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琛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泡在苗蛊本家的毒池里,这里面充斥的是各种各样毒物的尸体,但是却没有任何的尸体腐烂的味道,能闻到的只是一股奇异的药香。
原本是浓郁紫色的毒池现在因为廖琛胸前的双翼蜈蚣情况的好转,现在已经变得偏于淡紫色了,隐隐还能感觉得到有血红色,可见廖琛所受到的内伤的确不轻。
正站在池边的廖晁眼见此景,不禁摇了摇头,神情严肃。
已经能勉强睁开眼睛的廖琛撑起一口气恭敬喊道:“大长老!”
“你还是不要说话了,在这毒池里赶快疗伤,好好休息吧。”廖晁说完就离开了洞内,来到了外面察看廖屈的情况,毕竟他也算是自己的爱徒。
老人双指并拢按在廖屈腿的一侧端详起来,一开始虽然眉头紧蹙感觉到麻烦,手上紧促变换按住的位置,待到把他腿上的一处按出惊人的黑色以后赶紧抽回手指,命令廖屈划破它以后,黑色还伴有腥臭的毒血排尽就能看到廖屈的双腿不再有刚刚的症状。
“现在应该已经没问题了,过后记得吃些生肉给体内的蛊虫,三天之内不能再动用风蛊就可以了。”廖晁嘱咐着。
廖屈谨记下来,随后问到了洞内四长老的情况。
“记住!有些事情可以问,有些事情就要掂量掂量!”待到廖晁的眼神落在廖屈身上的时候,他能够明显的感觉得到大长老是真的想杀了自己。
道过一声该死以后,廖屈赶紧离开了这个地方。
现在的周围只剩下了廖晁一个人,不由得想起正在疗伤的四长老。
真是没有想到这样把蛊虫埋在身体内的方式会有这么大的副作用,虽然说是跨级挑战宗师级别的人物,但是谁能保证自己用起来就能在宗师之内无敌呢?或许也不一定能打得过断刀残垣。一个双翼蜈蚣就已经能让人的身体透支到这种程度,就连苗蛊之中仅存的四座毒池都快要枯竭一座,那自己身体内的这个......
想到这里的廖晁不敢再继续了,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位置,已经开始有些后悔之前的决定,或许真的不应该听信那些人的话,现在搞得自己无法脱身,只能给人家当枪使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
廖晁不知道的是这个想法从这一刻就变成了他的心魔。
…… ……
上官家府邸,断刀残垣已经回到了上官云的身边,此外兰管家也在场。
后花园内,上官云看着气息紊乱的残垣,不禁有些好奇,“残垣前辈,难道现在苗蛊的人的实力已经到了这个程度了吗?”
“那倒不是,就凭一个廖琛我又怎么可能会这样,我只是气愤!气愤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把这些玩儿虫子的全都杀了!”残垣一巴掌拍在亭柱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官云还从没有见到残垣像现在一样。
接下来的一刻钟内都是残垣在讲述与廖琛交战的事情,其中当然能包括了现在苗蛊很可能与岛国人相勾结还有廖琛是如何杀人养己的。
这种天人共愤的事情落在上官云的耳朵里自然也是愤怒到极致,就算之前的苗蛊再怎么会用蛊害人,也不可能出现杀害自己人和用人养蛊的情况,但是自从四年前那件事有了苗蛊的影子以后,之后便接二连三的出现诸如此类的事情。
兰管家见上官云已经快要气怒伤身,赶紧上前帮他运气,并在一旁说道:“岛国恐怕早就想要占据我江南了,绝不可能只是四年前的心血来潮,此时发展到这个地步,苗蛊两家都被他们推在前面,唐门现在也是肯定被人扼住了喉咙,只怕上官家也快要被卷进去了...”
“这一点我倒是不会担心,我上官家有兰伯和残垣前辈在,身命安危至少不会是问题。”
上官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更是笑了起来,“至于这江南,我想两位心里也已经有了打算吧?”
“乱世才能出英雄!虽说那小子现在还只是势单力薄,甚至自身的实力也没有多大进展,但是他一定不会让我在失望的!毕竟无铭都能让他从我手里拿去,论起刀法,或许他能是我的传承也不错。”残垣大笑道。
“厚积薄发,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少帅并非不想踏入更高的境界,只是一直都在压制自身,导致境界还是现在这样,但恐怕如今少帅的实力已经到了八境、甚至九境巅峰也不是不可能。”还是实力更加雄厚的兰管家更能看到苏皓轩的本质。
上官云感叹一声,“少帅苏皓轩,当真是所有人的希望啊!四年前如此,现在已是如此,我上官家这一步棋算是走对了!”
