意乱,听黄潇潇和那小孩子聊得开心,就顺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似乎愣住了,一下子不再说话。
我心想这问题有这么难吗?难不成是担心我们是坏人?可如果是这样,干嘛还让我们送他回家?
见他就是不说,我换了个话题继续问道:“你有弟弟妹妹的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出来玩?”
小孩还是不说话,沉默的气氛让整个楼梯间都安静下来,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
“你刚刚说你家在哪里?”仿佛终于突破了那层障碍一般,我陡然明白自己忘记了什么。
刚刚那层就是三楼,我们领着这个孩子转了一圈,他都没有说他到家了,还一直跟着我们往四楼爬去!
先前我和黄潇潇还充满警惕,可就说了那么两句话,我们竟然就完全放下了警惕心,甚至都忽略了这里是废楼的事实!
废楼中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出现一个孩子?
这小孩绝对有古怪!
我正要让黄潇潇把小孩放下,小孩突然咧嘴笑了起来,那笑声是那么的熟悉,稚嫩声中带着一丝阴冷,直接穿过我的耳膜落到大脑中,我的意识突然恍惚了一下,等到清醒过来,骇然发现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了变化!
这房间我很熟悉,就是上一次因为白玉貔貅和律过古曼较量发出的能量昏过去,就在梦境中到达过。
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布置的十分简单,医师也依旧是原来的医师,只不过跟她说话的女人发生了变化。
这是一个穿着妖艳的女人,言谈举止间仿佛充满了魅惑。
“你真的决定好了吗?”医师再三问道。
女人显得有些不耐烦,皱着眉头说道:“你烦不烦,能不能做你就给句话吧。”
听闻这话,医师也没有再开口,示意让女人躺到手术台上,准备好了麻药给女人注射上,再次走到女人下身所在的位置。
眼看着医师从女人的体内取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我陡然反应过来,原来这又是一次流产手术!
医师将未成形的婴儿丢入垃圾桶中,那女人也从手术台上下来了,看都没看一眼从自己体内取出的胎儿,取出一摞钱丢给医师,扬长而去。
这奇妙的空间里面,时间流速好像发生了变化,接下来我就像看幻灯片一样,看着医师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流产手术,几乎是每天都会有一个女人找上门,她们的相同点是年级都不大,穿着打扮却十分的妖艳。
从医师和这些女人的对话中我了解到,这些女人都是妓女,而这个医师则是专门为妓女做流产手术的黑心医师。
时间一点点过去,我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胎儿被取出来,心底无比的愤怒。
这可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
他们都还没来得及看上这个世界一眼,就已经沉睡不醒。
可是除了愤怒,我还有一丝无奈。
这就是现实,对于这些妓女来说,万万是不能要孩子的,因为怀孕就相当于差不多一年的时间没有生意,没有了生意她们就没办法生活下去,所以只能做流产。
来这里做流产手术的妓女越来越多,每一次医师都在极力劝阻她们,但每一次都不会有人听她的,渐渐的医师劝阻的话也就少了,只有碰到和她比较熟悉的才会聊上几句。
医师的变化还不止于此,这个手术室和她睡觉的地方只隔着一道布帘,几乎每天晚上我都能够听到她从噩梦中醒来的声音,而且我还发现,她身上的量在发生着变化,正常量越来越少,阴量却是越来越多,这样下去总有一天会阴阳失衡,危及生命。
有一天,算算时间应该又要有人来做手术了,但医师却一直没有出现,我还以为医师出了什么意外,可就在傍晚的时候,医师回来了。
她不是空着手回来的,手上捧着一个木盘,木盘上用红布包裹着一样东西。
医师在手术台一头的墙边弄了一个小型的佛龛,把红布包裹的东西拿出来,在红布打开的一瞬间我不禁惊呼出声:“律过古曼!”
没错,红布内的东西就是律过古曼,金灿灿的雕像栩栩如生,嘴角仿佛挂着一抹微笑,黑白分明的眼睛睁的很大,似乎在打量这个世界一般。
医师把律过古曼放到佛龛内,每天都要上香供奉,显得无比虔诚。
我明白这个医师去请古曼童的原因,她为妓女一次次的做流产手术,手下不知道沾染了多少无辜婴儿的鲜血,越来越多的怨气聚集到她的身上,使得她身上的阴量越来越多,这才会每天都做噩梦,为了摆脱噩梦,她才会去请古曼童。
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请回来的并不是善良的古曼童,而是一个邪恶的律过古曼。
生活还在继续,为了给自己少造杀孽,医师不再每天都做流产手术,而是每隔三天做一次,每一次在做手术之前,她都会到古曼童跟前祷告,祈求古曼童的庇护,我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每做一次手术,病人的身体中都会流出一丝阴量落到律过古曼的身上,而吸收一丝阴量,律过古曼的身上就会产生一丝裂痕。
随着时间的推移,律过古曼身上的裂痕越来越多,阴量也越来越浓中。
直到有一天,又一个女孩来找医师做手术,这个女孩是医师熟悉的人,极力劝阻无效之后,医师同意了给女孩做手术,依旧如往常一般,先是到律过古曼跟前祷告:“孩子,请你保佑妈妈,还有可怜的娅。”
祷告完毕,医师就开始准备手术了,而在这时我却陡然听到一阵阵碎裂的声音,抬眼看去,只见律过古曼身上的裂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每一道裂痕都如同刀子划过一般,直到裂痕布满了全身,医师也开始手术了。
先是打了一针麻醉药,等到女孩熟睡过去,医师拿起工具准备手术,突然,律过古曼的眼睛亮了起来,黑白分明的眼睛中透着冰冷的光芒,一股股黑气如同实质一般将医师完全包裹起来,紧接着不可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医师如同疯了一般,拿着刀子狠狠刺向病人的身体,一刀、两刀……刀子不停地起落,带起一捧捧鲜血,打过麻醉药的病人却毫无察觉,我眼睁睁地看着病人一点点被医师分尸,心脏狂跳不止。
我就知道会出事,律过古曼这么邪恶的古曼童,怎么可能会一直安静下去?可真正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还是被震惊了。
血粼粼的场面让我止不住地颤抖,可却无能无力,我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医师似乎力气消耗殆尽,她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拿着刀最后向女孩的脖子划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快住手!”
声音直达脑海,如同被雷击中一般,身体猛地一颤,意识陡然清明过来,而当我看清楚眼前这一幕的时候,心里一阵后怕。
眼前的桌子上,黄潇潇沉睡不醒,而我就站在桌子前面,手中拿着一把手术刀,刀尖正对着黄潇潇的脖子,甚至已经要接触到她的皮肤,如果不是被天童古曼唤醒,恐怕我早就已经刺了下去!
我急忙把手术刀扔到一旁,上前推了推黄潇潇,想要把她唤醒,可是喊了几声她都没有动静,像是昏迷过去了一般。
心里呼唤着天童古曼,我准备先把黄潇潇带出去,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通体金色的小孩却陡然出现在了房间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