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梧值得绝对信任。
但无法完全掌控,而赵汝愚不值得绝对信任,但可以很好的掌控。
赵恺一时间还无法放弃赵汝愚。
而自己也感觉出来了。
李凤梧对赵汝愚还不怎么样,只是单纯的不看好,但赵汝愚却对李凤梧有淡淡的敌意,也许借着这一次机会,可以让两人冰释前嫌。
话说回来,都是青云书社的人,赵汝愚为何会敌视李凤梧?
赵恺有些不明白。
晴方好。
李凤梧起了个大早,泡了杯早茶。
又让耶律弥勒将早饭端到听雪院来。
今日官家若是不宣召,也不打算去参加朝会……但是秘书监是要去点卯的。
等了没多久。
李巨鹿和张三两人出现在院门。
李凤梧挥手示意,“一起吃早饭罢。”
李巨鹿没有客气,戴着斗篷的张三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拘束的坐了下来,却不怎么好意思僭越,意思着拿了个鲜肉包子吃着。
李凤梧喝了口稀饭,扒拉了两颗泡菜,“昨夜情形如何?”
张三立即放下手中的包子。
却被李凤梧挥手制止,“不急,边吃边说,辛苦了一夜,喝点稀饭。”
张三心里暗暗道奇,都说读书人重礼,讲究个食不言寝不语,自己这主子倒是个读书人中的异类,边吃边说道:“钱端礼没有任何异常,好像根本不知道皇城司来搜查了梧桐公社一般。”
李凤梧点点头,“这事应该不是钱端礼牵的头。”
张三又道:“潜伏在其余钱家人的兄弟,倒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怎么着?”
“盯住钱端义的兄弟回报,说罢官在家的钱端义,晚上曾见过一人,姓郭,具体官职不清楚,因那人身边带了高手,不敢过分靠近。”
说到这里,张三欲言又止。
李凤梧却先思忖起来。
钱端义见了姓郭的人,这个人身边还有高手,那么也就是说,这个姓郭的人身份不简单。
姓郭的,身份不简单的,临安数来数去也就皇亲国戚的郭家了。
但这人到底的谁?
李凤梧沉默了一阵,“让那兄弟盯着点,务必把这人的身份弄明白。”
“知道,已经让那兄弟跟去了,不过……”
张三脸色有些担忧,“他昨夜就跟去了,今日却没回来,我担心是不是被发现行踪灭口了。”
李凤梧愣了下。
旋即道:“那你要做好准备,一定要把这人的身份查出来,另外,若是那位兄弟牺牲了,他的家人好好善后安置,若是有子嗣,可以将他的信息交给我,我会为他筹谋一下未来,再不怎么的,读读书考考功名,我们还是能资助的,咱们也不差这点钱。”
西湖花船的生意,简直暴利得不能再暴利了。
张三有些动容。
顿了一下,“昨夜还有点异常,据今日眼线回报,昨日皇城司眼线几乎是倾巢而出——”忽然压低了声音,“镰子也出动了。”
李凤梧点头,这个在自己意料之中。
毕竟事关推背图,官家也不会任人逍遥,肯定也想找出幕后推手。
敢拿推背图做文章,不管是谁都不会有好下场。
扭头看向李巨鹿,“庄闲那边怎么样?”
李巨鹿瓮声瓮气的道:“不出小官人意料,东方秦川、赵惇那个外号叫影子的高手,还有赵愭身旁的那个孤魂,昨夜都去调查城西的焦寒了。”
李凤梧点头,恐怕他们也迷茫的很,焦寒究竟是什么人。
想到这笑了笑,“他们查到什么了吗?”
“没,孤魂和影子还大打出手,看得出来,影子似乎要略占上风,但也强不了多少。”李巨鹿丝毫不在意这些高手。
李凤梧笑着喝尽碗里的稀饭,“当然查不出来。”
心情甚好的对张三吩咐道:“这几日多上些心,给我把郭家和钱家的人盯牢了,对了,再派几个得力的机灵一点的伙计,盯住汤思退。”
李凤梧总觉得,这么好的机会,汤思退应该不会错过,很可能发力打击自己。
甚至可能通过这件事直接打击主战派重臣。
一切,都看黄冲和郭铭怎么解图。
又吩咐了一些事,李凤梧这才在耶律弥勒和朱唤儿的侍候下,换了公服,临出门叮嘱李巨鹿,一定要让徐眉娇把事情办妥了。
昨夜徐眉娇来了一趟梧桐公社,李凤梧没有让她的关系网去盯朝臣,而是去查推背图的来源。
其实在这之前,徐眉娇就已经在着手调查,只是最近才有了眉目。
来到秘书监,点卯之后,李凤梧慢条斯理的处理了诸多公事,又找来王抃交待了些许事情,最后来到了太史局的公事房。
太史令黄冲和中官正郭铭被官家召去大内。
除去这两人,还有五官正中的四人。
五官正是指春、夏、中、秋、冬官正的简称,正六品,掌推历法,定四时。
郭铭是中官正。
除去官正,还有五官灵台郎四人,从七品,负责观测天象变化。
五官保章正一人,正八品,记录天象变化,占定吉凶。
五官挈壶正一人,从八品,掌刻漏记时。
五官监侯二人,正九品,辅佐佐五官正,推历法定四时。
五官司历二人,正九品,也是辅佐佐五官正推历法定四时、
漏刻博士一人,从九品掌定时、换时、报更、警晨昏。大朝贺时,充报唱官。
五官司晨二人,从九品,辅佐佐漏刻博士,定时、换时、报更、警晨昏。大朝贺时,充报唱官。
细细一算,太史局除去太史令黄冲、中官正郭铭,其余的十七人都在应卯,此刻都在忙着公事,看到秘书少监过来,纷纷起身见礼。
因太史局有个不成文的惯例:本局官吏,不得改迁他官,子孙世业,非特旨不得升调、致仕,如有缺员,由本监逐级递补。
太史局掌天象观测,不让子孙世业升调、致仕,就是避免太史局官员利用天象定仕途吉凶惑乱朝纲。
反正都很难升迁,太史局的官员是最为刚直的。
因此几乎不存在巴结谁。
是以见礼的时候,这些官员们腰杆那个直,很有点不把李凤梧放在眼里的意思。
李凤梧暗暗头疼,都是一群迂腐的读书人啊。
但是,自己今天就是来耍官威,不拿捏一下你们,还不知道我这个秘书少监有几两呐!
看着见礼后的众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眸子更是如刀一般扫过众人,开口说了一句让人心中一寒的话,“太史局诸位同僚做的好事啊……以某看来,这太史局的人怕是要全部回家喝西北风了。”
说完摇了摇头,一副悯天怜人的口吻,“说不准连性命也要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