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奉忙满面堆笑上前,先和良贤见礼,又拱手对“水先生”道:“如此,要多谢水先生了。”说着又心虚地看了看银生越。
银生越却只朝他笑笑,道:“奉少爷客气了。”然,银生越的眼眸却飞快地扫了他身后的……良素一眼。
实则此刻的良素比之良奉心虚多了,见银生越看向她,却只得挤挤眼。
银生越却是不动声色,嘴角微微弯起。
实则良白今儿一进得这席间,银生越便看见了她发髻上的凤翅幻彩花钗,那花钗是他亲手所制,除开他赠与良素的几支,天下再没有这花钗,他如何不识得?
良奉见“水先生”却再没有多说什么,且看着神情似不知花钗之事一般,才放下心来,还道是良素手脚做得干净,这水先生没有发觉呢。
一时良奉也放松了下来,却是入了座,又假意与银生越聊了几句,探了一轮风声,见他果真似全然不知的样子,便彻底放了心。
一会儿,良礼亦携了良谦与良俏同来,只良俏一进来,良为的眼睛便亮了一般,追着良俏看了好一阵子。
这一切,哪里逃得过特特留意此事的良素?只良素却知晓,良俏的意中人,却是银生越。
一时便开宴了,宾主之间你来我往推杯换盏,倒是喝得极为尽兴,又有那歌舞助兴,倒是一派升平景象。
席间,“水先生”银生越更是来者不拒,酒到杯干。一时诸人都夸赞他性子豪爽。良为更是得意,不住与良贤道:“水先生与我乃是挚友,父亲你也知道,我如今能这般快进益也是得了水先生相助。”
良贤立时笑着点点头,对水先生道:“此事良某亦要替为儿谢谢水先生,我听为儿说,是水先生赠给了为儿两枚破境丹,为儿才能在这般短的时间里突破了一个境界。”
银生越却是微微笑道:“良长老客气了,良为与我极为投缘,一见如故,正所谓宝剑赠英雄,好丹药自然要给配得上的人用方得其所。”
“好一个宝剑赠英雄!良某敬水先生一杯!”良贤立时面上展开极为舒心的笑,端起酒杯道。
银生越亦不推辞,喝的极为爽快。
良素听到此处,才知晓了原来银生越竟给过良为这样大一个人情,那破境丹最是能助人极快提升修为,但这丹药可不是容易得的东西,良素在仲祈那里见过一次,当日是一位家主来求,然,仲祈并没有给。
良奉在一旁听着,眼中立时露出贪婪的神情,良奉的修为停在结丹后期已然多年了,却一直不得突破到结丹圆满,为此他也寻过不少丹药,但却没有机缘得这破境丹,这水先生竟一下子给了良为两枚,若是也能给他一枚……
良奉立时便上前去与“水先生”套近乎,又是敬酒,又是恭维。
银生越倒是来者不拒,一并应承着,对良奉也极为友善。良为在一旁看着,却是有些气恼,水先生是自己的朋友,良奉却来献殷勤。
二人的心思如何躲得过银生越的眼睛?银生越却只唇角微微一弯,甚好,你二人能打起来最好。
银生越又附耳在良为耳旁说了一句什么,良为听了面上露出笑容频频点头,只面上又现出些犹豫之色,银生越又与他低声说了什么,良为眼中立时放出光芒来,又朝银生越点了点头。
便见良为忽地立起身来,却是端了一杯酒走到良德跟前,对良德一礼,又对良白一礼,却是大声道:“二叔,小侄有件藏在心里已久的心事,今儿想求二叔成全。”
良德蓦然听见良为这般说,却是有些意外,只面上带着笑问道:“为儿有何事?却这般郑重?”
良为替良德斟了酒,又亲手恭恭敬敬地到良德跟前,道:“二叔,今儿这事,事关小侄终身幸福,还请二叔定要成全。”
良德见良为这般情形,更是不知他要做什么,又看了看良贤,良贤亦是面上现出狐疑之色,似也不知良为要做什么。
良德迟疑地接过了酒杯,却是面上堆笑道:“为儿有事但说无妨。”
良为却又道:“还请二叔先满饮了此杯,若是小侄唐突,二叔请千万不要责怪,小侄先干为敬。”
说罢良为脖子一仰,酒干见杯底。
良德见良为迟迟不说是何事,却又这般敬酒,他一向是个谨慎的性子,这酒却喝不得,便只堆笑对良为道:“为儿但说无妨,你我叔侄之间,无须如此多礼。”
良为见良德不喝酒,心中知他老狐狸一条,便也不强求,只又行了一礼,这才缓缓道:“二叔,为儿不才,却心慕白妹妹已久,今生只求能与白妹妹共修大道,别无所求。”
这话说出来,在座所有人都惊住了。
良德哪里想得到良为竟是为了求娶良白而来,且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这般大喇喇说了出来,饶是他见惯风雨,此刻亦愣住了,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良贤亦是一惊,他亦不知今日良为竟会说出这么一番话,不过只电光火石间,他却想明白了一件事,良为若能娶了良白不失为一件好事,良白修为弱,将来必定是被良为挟制的,而自己也正好可以挟制老二良德。想到此处他倒是有些满意地看了看良为。
良白也心中一惊,素日她自然知晓良为心慕的乃是三叔家的良俏,今日竟忽地向她提亲,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良白扫了良为一眼,又扫了良奉一眼,最后却是看向了小明。
良俏却是面上微微一动,然,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倒像事不关己一般,只一双眸子时不时看看银生越。良谦看了看身旁的妹妹良俏,见她全无反应,他原本担心妹妹面子上挂不住,毕竟良为一直表现出来对妹妹的殷勤,如今见她面容平静,心思也安了。良礼却是全程面无表情看着面前这一幕。
在场最为震惊的怕就是良奉了,他断没有料到自己这弟弟竟在此刻向良白提亲,这弟弟素来怎样与他作对也就罢了,今日竟然公然求娶良白,他明明知晓自己属意良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今日这般做,可不就是要坏了自己的好事吗?思及此,良奉心中的火哪里还压的住,第一个跳出来叫道:“不行!”
良奉这一声却是把在场诸人都吓了一跳,良为却似早料到了一般,转身对良奉道:“哥哥这是怎么了?反应这般大,二叔和白妹妹还没有说话呢,你却说不行?”
良奉被良为这么一堵,立时语塞,是呢,良德和良白还没作声呢。但他哪里甘心,却是又道:“自然是不行的,白妹妹……白妹妹也是不会答应的。”
良奉见良白今日特特戴了他赠的凤翅幻彩花钗,又为了这花钗专门换了这身衣裙,心下笃定良白必是被自己打动了,哪里会答应良为。
良素眼见着这乱成一团的局面,心念电转,良为为何会此时忽地求娶良白?良为心仪的分明是良俏,莫非……?良素忽地看向银生越。
全场唯一不面露讶色的大约就是银生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