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贤看了一眼舒氏,今儿的舒氏也美,发间是凤翅步摇,身上是金色裹着红色的礼服袍子,恍若明妃再世。只是此刻的舒氏却是面孔板起,面上微微生出温怒之意。
舒氏美则美矣,然,总是这样一派端庄威严的神情,良贤心中叹了叹,再美也少了女人的柔意风韵,再看身旁的吴氏,总是这般温柔柔媚,水汪汪的眸子波光流转,轻声小意,却将他熨帖得极为舒服。
良贤今日经了一天的典仪,也确是有些乏累,更生出了让吴氏好好伺候一场的心思,却是对舒氏道:“今儿着实也是有些乏,但养盅所,我还是要去看,你今儿也乏了,便先回去罢。”
舒氏却没有料到良贤竟这般说,一时语塞又有些气急,面上便红了起来,道:“老爷,今儿是为儿大婚的日子,明日一早,两个孩子要来行礼,你我明日总归要早早准备才好。”
良贤听了这话,眉尖却是蹙了一蹙,他最不喜舒氏的便是她总拿这些礼数来拘着自己,如今在瑶山,他只手遮天,他的一句话便是瑶山的圣旨,唯独只有舒氏拿着正妻身份,总用礼数拘束着他。
便在此刻,吴氏却轻声道:“老爷,姐姐说的在理,只是盅您一日不看心中便放不下,不若这样,我伴着您进去看一眼,您再与姐姐同去歇息,余下的我来料理便是,老爷只管放心,妾身自当竭尽心力……”
吴氏这话说得极轻柔,最后的“竭尽心力”四字更是绵软柔情,却将良贤的心都说化了……
良贤见她依旧的温柔小意,说出来的话也这般识大体,不争不抢,只一心为着他,哪里还舍得舍下她,却是转头对舒氏道:“盅乃大事,我这里要耽搁些时间,你且先回去罢。”
“老爷!”舒氏怒道,哪里是看盅,分明就是被吴氏那个贱人魅惑了!
良贤见舒氏发怒了,更是不愿与她同去了,只摆摆手道:“莫要气恼,我一会儿自当来寻你。”说罢却扶了吴氏的手往里走去。
你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里便是良贤素日豢养盅虫的地方,名唤养盅所。每日里良贤便是再忙也必要来此处看看。而吴氏也来得极多,帮良贤打理这盅。
舒氏见良贤竟就这样打发了自己,眼见着良贤并吴氏二人进了那养盅所,她狠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她到底不是瑶山的人,养盅一途半点不懂,而吴氏却极为精通,良贤的盅许多是她养大的,若不是因为此,她早寻个法子将吴氏逐出瑶山了。
如今却没有半点法子,只能眼睁睁看着吴氏借着这个由头将良贤哄走,这些年来,这样的情形不知发生了多少次,然,今日不同,今日是她儿子大婚的日子,吴氏竟也这般不知廉耻!
舒氏握紧双手,指节都有些发白,一张盛装的面容在这月光下却现出一丝惨白来。
不说舒氏如何,却说吴氏扶了良贤入那养盅所,便见良贤取了一枚玉简出来,打开了那养盅所的门。
吴氏扫了那玉简一眼,那便是她今日要拿到手的第一枚玉简,是开这养盅所大门的。
只吴氏却不动声色,只扶了良贤又往里去。
再进得里间,便见到里面有一个一个的小房间,布置简单,却放着许多白玉盘子,那盘子中或大或小都有一条盅虫,一个房间里少说也有10条盅虫,而这样的房间至少有十来间,如此算下来,良贤的盅虫怕是有上百条之多。
每一个房间的盅虫都不同,有体型极大的,恍如送给良奉的那一只,有人手臂大小。也有体型极小的,不过指尖大小。有浑身剧毒的,也有没有毒的,还有些全身尖刺,又有一些全身硬如铁甲,甚至还有的盅虫一忽儿现出身形来,一忽儿又消失了。
各色不同的盅虫,却是千姿百态。
这些盅虫便是良贤素日自母盅身上炼制出来的,作用各有不同,自然也是他视若珍宝的,每日必要来看看方才安心。
便见吴氏上前,见那几只尚年幼的盅虫挤做一堆,却都吃不到辅灵果,便用手轻轻将它们拨开一些,又添了一些辅灵果。一转身又见到几只却是灵力不够的模样,便取了托在掌心,运起一番功力,喂了那几只盅虫不少灵力,一时几只盅虫精神抖擞便跃了回去。
良贤见了这番情形,颇是满意地点点头道:“到底是你心细,我素日带了那些养盅下人来,虽我在一旁,但若略有些错眼,他们也总是没有这般尽心的。还是要你常来为我照看打理。”
吴氏却温婉一笑道:“老爷事多,便是来了此处,也多半交给带进来的下人们照管,你哪里有空色色盯着?我平日有空,必是去寻老爷讨了玉简,来这里多照看的,老爷放心。”
“嗯,这些年也多亏了有你,我才养出这许多盅虫来。”良贤又满意地道。
原来因着那玉简唯有良贤有,所以平日是良贤亲自带了下人来照管盅虫,但他不过是一旁看着,事情自然是下人们做。而有时良贤忙了起来,便会将玉简交给吴氏,嘱咐她亲自来照管。
吴氏听了良贤说这话,立时上前,拉了良贤的手,却是半带着撒娇地语调道:“老爷这些日子怕是更要忙起来,老爷若是信得过妾身,我就日日来为老爷照管就是,只老爷要念着人家的好才是呢。”
良贤见她这般为他想着,又这般撒娇的娇憨模样,更是心软,顺手便将那玉简递给了她,道:“自然念着你的好,这玉简你妥妥替我收着,我只信得过你。”
吴氏要的就是这玉简,不过她有她的法子,她找良贤要什么,从来不明说,却每每能切中良贤的心思手到擒来。
吴氏暗喜地接过那玉简,妥妥收好,又软语道:“老爷放心,妾身自然省得,这些日子,妾身来得勤些,必将这些盅虫们替老爷养得白白胖胖的。”
“嗯,如此甚好。”良贤亦眉开眼笑。
吴氏又朝良贤娇柔地笑着,这养盅所中,一室豆光忽明忽暗之下,吴氏那风情万种的坠马髻却衬出她流转娇媚的眼神,那一身特特穿了的粉色衣衫更是包裹出柔软的身姿,良贤本就喝得有些醉,此刻见了吴氏这般模样,哪里还耐得住,一把将吴氏打横抱起。
吴氏故意娇呼一声,唤道:“老爷……”那一声酥软至极,直酥进了良贤的骨头缝儿里。
“老爷我就喜欢你这副娇羞柔媚的模样……”良贤说着便喘着气将脸埋进吴氏脖颈之间。
“老爷,都老夫老妻了,总是这般……啊……”吴氏话未说完,却发出娇喘之声。
“明儿传我的命,让奉儿出来。”良贤一面抱着吴氏上下动作,一面道。
吴氏唇角露出一丝冷笑,甚好,奉儿也出来了,如今,便只剩下那盅海的玉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