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要还,还有在那冰雪一层,我中的姑射之盅,是你替我解的毒,这些请我都记下了。”良素点点头,自然地道。
“姑射之盅的毒,这情,你也要还?”小明却是问道,只眼眸中忽而一柔。
那雪洞中柔情缱绻的一幕,他与她的肌肤之亲……虽为她解那姑射之盅的毒耗费了他的仙元,甚至损去了不知多少修为,然,却将他与她此生都羁绊在了一起。
“嗯,我良素行走三界,从不欠人情。”良素笃定地点点头。
“唔,甚好,我一并记下了。”小明又笑了,只是这一回的笑,竟是十二万分的宠溺,那双清亮如水的眼眸中,此刻唯有良素的承诺:这情,定要还的。
“如此,我们先取了那母盅之心,这盅海也就不必再闯下去了。”良素一时兴奋了起来。
“甚好。”小明笑着点点头。
良素便要上前去取那枚殷红的心,却被小明一把拉住。
“你且呆在此地。”说罢小明却只身上前,却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法子,但见一道寒光闪过,那枚鲜红的心便到了他手中。
“如何处置?”小明只问良素道。
如何处置?良素却犯难了。
若是旁人,必是毁了,这心毁了,盅海便也毁了,良贤豢养在其中的母盅自然自然也就毁了。
然,良素却不能。
盅海是盅祖留给瑶山的,她是瑶山族长的女儿,岂能将之毁去?她只想毁掉藏在这里的良贤的母盅,却不是盅海的母盅。
“不能伤它,只要想个法子,令这盅海的母盅肯放我们出去,并再不帮那良贤护着他的母盅便好了。”
便在二人商议之时,远处遥遥地却传来一个声音朗声道:“既然如此,你二人何不将那心还了回去?”
听得这忽地传来的声音,小明并良素面上都是一凛,良素手中立时扣牢了锦素玉簪剑,又朝那声音来处看去。
小明一错身,便护在良素身前,然,便是这般一分神的功夫,小明手中那枚殷红的心竟一下子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明眸中蓦然一寒,传音与良素道:“说话之人修为在我之上。”
良素更是心惊,小明修为有多高,她是见识过的,小明如此说,必是那母盅之心被那人夺了去!
此人能如此无声无息自小明手上取走母盅之心,且至今,人都未露面,这修为着实可怕。
良素又握了握手中的锦素玉簪剑,将灵力燃了起来。
便在此刻,那远处的云深之处竟现出一个人影,那人影缓缓而来,竟是一名老者,须发皆白,却面色红润,一只红通通的鼻头,一双不大却极为有神的眼眸此刻只看着良素并小明二人。
那老者来的极稳,须发洁白一身青衣,只在这云层中飘摇而来,不徐不疾,不慌不忙,似一切尽在掌握中。
待近得跟前了,老者却绕着良素转了一圈。
老者看着良素,忽地朗声道:“你这丫头,倒不是个坏的,虽取了我这母盅之心,却不想毁了,幸好幸好,若是那小子问你时,你说出一个毁字,此刻怕是已然不在三界中了。”
良素听了面上一沉,这老者的意思是,若是适才良素说出要毁去那母盅之心的话,此刻她已然是死人了。
这老者,口气好狂。
小明亦是沉了面色,然,却未出声,只一双清亮的眸子盯着那老者,灵力却悄悄燃起。
“你,是何人?”良素沉声问道,想取她性命的人,总要问个来由罢。
且,这老者适才说这母盅之心是他的?莫非与这盅海有甚瓜葛?
“他恐怕不是人。”却是小明说道。
不是人?良素又是一惊,蓦然看向小明。
小明却是淡淡道:“恐怕不过是留在这盅海中的一道神识。”
留在这盅海中的神识?
“盅祖?”良素脱口说道。
“咦?丫头,你竟识得我?”却是那老者惊道,又转了身对小明道:“你果然识破了我是神识,我就知晓瞒你不住。”
小明却收了灵力,朝那老者微微拱手,轻声道:“老人家好。”
“嗯,好说好说。”盅祖微微点了点头。
二人这般寒暄着,倒似从前见过或是相识一般。
良素却是还未回过神来,面前这位老者竟是盅祖,创下瑶山族之人,瑶山族炼盅之术悉数源自盅祖,良素从未想过自己竟有见到盅祖的的一日,哪怕仅仅是一抹神识。
“丫头,你识得我,莫非是瑶山的孩子?只是我见你灵力的情形,却并未练过盅?”盅祖有些奇怪地看看良素问道。
良素确没有练过盅术,娘亲从未教过她,后来她又被卖去了炉鼎局,哪里去学炼盅?
良素朝盅祖行礼,道:“盅祖在上,弟子良素乃是瑶山族人,我娘亲便是此任族长瑶山圣母。”
“竟是良媛的孩子?!”盅祖听得这话,面上露出些惊讶的神情,转而又变作了欣喜的模样,“良媛乃是我亲选出来的本届族长,你竟是她的孩子?”
良素点了点头,却又不解地看向盅祖,只因瑶山族长历来是上一任老族长并几位长老推举贤能接任,盅祖为何说母亲是他亲自选出来的?
却听盅祖却道:“丫头,我看你一脸生疑的模样,莫非是不信我?昔年上一任瑶山族长也就是你爷爷有心要将族长之位传与你母亲,皆因看中她在炼盅一术上的天资,还有她一心为瑶山的仁义。然,你娘亲乃是养女,又是女子,你那几名叔叔多少有些不服。为此你爷爷求助于我,我让你母亲入了这盅海,亲测了你母亲的资质与道心,果然是个极好的,便在你爷爷带族人来拜我神识之时,力扶了你娘亲做族长。”
原来竟还有这样一段过往,良素今日才知,怪道昔年良贤无论心中有多不服气娘亲,但在娘亲面前却是半点不敢造次。
饶是娘亲失了踪迹这许多年,他分明已然大权在握,却不敢篡夺族长之位。
皆因昔年母亲瑶山圣母的族长之位乃是盅祖钦定下的。
“既然如此,盅祖又为何助纣为虐,用盅海替那良贤护下母盅?”
盅海原本是盅祖留下护卫瑶山全族的,如今却沦为良贤私人法宝,他将他的母盅藏在这盅海中,藏在这盅海母盅之中,哪个还能伤他?
“自然是良媛要我如此做的,如今她是族长,唯有她能驱动盅海,若不是她的意思,我岂会管良贤的母盅?”
瑶山圣母的意思?如何可能?!
然,盅海玉简确唯有瑶山族族长滴血认主,方能驱动,且这滴血认主后,盅海玉简便再不认旁人,唯认这一任族长,若是旁人要驱动,唯有族长授主。
所以,若没有瑶山圣母的同意,良贤是驱动不得盅海的。