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神婆叹息了一声,看着我说道:“既然你同意了,那么老婆子我明天就去给你说亲去。” 但凡配冥婚,都要有一个鬼媒人说亲然后进行占卦,卜中得到允婚后,就各替鬼魂做冥衣,举行合婚祭,将男、女并骨合葬。李神婆让我清扫了一张长桌,然后收拾家中,将里外都打扫的干干净净。义父也没闲着摆上红烛清香,期间不免对我好生警告让我以后不要再有那么重的好奇心。我只能尴尬的迎合着,同时心里一想到如果林如霜就是那湖中美女,想到那绝色容貌这婚事就让我有些兴奋。
要知道现在单身狗何其之多?别说我现在是在个小村庄没多少妙龄女孩供我物色,就算是在大城市之中也不见得能找到老婆。
一切收拾完毕之后,李神婆端坐桌前,手中拿出一个龟壳。那龟壳居然是白色的,我看到义父的眼睛明显一直盯着那白色龟壳好一会才开口道:“李婆婆这是要用六爻纳甲算这一卦了,只是没想到李婆婆手中居然白龟甲这种神奇的事物。”
当时我还不知道义父说的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才知道,六爻纳甲是微观预测的卜术手段神妙非常,而李婆婆手中的白色龟壳则是一件卜者人人欲求而不得的神物。
但凡研习六爻纳甲法的人,几乎人人都想拥有一个这样白龟甲壳。因为这白龟是自然界中的一种特殊种类,它的甲壳经过日晒、水洗、风吹、藻侵、泥染,又有石灰质沉淀和金石研磨,却依旧保持着特殊的白色。经过这些,白龟的甲壳拥有了乾、兑、离、震、巽、坎、艮、坤八卦的特性,同时由于白龟的生活习性和漫长的寿命,使得它在体内聚集着一种特殊的能量多于平常生物,并多数隐藏于甲壳之中。这使得用白龟壳配合六爻纳甲占卜,准确率高的可怕。
所谓六爻对应六亲,即是父母、兄弟、子孙、妻财、官鬼一共五个,又因为父母合成双亲所以也称为六亲。因为这次是我要陪冥婚,李神婆就用我给的一个字测了一下,得了个妻伏鬼下的卦爻。
李婆婆说这是暗合鬼妻之意,而且没有凶相看样子这桩婚事不会有什么变故。
卦象暗合,我放松下来。当晚李婆婆在我家住了下来,就睡在了我收拾的床铺之上,我和义父睡到了一个房间。灯火葳蕤,就像是我的心情一样一会明一会暗,我看着义父问道:“这个神婆是什么人?还有义父你真的是阴阳师吗?”
义父倒了一杯茶水喝着,听到我的话手上一顿,瞥了我一眼:“要叫李婆婆,没大没小的。还有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知道得多了对你没好处。”
我心里不服气,刚想说什么义父顿时一瞪眼,我又萎了。“切,不说就不说嘛,凶谁啊。算了,明天就要娶媳妇了不和你一般计较。”我心里想着,爬上床盖上被子,美滋滋的睡了,恍惚间仿佛听到了义父的一声叹息。
第二日李婆婆就带上了我,义父挎上竹篮里面装着香纸看样子是去说好话的。
又到了后山,穿过小林又来到了那无字碑前,义父让我跪下,亲自烧着香纸。还没娶进门就给跪上了,我长得就那么想妻管严吗?