“老爷,大少爷和二小姐回来了。此外少帅来访,说是道谢。”一道声音传来,打破了三个人的闲谈。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上官云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可见他对苏皓轩的到来会有多开心。一边的残垣也是乐呵呵的,兰管家倒是还是那副一成不变的和蔼模样。
上官玉和上官怡根本就没有商量好会一起回来,但是现在不约而同的两兄妹见到彼此还是很开心的。
在整个上官家里,可能只有去世的妈妈还有这个哥哥最宠着自己了,并非说上官云不爱自己的女儿,只是从上官怡的母亲因为他江湖上的事情而死去以后,上官怡就也开始妄图混江湖,做各种各样反叛她父亲的事情,每每如果不是这个大哥护着自己恐怕早就被禁足不知道多少次了。
“上官少爷,好久不见。”身后的苏皓轩主动伸出了手示好。
“少帅客气了,今天可要好好喝一杯!”上官玉也是对这个北方的少帅期待已久,四年前的一个照面便已经察觉到他的不凡,但是没有想到两年前少帅之名横空出世,就连江南也是闹得沸沸扬扬。
“你们两个真的是够了!我可是你妹妹唉!不过来赶紧接住你可爱美丽的好妹妹,却先握那个臭男人的手!”上官怡在这个大哥面前很是肆无忌惮,这也是上官玉平日里太过宠溺的结果。
“好好好...我们快进去吧,父亲一定等急了。”上官玉赶紧上前让妹妹挽住自己的手臂往里面走去。
苏皓轩也让跟着的竹叶青挽好自己一起进去,毕竟这次来上官家是要好好道谢的,另外的一个目的就是眼前和苗蛊的事情了。
上官云看到苏皓轩走了进来,起身就要迎接,可谁知道上官怡一反常态,朝着他加速跑了过来,猛地一跳挂在了上官云的身上。
“怡儿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欺负了?快让爹爹看看!”上官云当然会对自己女儿的热情感到开心,但是上官怡这样不平常的举动让他更加的担心起来。
上官怡赶紧像捣蒜似地点起来头,还用一种受了很多委屈的语气说道:“就是后面这个臭男人还有他身边的那个毒蛇,他们两个把我欺负惨了!打我屁股,绕我脚心,还让我当诱饵差点死在那个叫什么廖屈的狗东西手里!”
上官云听得一头雾水,还好有残垣和他在旁边解释了整个经过。
苏皓轩和上官玉忍不住差点笑了出来,竹叶青更是要上前把她从上官云的身上扒下来再收拾一顿,但是想到这是在人家的地盘很快克制住了自己。
“怡儿快下来!别闹了!这点小事也至于哭哭啼啼的!”上官云摆手让上官玉过来把她赶紧弄下去,这不是让人家看了笑话吗?
“上官云!你个老头子,女儿受欺负了你都不管,还说爱我,爱个屁!”上官怡直接叫出了自己父亲的名字,本来还想着说下去,却被上官玉伸手堵住了嘴。
看着只能呜呜叫的女儿,上官云只能不好意思地向苏皓轩两人说声抱歉,随后才让几人坐下相谈。
“我这个女儿给少帅添了不少麻烦吧?还希望少帅多多费心了。”上官云首先开口。
苏皓轩又怎么可能顺着他的意思接下去,这个时候作为晚辈的礼节自然要到位,“谈不上什么费心,令千金反倒是帮到了我不少地方。”
“还算你有良心。”上官怡在一边默默说道。
“怡儿不给你添麻烦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要是能帮到你自然是更好。”上官云知道苏皓轩说地其实是自己派去的两次支援。
“苏某在此还要谢过除了上官家主的另一位,残垣前辈。”苏皓轩说这句话的时候起身面朝残垣,这是作为江湖人的礼节。
“你个臭小子,听说你从我手里拿走的无铭又被唐门抢回去了?”残垣质问道。
苏皓轩只好嘿嘿一笑,借此掩饰一下,虽然说这里面是他和唐天峰计划中的一步,但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连面对竹叶青和老饕他们的时候也不曾说起过。
“不在了也好,省的你还要守着唐门的规矩不放,事后我再给你找把好刀,肯定不会比无铭差。”残垣也只是严肃一会儿,马上就变得无所谓了。
“那还真是劳烦残垣前辈了。”
苏皓轩一口一个前辈让本就性子刚烈的残垣感觉到不舒服,冲着他喊了一句,“你小子当初来取刀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我是前辈了?现在一口一个叫得欢,在这儿跟我装大尾巴狼呢!再这么客客气气的咱俩非得过两招!”
一旁的上官云居然还跟着起了哄,“就是,少帅和我上官家又不是第一次见面,现在还叫我上官家主是不是显得太过生分了啊!”
