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那莲花台上坐着的人是谁,竟是昔日良素与诡小少遇见蝶衣与沈祉玉之时,专门想来取蝶衣妖丹的那祝道长。
昔年这祝道长居心不良,却也是伪装成高人模样哄骗了那沈尚书夫人,被诡小少打跑了,不想今日竟在这里遇见,看来他不思悔改,又故技重施,却是更作恶多端。
良素亦听见莒生也道了一声:“竟是此人。”颇有些意外道:“你也识得他?”
莒生却是点点头,道:“素儿可听说过浮云山?”
自然听说过,这祝道长不就是浮云山出来的?良素点了点头。
却听莒生道:“这浮云山却与我有些渊源。”
这话良素却没听懂,却听莒生依旧道:“世上能有这浮云山,怕也是因我的缘故。”
良素双眸一敛,难道浮云山是莒生所创?不不,良素立时在心中否决了这个想法,如何可能?那浮云山中人不思修仙,却是总在这世俗中骗人钱财,甚至为祸一方,莒生断不会创一门这样的门派。
只良素还不及细问,便听见有道人出来宣道:“君上今日讲道已毕,能听君上讲道是尔等莫大的造化,随缘箱便在各位跟前,各位随意吧,君上今日依旧会抽取5人单独布道,能否抽中便看尔等自己了。”
这般快便讲完了?这就开始“随缘”了?这祝老道忒也吃相难看了些。
便见适才出来的小道童们一人捧了一只小小的木箱子却是在诸人中走动,一时诸人都往那随缘箱中塞银钱,又塞进铜子的,有塞入散碎银子的,更有阔绰的便塞入面值不等的银票。
良素亦投入了一把银子,不料,那随缘箱到了莒生处,莒生却塞入了一张面值10万的银票。
良素一惊,便传音入密道:“你怎么倒便宜了这老恶人,虽说世俗的银钱于我们不珍贵,然也不要便宜了这老恶人才好。”
莒生却是扫了一眼那拿着随缘箱的道童,道:“这老道抽取5人单独布道,被抽中的人必是给银钱最多的人。”
竟是如此!良素暗赞莒生仔细,自己竟忽略了这层。
又过得一阵子,厅中诸人都“随缘”完毕,便见道童们抱了随缘箱立在那天神上君身旁,便见那放出奕奕光芒的莲花座便开始徐徐转动,竟带着那天神上君又退去了,小道童们亦跟着进了那道门后,门便徐徐关上了。
厅中此时竟一片寂静,竟无人说话,良素正好奇,却忽地见一名道人立在厅中央,手中拿着一些签纸,却是一个一个念了起来。
“郑员外夫妇”
“高公子”
“锦公子夫妇”
“陈秀才”
“曲老板”
“这几位请随我到后殿,君上将为几位单独布道。”
莒生听了,便一拉良素道,“走,进去。”
“咦?哪一个是你?”
“锦公子。”
锦公子,这名号好熟悉,在天界那守天门的天将亦是唤莒生做“锦公子。”莒生赠自己的簪子上镌刻着一个“锦”字,实则这许久来,莒生带了良素去天界镜像,带了良素去寻娘亲,带了良素修炼,林林总总必都不是寻常修士能做到的,良素对莒生的身份早有疑虑,然,她说过,他不说,她便不问,他要说时,便自然会说了。
良素收了心思,莒生却是一拉她的手,却是自然至极,便如二人果真是夫妻一般,良素抬眸看看莒生,莒生却只唇角弯弯朝她点了点头,二人便跟着其余几人一并进得那后殿之中。
到得后殿,却是一个小了许多的殿中,殿两旁依旧侍立着不少道童,俱是垂首低眉,安静不语,良素细看那些童子,忽地想起昔年沈祉玉身后几名推轮椅车的家丁,忽地便觉得有一丝诡异。
这殿中四处燃着儿臂粗的燃烛,也不知是否后殿的缘故,却不见供奉什么神仙,只在抬头的神龛上供奉了些牌位,良素悄悄看了,果真都写着浮云山的字样。
又见除开自己与莒生外,其余几人都是恭恭敬敬垂手而立的模样,便也一拉莒生,装作恭恭敬敬的模样,只是……莒生的性子、加上那素来挺拔的身姿,便是易换了容颜,亦是装不来这般恭敬状态。
一时那天神上君大人却来了,在几名道童簇拥之下,这回倒没了那莲花台,进了殿中,自在那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了,却是眼角扫了一眼进来的诸人,便半闭了眼睛,再不拿正眼看诸人。
便听得那天神上君大人身旁的道人朗声道:“今日尔等有幸,被我师父遴选中,亦是与我仙法有缘,尔等便将所求说与我师父,以我师父的神通广大必为尔等指点迷津。”
诸人听了,都忙忙点头。
一时一名商贾装扮的男子弓着身子朝那天神上君一作揖道:“早听闻上君大人神通,今日在下终于能有幸得见上君大人,果然了得,实乃仙人下凡也。”说罢便笑得极其谄媚。
另有一名公子模样的人,却是身着云纹缂丝长衫,一见便知家中非富即贵,此刻亦是点点头道:“家父令我若到此处必要来拜会上君大人,家父乃湖州高府尹,上君大人可还记得?”
那天神上君坐在太师椅上,听了这话,眉眼便动了一动,睁开眼睛看了那公子一眼,只轻轻点了点头。
那高公子见上君朝自己点了点头,立时面上便得意起来,又一礼道:“今日前来,一则替父亲拜会君上大人,二则亦有些事情请教,还请君上大人不吝赐教。”
这一回,上君大人却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一下。
又见一旁另一对夫妇却是有些担忧地问道:“上君大人,我夫妻二人之事……却是有些……不便于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