李婆婆念叨着:“林如霜,婆婆知道你有遗愿未了,今日特送男郎一个为你还愿。你若愿意便收下彩礼香烛,夜晚抬骨捡尸,带你成亲还愿去。”
过了一会,一阵阴风吹来,我点上的清香火点异常明亮,香纸烧的很快没有像上次那样乱飞。耳边骤然响起一个空灵的女声:“八抬大轿我进门,宰猪杀羊慰我人。”
义父脸上一喜,“她收了。”
李婆婆让我起身,轻声对着无字碑道:“有猪也有羊,夜晚大轿抬房前还望娘子打扮且梳妆。”
我们三人下了山,我无语道:“这林如霜要求真多,我家哪来的猪羊啊还要八抬大轿。”
义父“砰”一声在我脑上敲了个爆头,说道:“不懂就闭嘴,晚上等着成亲就行了。”
“我倒是想懂,你又不教我。”我摸着脑袋,无奈道。
“臭小子。”义父气的笑了,随后道:“不是义父不交你,是你现在学了也没用啊。”
我没有说什么,义父虽然平常都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但是对我的好是真的,他既然不教自有他的道理。
回到家中,义父和李神婆顿时忙活起来,义父出了一趟门,不知道从哪里淘换来一间民国新郎装让我穿上,还带着一顶小黑帽,肩膀上带着大红花,虽然衣服很难看,但是由于上天给了我一张明星脸,所以这身衣服穿在我身上依旧是那么光鲜亮丽。
所有的东西都是义父和李神婆在忙活,因为我晚上就要出嫁,不对,是娶媳妇了,义父没让我干什么,反正也是添乱,还不如就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正当我想八抬大轿在哪的时候,李神婆在外面用红纸加上竹条直接给我糊了一个出来,也对,新娘是鬼,自然也用不上什么正常花轿。
但是猪羊居然是义父出去另一个村子和别人高价收购的,宰好煮好送过来的,洋洋洒洒摆了一大桌。由于村子人少而且多数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义父出去和他们交待了一番让村子里的人晚上都不要出来,村长还特意发话了估计是知道些什么了。
红灯笼,大红布挂在房梁上一间简单的新房就出现了。
夜晚悄然降临,期间李婆婆和义父出去了一次据说是出去开棺捡骨了,而后回来。我是呆的相当无聊,在接近晚上十二点时候,李婆婆一把火将糊好轿子烧了轻声念道:“花轿迎亲,为何不见抬轿人?”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我家院子中突然出现一副奇景,一顶大红花轿出现,几只黄皮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抬上红轿缓缓而去,其中一只黄皮子还回头冲我笑了一下,那笑容简直让人三日不能入睡,太恐怖。
原本我的心情是很亢奋的,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却突然有了一些恐惧,要是林如霜不是我看到的湖中美女怎么办,那么这婚我是结还是不结?在忐忑与激动中花轿再此出现,而且铜锣声声唢呐轻响号鼓齐鸣好一副甚大的景象,不知道村里人会不会听到。
花轿出现在院子中,那些抬花轿吹号敲锣的居然是一群黄皮子,每一只黄皮子前肢还拴着那红色小布条。花轿直接穿过大门来到院中我坐在摆满猪羊肉的桌前,心中激动,用手紧紧扶着桌子。
花轿压低一袭红衣从花轿中走出,身形婀娜玲珑有致让人想入非非,珠帘红盖头遮住了她的容貌。我知道只要今晚掀开这红盖头这个女子就会属于我。
林如霜款款向我走来,大方的在我身旁坐下。坐姿很端庄,一看生前便是大家闺秀,敲锣打鼓的抬花轿的黄皮子一个个挑上桌子,看着一桌的肉食双眼都在发绿光,义父呵呵笑了笑似乎很高兴的样子,不断上着肉食还拿出一坛烈酒,十几个小杯,给黄皮子斟上一只只,黄皮子叽叽喳喳的叫着,并且各自占据一块地方,那井然有序的样子看的我这个人类都为之惊讶。
李婆婆在一旁主持着,无非是说些什么还愿,新人安好之类的话,直到吃完漫漫一桌酒肉,一个个黄皮子才五迷三倒的趴在酒桌上睡了起来。
“新人入洞房——”旁边的李婆婆看到这个景象顿时高声叫道。我心里猛然一沉,难不成今天真的要操鬼了?我去,上次只是开玩笑啊。
心中既激动又紧张,义父也不知道怎么的直接把我们两个送入了房间,也不管对方是鬼不顾我的安全。红罗帷帐虽然简单,但在几支龙凤红烛的点缀下,却让我有些心猿意马,连忙呼气压下内心亢奋,搓着手看着坐在床前的林如霜,不知道是不是就此掀开她的红盖头。
“你在犹豫些什么?”林如霜的声音从红盖头中传出,很好听。
“我……呵,这个。”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内心还是对鬼有些许抵触的。
“你我已经成亲,难不成你想要反悔吗?”林如霜反问,声音有些怨怒,我生怕惹火她急忙道:“不,不是的。其实我很喜欢你,只是,只是……”
“只是,我是鬼。你心里接受不了?”
我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林如霜叹了一口气,幽幽说道:“你放心,我不会缠着你的。只是想完成一个未了的心愿,原本我的夫君在成亲当日被土匪所害,我的心早就死了。”
我一愣,慢慢道:“我知道这些事,也很佩服你。因为你救了大家,我,我愿意娶你帮你完成心愿。”
“真的?”林如霜顿时惊喜道。
“都这样了,我还会骗你吗?”我深吸了一口气,缓步走到林如霜面前,将林如霜的盖头掀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