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歹也结丹修为了,掉下去的时候能不能稍微优美一点?”却是莒生笑道,且那止不住的笑一直未停过。
谁会想到一开门就是万丈悬崖啊,谁会把家建在这种地方还连个园子都不建啊!
良素忽然发觉莒生还抓着自己的手,便愤愤地把手抽回来,对莒生道:“放我下来,我要去栗家堡。”
“去做什么?”
“你管我呢,我自有我在乎的人和事。”
“你在乎的人,是谁?”
“反正不是你”这个神经病,让你笑!良素此刻却觉得恼羞成怒,这人是有多喜欢看自己的笑话?
“不许去。”
“凭什么?”良素一回头问莒生。
却发觉此刻莒生的神情却像……一名赌着气得小孩儿一般,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一时五爪金龙已将两人带回了悬崖上的屋子里,良素坐在卧榻上,莒生亦与她一道坐着,二人的神情却像两个赌气的小孩儿一般。
“哼,我才不和你多说,谢谢你救了我,就此别过。”良素实在牵挂这心中未了的事,哪里待得住,却是起身便往门外走。
莒生一把拉住了良素。
“你的霓裳九针练得如何?”莒生忽地发觉,自己与良素的牵绊好像只余下“霓裳九针”,心中却忽地有些难受,且,若良素真与“他”有关,自己又如何自处?
良素一愣,她的霓裳九针便停留在上回突破的第三针,如今还没有进益,然,与他何干?良素一甩手,甩开莒生道:“我现在没有心思修炼。”
“修炼都没有心思?你还是仙衣坊的娘子?”
“与你何干?你既不是我师父,也不是明兰仙姑,我修炼与否与你何干?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忽然出现,便要阻断我想做的事情,上回去天界如此,这回又是如此!”
“我……忽然出现?”莒生一双细长美目便这般看着良素,心中忽然有种痛令他蓦地觉得窒息,痛来自何处?为何要痛?
良素见莒生这般望着自己,眼中似乎是……失望?抑或痛心?罢了,这回好像不是他忽然出现,他是去救自己的。
但是救了自己便可以限制自己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但是,你能先松开我的手吗?”
“不松。”
下一刻,良素指尖却凝成了一柄尖刀,转然便朝莒生掌心划去。
莒生的掌心便沁出血珠来,然,莒生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你……怎么不躲开?”良素有些诧异,这人怕是疯了罢,见了刀也不躲开?
“我说过了,我、不、松。”莒生一字一顿道。
“那我可要动手了。”良素咬牙道。
“你打不过我。”莒生此时的表情,竟有些……傲娇。
良素原本系在腕上的缚手丝便飞了出去,却是缠住了莒生,一时竟令他动弹不得。
然不过须臾,良素便听见了“嘣嘣嘣”的声音,蚕王吐出的丝,经良素加入金鳞甲鱼王的金鳞炼制的丝,刀砍不断,火烧不断,竟一瞬间就被一根小小的金针挑断了。
良素终于知道修为的差距有多可怕了。
然良素手中的牛角尖刀已然朝莒生飞去,莒生拉着良素的手依旧不松,面对迎面飞来的牛角尖刀亦是不躲,却见他银色衣袖轻轻一挥,良素只依稀见到袖口的五爪金龙晃了一晃,自己的牛角尖刀已然消失不见了。
“我的刀呢?”打不过也就罢了,武器还是要拿回来的,如此好用的东西不能白白便宜了莒生。
莒生手中便现出一柄赤金色的小小尖刀,莒生却一眼看见刀柄上的铭文:“云?那小子给你的?”
“是又怎样?”
莒生手一转,那小小的尖刀却忽地不见了。
“喂,还我刀来?”
“我收了。”
“你忒也不讲理了,还给我!”旁的东西便罢了,那刀是云沁相赠。
“你用来伤我不成,便被我夺刃了,要拿回去?可以啊,你来抢。”
“我……”哪里打得过你?“罢了,我知道修为的重要了,自然好生修炼霓裳九针,然此刻着实有事,待我办完事情,便好好修炼。”
“你去栗家堡有事要办?”
“自然,不然去做什么?”
“你……不是去寻栗战和云沁?”
“自然要去寻,不然事情如何办?”
“要办何事?”
良素急着回栗家堡一则担忧云沁伤势,一则却是有一桩未了之事急着去办。
良素低垂了双眸道:“昔日云沁为护我,身受重伤,不知如今……”
果然还是担心那小子,莒生的眸子又紧了一分,却是不动声色淡淡道:“你大可放心,栗家堡的医修若这点本事没有,栗家堡在三界之中何以立足?云沁早无碍了。”
良素听了这话,心下方放心了些。却听莒生道:“你去栗家堡要办的事便是此事?”只语调竟有些冷。
良素却没在意,只想了一想,凤七之事莒生原就不知,怕也与他无甚瓜葛,便道:“云沁的姐姐在仙衣坊,我要带他去仙衣坊,且昔日云沁为护我,亦身受重伤,我……有些担心。”
“回仙衣坊?”莒生听良素说要回仙衣坊,却是眼眸一松,面上微微浮出些笑意来。
“正是,云洛便是云沁的姐姐!云洛寻了云沁许久。”
这是什么秘密吗?莒生想了一回,云沁乃云家之人,云洛也是云家之人,难道云沁竟从不知自己的姐姐被送到了仙衣坊?
良素见莒生蹙眉思索的模样,便道:“云沁被他叔叔卖给了石磨天,石磨天你知道吧?是魔界暗黑右使,就是银生越那个死人的同伴,云洛却不知道此事,一直在寻云沁,想来云沁被卖之后,云洛才去的仙衣坊,是以二人都不知彼此下落。”
良素此回被掳到魔界,思前想后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及时将此事告知云沁,原本怕云沁着急寻云洛却耽误了给父亲云博疗毒,便想待自己回仙衣坊时,再相告,便领了云沁一同回去,却不料这回意外之下,云沁身受重伤,自己亦差点便小命不保,是以被救之后第一件事便想告知云沁此事。
且,昔日自己被银生越抓去之时,云沁身受重伤,自己心中亦是担忧不已。
“云沁的叔叔?现任云家家主云厚?”莒生听了这番前情却是眯起了双眸,缓缓道。
“正是他,便是云沁的父亲云博中毒也是他一人所为呢。”说起这云厚,良素着实咬牙,此人心肠忒也歹毒了。
莒生却记得,昔年云厚将云洛送到明兰这处,却是说:“这丫头天资过人,无奈却命硬,克死父兄,是以云家实在不敢留,却又舍不得她一身天资,便请仙衣坊代为收留。”自己从不管这些琐事,便交由明兰一并处理,原来竟是这云厚容不得云沁并云洛二人。
“你适才说要去寻云沁便是为了此事?”
“自然是啊,不然你以为呢?”
“怎不早说?”
“你也没问啊。”
“我……好像问过。”
唔,他好像是问过,自己答的是“你管我呢!”
实则良素心中多少是有些过意不去的,适才对莒生挥刀相向实在没有要伤他的意思,却是因自小被拘在炉鼎局,从此后最不喜人约束自己,原本想着以莒生的修为,自己顶多不过让他松开手,绝伤不着他,却不想,他竟躲也不躲。
却听莒生又道:“取了你的金刀,我便还你一件保命的法器罢。”说罢却是一俯身子,手却挽在了良素发髻间。
良素蓦然一仰头,面颊几乎触碰到莒生的唇。
二人俱是一滞,良素面上一下子通红起来,莒生却一只手捧了良素面颊,俯下身子,良素忽地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便似要跳出心口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