其实苏皓轩也是无奈之举,毕竟现在的他已经不是之前只混在江湖的苏皓轩了,现在他的上面还有很多华夏高层盯着自己,再做起什么事情来就显得束手束脚。
就好比刘家一事,并非自己不想杀进去,刘开、刘启,甚至还有刘岭,若不是因为自己身上有包袱又怎么可能让他们活到现在?可是苏皓轩现在不能再任意妄为,因为他的身后还是有牵挂的,所以这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既然这次来到了江南,不如就让自己回归本心,找一找原来的那个苏皓轩,或许对自己的境界也会有所帮助。
苏皓轩仿佛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再次起身对着两位拱手叫了叔伯。上官云和残垣两个人自然是欣喜得很,因为他们看到了四年前那个苏皓轩的影子,这样才更加的确信此次江南的动荡必定会在眼前这个少年的手上所平息。
“这样才对嘛!”还是残垣性直爽快,一巴掌搭在了苏皓轩的后背上,要不是知道他这是开心,恐怕苏皓轩都要还手了。
“玉儿,吩咐下面备好酒菜,今天少帅光临,作为东道主的我们怎么能怠慢!”上官云也是展示了自己作为上官家主的姿态。
上官玉自然明白父亲的意思,赶紧退下备好宴席。
整个屋内一时都是欢声笑语,就连平时寡言苟笑的竹叶青也不自觉的被感染到了,只是还有一个人见他们这副模样是真的开心不起来。
上官怡气鼓鼓地坐在一边,任谁过来叫她也不回应,只是撅着嘴再用幽怨的眼神望着那个抢去她的位置的臭男人。
竹叶青毕竟也是女人,当然察觉到了这个小女孩的不同,虽然凑上前来询问无果,但是顺着她那小眼神也能猜到是因为什么了。
“你不是从不愿意和你父亲待得时间过长吗?现在人家不缠着要陪你了,你却又是一脸抱怨的样子。”竹叶青偷笑道。
“那我也没有让他去陪别人啊!我才是他上官云的女儿!居然这样冷落我,小心我上大街上随便找一个男人就上了,让他上官家的血脉就此没落!”上官怡说这句话的时候都已经恨得牙痒痒了。
“就你?也就嘴上说说,这几年除了会在我面前耍耍嘴皮子,等到了真事上还不是早早把人家打个半残或者上去就是一记断子绝孙脚。”竹叶青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上官怡感觉自己的心里被人戳穿,一时哑口无言,干脆闭上了嘴巴。
“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那又怎么不能原谅你父亲呢?我可是想要有这样的一个父亲都已经不在了呢。”竹叶青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那你也能放下你的仇恨吗?”一句反问让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整个屋内终于只剩下了几个男人的交谈和笑声。
灭门之仇是竹叶青至今活下去的动力,同样也是她的心魔;母亲因为家父的恩怨牵连丧命也是上官怡与上官云之间的隔阂。斩掉心魔需要的是勇气,融化隔阂需要的是时间。
终于来到饭桌上,看着面前那么多的美食,本来应该会大吃特吃的上官怡却根本没有胃口,而竹叶青也只是象征性的吃下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苏皓轩察觉到了两个人的不对劲,关切地询问着。
当竹叶青再次面对这个男人的时候,发觉自己或许并不是很爱他了,在自己的血海深仇面前,苏皓轩一次又一次的没有选择自己心里想要的那个答案,一次又一次地用各种理由阻拦自己,这一点也不像是他了,再也不像是四年前那个杀伐果断,让自己能够为之倾倒的苏皓轩了,或许这四年的时间真的让他变得过于小心谨慎,还是应该说他变得胆小怕事了呢?也可能是因为他的心里有了更多牵挂的人吧......
就在竹叶青回想着过去种种的时候,苏皓轩把她摇醒,一脸担忧的样子。
“不好意思,身体有些不舒服,实在抱歉,上官前辈、残垣前辈。”竹叶青简单的道别过后就离开了上官府,连带着上官怡也走了。
这场饭局一下子陷入了寂静,几个大男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两位是因为什么。
“我去看一下小怡。”上官玉还是很关心这个妹妹的,和上官云说了一声就赶紧追了出去。
待到上官玉也离开,上官云的神情也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现在苗蛊内部几乎已经被岛国的势力所控制住了,虽然唐门现在还不会有什么事,可谁能确定唐禹就不会做什么混蛋事!”
残垣也在附和着他的话,“就算是唐天峰老门主还有威信所在,但是唐门之内真心之徒绝不超三成之数,其他人再加上苗蛊的廖石两家,只凭借我们还是不够的啊!”
苏皓轩当然知道两位前辈是在点醒自己,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许久没有说话。
“少帅是在担心什么呢?”上官云仿佛看出了他的为难之处。
“并非担心,而是害怕。”苏皓轩如实说道。
“害怕?堂堂少帅上阵杀敌的时候都不曾害怕,四年前只身闯入江南留下名号的时候都不曾害怕,踏入京都的大门、在天子脚下都能闲庭信步的时候都不曾害怕,不知道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岛国就让你能这样害怕?”残垣也算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这番话让苏皓轩顿时没有了那些顾忌。对啊!与其说是自己害怕连累身边的人,其实只是害怕重演京都的那件事,是它留给自己的阴影一直挥散不去。可是身边的人又怎么会认为自己是在连累他们呢?从他们跟在自己身边,叫出那一声少帅的时候就算是已经把生命交给了自己,自己又怎么会再害怕呢?
想明白这些的苏皓轩瞬间展露出了身为一个少帅人物的气势,这一幕尽然落在上官云的眼里,他知道苏皓轩的心魔算是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